第520章 因果之源
第520章因果之源
母親的頭蓋骨，是欒易的護身符。那個強大寰宇世界都為止震顫的女人在垂危之際看到了腹中孩子的未來，自然為了親身骨肉能一直茁壯成長下去而布置了彌天手段。
這個世界溫暖而溫馨，自從進入這裏後，欒易就像在狂風巨浪中受驚的小船躲入了平靜的港灣，再也不願意出去。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比春風更加和煦的風，比自然的花香更加沁人心脾的芳香。
陌生而又熟悉的味道，讓他無比陶醉，好幾次他都有種自己成為了小屁孩，想要把手指神經嘴巴中吮吸的衝動。
即便從來沒有感受過母愛，欒易還是第一時間把的心理應這當成來自母親的愛護。
一顆七十歲理應遲暮，他卻和個孩子一樣不願意離開。欒易決定要在這裏待夠七十年，把自己錯過的全部補回來。
“易兒，出來吧，不要再把自己關在裏麵了。”
“不，我不要。我要留在這裏。”欒易躺在這片空間的草原上，湛藍的天空似乎無限接近地麵，仿佛他展開雙臂就能擁抱到藍天白雲。
欒易的口氣無比堅定。
“無論外麵發生了什麽？”
“無論外麵發生了什麽！”欒易突然發現自己對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竟產生不了一絲厭惡，剛剛組織好的語言說出口時已經變了樣子：“再說我都已經死了，外麵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人死之後魂魄會在現世逗留一段時間，慢慢喪失形體，記憶模糊，然後和記憶一起消散，變成最純淨的能量。你真的死了嗎？”
“你的意思是我沒有死？！”欒易猛的跳了起來，他感到那個聲音正從這個世界退出去，忙不迭的叫到，“等等，告訴我你是誰。”
回答欒易的是無限寂靜。
我肯定已經死了，那個人在迷惑我，想要把我從這個地方騙出去！
心中呢喃，欒易重新躺了下來，繼續休憩。
良久，欒易懊惱地坐了起來，猛的抓起一把草芥甩到地上。
他很窩火，那個聲音一直在腦袋裏揮之不去。
明明自己已經拋卻凡塵，為何現在又要來勾起自己的掛念！
“無雙現在怎麽樣了……阿九她有看到修煉界的雪景嗎……尚坤黃瑛他們不知道有沒有帶著那群孩子好好修煉……薑修德，我對不起你們……”
欒易呢喃不止，他突然發現自己的牽掛不僅沒有減少，反而比上一次麵臨死亡時又多了。
“為什麽死了還是這麽不消停。就不能讓我無牽無掛地離開嗎？”
堅定的心已經被動搖，打開的小小缺口在欒易的不斷思考中緩慢擴大。等他想要修補的時候，早已來不及了。
在這個美好的地方待的太久了，人也變得吃多了啊。欒易搖了搖頭，默不作聲地看著這個世界，迷茫的眼神再度堅定起來。他抬起自己右腳，堅實地邁出了一步。
萬丈深淵，欒易赫然發現自己的四周不再是柔軟的草坪，無邊的黑暗籠罩著他，這種黑暗就像在北海深處的海溝。吞噬一切，連對肉體的感受都消失，唯獨剩下孤寂的靈魂。
鬼哭狼嚎，惡鬼纏身。下一秒，欒易發現自己置身於九幽地獄，血腥而暴力的場麵充斥著眼球，一條條遊魂陷入泥沼，餘下半個身子不斷尖叫哀嚎。
淒慘地獄，莫過於此。
“果然我還是已經死了。沒想到身前殺了那麽多人，死後的樣子會這麽悲慘。這應該就是佛家說的永不超生吧。”
欒易的臉上掛著笑意，隻是言語中頗有寂寥與失落。
他向著下方的地獄邁步，卻不曾想到進入了另一個嶄新的世界中。
秋風蕭瑟，綠草常青。無邊的草原在大地的盡頭與天接壤。眼前是一個飽經滄桑的白襯衫中年，另一人白衣勝雪，嘴角含笑凝望著他。
第二人，欒易認識，是熒惑古星上的奇女子。那個守護熒惑古星幹枯龍脈盡頭古墓群的絕世強者。
“前輩……”欒易盡了禮數，抬頭見到那背對著自己的男人轉過身來，突然他全身的皮肉都開始顫抖，欒易的身體在戰栗著。手指掛在半空，聲音發抖：“爸——爸！你怎麽會在這裏的！我穿越了？”
“這裏不是地獄，”欒易慌亂地環顧四周，草原，對了，這裏和之前我待著的地方一模一樣，“幻覺，對，這肯定是因為我胡思亂想才產生的。”
