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入陣
第430章入陣
一串佛珠死死保護住了釋教眾人,散發的佛光抵禦著來自聖人的氣息。隻不過聖人之下,任何舉動都是虛幻。道門的聖人又怎麽容許佛門動粗。一根潔白柔嫩的手指慢慢升起,輕描淡寫地點向佛珠。
佛光頓時湖昏暗,每一顆佛珠都變回了原樣,散落在地上。
白色的光芒照亮世界,讓人睜不開眼睛。等欒易再度能看清事物的時候,太白至聖的背影早已消失。取代他的,是原地一塊青石。
“天門中斷楚江開……”太白以道韻刻畫在上麵的詩篇讓欒易看到第八個字,就徹底沉淪在偉大的境界中無法自持。
不久之後,欒易帶著九名弟子神色悵然地離開了。佛門的人一個個和吃了死蒼蠅差不多,將散落在地上的念珠撿起來猶如至寶地重新保存好。也踏雲而走,不知去向。
道門的人留在原地,麵麵相覷。明明聖人遺留下來的至寶就在眼前,這兩撥人怎麽索然無趣地離開了,簡直無法理解。
“感動也已經感動過來。聖人遺留下來的至寶不能在荒郊野外蒙塵,隻會被人盜挖走。上一次畫卷明明是我修煉界的東西,卻被那些人當做國寶占為己有,已經是我們的一大恥辱了。這會我們先下手為強!”
如果欒易還在這裏聽到這句話,就會知道為什麽紅塵界的修士對自己恨之入骨了。原來他們也想要將畫卷占為己有,卻因為那個時候消息閉塞,等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被國家占有。一直以來懊惱不已,可以說是心頭一塊大病。雖然如此,修士們也還是視如己物。欒易搶劫畫卷並且成功,在他們看來就是在赤裸裸的諷刺。
眾人紛紛點頭同意,正要將其取下時,卻遭到了高手的阻攔。
死胖子一個瞬移守護在青石前,麵容難得莊嚴一回:“太白聖人留下的東西自然有其深意。石碑既然不是聖兵就沒有奪取的意義。強取豪奪隻會自找麻煩。”
這話說的嚴肅無比,一切自有定數,犯不著他們瞎操心。
小倩師徒二人前來有自己的道理,警告過後便和前麵的人一樣離開了。
道門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頗有些畏手畏腳。過了一會兒,有心態不平者開始搬出道理來。隻說他們明明是道門的高手,這當兒反倒相助欒易,破有問題。
在場之人也覺得在理,師徒二人在他們心目中的位置下跌了不少。
很快就有人糾集了同道手下弟子,飛上前去。將青石碑體圍了起來後立即催動了法術,打算把其從土裏拉出來。
青石上的古字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猶如一座大山的重量根本無法撼動。幾人發覺青石在作怪,又打出靈訣攻擊石碑上的文字,想要讓其安靜下來。
石碑不可侵。耀眼的白芒閃爍的刹那,幾人直接被掃了出去,腹部被射中後比挨了一記重拳更加痛苦。隻覺得喉嚨一天,哇的叫了聲,張口突出一抹血霧。
石碑神聖,人人望而生畏,不願再度前進分毫。
這些家夥一下子覺得自己就像是個來湊熱鬧的人,為了至寶而來卻發現原來是一塊碑文。目的消失,自己成了多餘之人。
明明我們才應該唱主角的啊。道門的人相當鬱悶,先不說一小撮人因無所事事先一步開溜,有些人居然當場研究起了碑文。百思不得其解下不免多看兩眼,卻進入了奇妙的世界中。
剩下的人私底下討論,終於等成了兩派。有冤的抱冤,有仇的報仇。分別尋著欒易和佛門離開的方向追了出去。
且說欒易看到了石碑,心思活絡起來。這一段路上已經將不少思維定勢推倒了重來。眼前豁然開朗,終於明白了石碑為何存在這裏,上麵偏偏是這首詩歌。
有一個模糊的概念還在他腦海中構築著,隻差最後一步就可以徹底完成。長河古道究竟是什麽,與天門山巨變的聯係在哪裏。欒易還需要最後一個決定性的提示。
即便如此,安全進入五色光柱的封印區的辦法,他早已了如指掌。現在不過是更加肯定這能行得通了。
“師父,我們這是要做什麽?”