“這是塔馬古道，鎮壓你的地方。”女子美眸流轉，看著欒易略有驚訝，“你什麽時候見過我的？”
“在熒惑古星上。”
“熒惑……”玄女眼皮翻了翻，搖了搖頭，“那是以後的我，看來你去熒惑古星倒是我失算了。以你的修為，如何上得了熒惑古星呢？”
“你們不是同一個人？”欒易怪異地看著她，“不應該啊，長得一模一樣。”
“是同一個人，卻又不是。你看到的，都不過是本尊留下來的一縷殘魂而已。殘魂千千萬萬，散布在自荒古以來直到寰宇幻滅的每分每秒中。你還是說說熒惑古星吧。”
“我打開天地轉輪，靠著帝棺去了熒惑古星。”
“天地轉輪啊，那是七宮的手法，似真似幻的世界，的確投射了真實世界的一切。帝棺……帝棺……是哪位帝者的棺槨，裏麵竟然沒有帝者的屍身？”玄女更加迷茫了，欒易說的一切即說得通又說不通，她也無法理解。隱隱覺得其中有問題，便細致地問了問。
“是那口天棺。”一直沉默不做成的欒父開腔道，聲音蕭索無比，“你的好兒子把萬惡之源挖出來了。”
“原來是那玩意。”玄女咯咯咯地笑了起來，“差不多就是該出來的時機，落在他頭上有什麽不對嗎。倒不如說那口棺材本來就是我家祖傳的！”
“你——”欒父被氣得七竅裏冒煙，“那東西碰不得！”
“聒噪，就你沒有品位，不知道仙運後裔的強大。”作為分身的玄女難得瞪了一眼，讓欒父心曠神怡，差點以為眼前的就是老婆本尊，還好定力足夠，才沒鬧出笑話。
“仙運是什麽？”
“你且坐下來，有些事情是該講清楚的。欒易他爹，你道歉的時候來了。”玄女輕輕笑了笑，便選了塊地方坐下來，饒有興致得看那父子兩人大眼瞪小眼。“欒辰你倒是動作快一點，別磨磨蹭蹭的啊。”
欒辰，這個名字欒易相當熟悉，正是他父親的全名。小學時候成績單拿不出手，欒易便每每親自將這筆跡模仿上一二十遍，冒充父親的簽字。
欒父喉嚨鼓了鼓，有什麽話想說還是憋了回去。看向欒易的眼神無比複雜：“易兒你坐下來吧，我從頭到尾全部說給你聽。”
“你們到底是在打什麽啞謎，我現在很亂！”
“好！”欒辰似乎下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將在場的幾個人物重新介紹了一回。“你看我身後的土包，那是你親生母親的墳頭。旁邊這名玄女，是你母親的無數分身之一。我和你母親都是修士。所以過了那麽長時間，我一點都沒有變老。/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我不明白。她是我母親的分身？那為什麽我媽死了，分身還活著。連分身都那麽強，為什麽我媽還會過世？你為什麽當時沒有救她？是誰殺了母親！”
“殺你母親的有一共有三個人，可惜其中任何一個我都沒有辦法阻止。你冷靜下來聽我說。”
曆史的潮流浩浩蕩蕩，時間需要回歸到荒古一帝出生之前。
聖人不出，聖賢不在，世間無帝許久。修士的修煉比天地大勢未開前跟更加艱難。/當年一代宗師施恩作為修煉界第一個達到了空明之境的人物，為了成帝而遠走星空。等他回來已經過去了足足千年。
魔修橫行，施恩在殲滅魔修惡毒功法源頭之後如同發瘋般以其宗師的身份將世上所有的善惡兩方的修士聚集起來，當場施展逆天的手段，和所有修士同歸於盡。
這一段曆史也隨之消弭。直到許久之後，修士才再度從普通人中脫穎而出，重新打造格局。
且說一代高手的確太強大了，和那麽多人同歸於盡後一點真靈不滅，墮入六道輪回，不斷轉世投胎。
這聽起來如同天方夜譚，卻是確有其事。所謂人在做天在看，施恩身上攜帶了數十億修士和諸多普通人的命案。億萬罪惡加身，形成了一股可以毀天滅地的怨念。
施恩活不過十八歲，每一次都如是。
這個問題直到八十五年前還是沒有解決。但是欒易的出生卻迫在眉睫。
沒錯，這一次無盡的怨念的承載體是欒易。隻不過他的父母都不是普通人，欒易的母親和欒辰結合後懷上了孩子欒易。身為絕世強者，他們兩個自然不會讓自己的孩子死在十八歲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