座下的九名弟子足夠聰明,卻因為隻接觸到了修煉界的冰山一角。對於那宏大的曆史和各種破陣的方法,依舊懵懂。
欒易沒有過多解釋,隻讓他們加緊行動。天門山剛剛開啟一個突破口,遲則生變。連小倩師父這樣的虛境高手都真實存在。難保紅塵界不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一株最粗壯的樹木終於被選定,以飛劍將其切下後,又用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切掉了主幹的四分之一。
等弟子們把中間挖空,欒易略微丈量,稍稍思索,又讓他們依樣再砍倒一棵古木。
道門的人追過來的時候,見到欒易師徒十人分成了兩邊各自踩在一艘用巨木刨空而成的木舟中衝天飛過。連忙隱去了身形,壓低氣息偷偷跟在後麵。想要看看欒易究竟在搞什麽鬼。
隻不過除了欒易,連他的弟子也想不明白。師傅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啊,幹嘛偏偏要我們做兩艘這麽簡陋的木舟用來飛行。這也太高調了一點吧。我們都是有修為的人,現在禦空而飛都能辦到了啊。
湍急的黃泥水在其衝刷出來的河道中一路向東。浪花翻滾,激流不斷拍打在岸上。仍舊在侵蝕著兩岸,將這條已經有三十米寬的河流繼續拓寬著。
陣法就在麵前,欒易才讓人降落下來。隻不過他們降落的不是地麵,而是地麵上的這條河流。
“把你們的真元全部收起來吧,現在隻需要任由水路帶我們漂流就可以了。”
“師傅,這就是破陣的方法?”
見欒易點了點頭,眾人更加懷疑了,莫不是師父老年癡呆了。黃瑛急道:“師父,河水一直在向外麵流啊。這樣下去我們會越漂越遠的。”
欒易瞪了她們一眼,“陣法就在眼前。真實和虛妄就會交織,對我們來說,河水向外,這是真實。對陣法來說,這又是虛幻。虛虛實實不是用眼睛來分辨的。行不行待會自有分辨,你們還不快點把真元全部給我收了!”
“什麽虛虛實實的,什麽玩意啊……”眾人口中低語抱怨了一通,卻也不願意讓欒易生氣。
欒易作為一個師父,對九人實在太好太好了,無私奉獻,沒有一點保留。如果不是欒易,九個人如今或許還是生活在社會浪潮中的一個普通人,默默地忍受著自己厭惡的一切。
成為修士後,他們才明白這才是自己追求的生活,無拘無束,不用為任何事情操心。一顆公正和平的心能夠成為衡量一切是非善惡的準繩。
而欒易,就是把他們領進門的人。
隻不過這個師父,還有很多自己的事情沒有告訴過他們。九人和欒易相處的越久,越能感受到欒易承受著的巨大的心理負擔。欒易的過去究竟是什麽樣子,他是懷著什麽心態把自己收為弟子。過去究竟多麽強大,在修煉界經曆了什麽,誰讓他失去修為,誰讓他隻餘下七十年壽元,又是為什麽會成為一個獨臂之人。
說到底,他們知道的不過是欒易一雙眼睛失明的事情。對這個朝夕相處的師傅的過去,一無所知。
隻不過,九人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蒼涼。某些時候,當欒易一個人眺望星空,或者在山頂上俯瞰大地的時候,從他身上散發出的和世界格格不入的孤獨,讓人無法接近。
似乎那個時候,欒易身邊的世界在扭曲。就好像成為了欒易獨有的世界。曾經遠遠觀望的九人差點連當初的凝丹境界也全部崩潰。
為此,九人希望在他壽元耗盡之前,盡量不惹他生氣,去實現欒易想要實現的一切。
一葉輕舟,順著河水向遠處漂流,張家界在他們眼前漸行漸遠。
眾人心中焦急,看向欒易卻見到他臉上不悲不喜,不急不躁。閉著雙眼,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過了片刻,他們才回過神來。欒易的身形居然在他們麵前漸漸模糊起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在眼前的欒易好像一個靈魂即將成佛,離透明都不遠了。
“師父!”
焦急的一聲呼喚,欒易的身形一個震顫,恢複了原樣。他有些慍怒地轉過頭來:“你們搞什麽?”
“師父你剛才都快要消失了啊。都虧了我們才把你叫回來了。”
“成事不足!還不快點給我閉上眼睛!為師差一點點就進入張家界了,別來給我添亂。”欒易教訓了兩句,倒也想起來自己並沒有告訴他們要沉下心來才能夠打破虛妄的屏障。雖然有些歉意,但畢竟是做師傅的,這點小事情哪裏需要向弟子認錯。當下隻能多嘴地補充了一句:“閉上眼睛,沉下心來,想象著木舟在順水漂流,不斷靠近天門山。一定要相信木舟會帶你們進入陣法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