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華天之柱
欒易臉上蒼白無比，鮮血從他的口鼻中不斷流淌出來，他卻無法阻止。
少女二樓的窗戶下，欒易靠著牆壁坐倒在那裏，地上剛剛落下的雪花還來不及堆積就融化入了熱騰騰的猩紅血液中。
來自四米高的窗口的對話都傳入了欒易的耳朵。“南疆深處嗎，原來還有這樣的東西，咳咳——”
咳嗽了幾聲，欒易從地上艱難地撐起來，向著對麵的酒店走了進去。
即便是個受傷的欒易，也是一頭惹不得的猛獸。人們深深感受到了他的恐怖，人們吞了吞口水，紛紛低頭吃沉默，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地字一號包間已經為你準備好了。”到底是玉衡城的酒樓，即便沒什麽後台也經曆過大風大浪。女經理隻是猜測欒易會來這裏療傷，便提前讓人去將包間打掃出來。沒想到這名修士還真的敢回來。
生意人是沒有責任的。接待誰都一樣，對他們來說隻要付錢就是上帝。何況欒易這樣有名氣的人過來住店，那是打從心眼裏歡迎。這種噱頭可以在以後吸引源源不斷的顧客慕名而來。
欒易連續動用超過身體負荷的法術和聖兵，精血都幾乎衰竭。皮膚皺巴巴的沒有一絲光澤，猶如一下子蒼老了四五十歲。
今天的戰鬥已經將除了最後一張底牌外的所有壓箱底的本事都暴露了。以後的戰鬥會越來越艱難，更高修為的人也會逐漸盯上自己。
事後想來，他卻沒有任何後悔之意。至少自己成功了，玉衡城的這場雪還在洋洋灑灑地飄落著。聖兵磨平了所有的創傷，讓大地猶如初開般靜謐。
將窗戶打開，讓冰冷的空氣盡量衝淡血腥味。欒易盤膝坐了下來，實力已經暴露，再也沒有掩飾的必要。他在自己的房間中立起了一麵麵陣旗，將自己抽空做出來的陣盤擺出來，心中默念咒語。聚靈陣便緩緩開啟。
剛剛緩和下來的玉衡城上空再次形成了一個漩渦，欒易擺出聚靈陣在不斷抽取空氣中的靈氣。
身體的傷勢可以慢慢修複，隻要以靈氣促進新陳代謝，讓新的細胞滋長出來取代已經破損的部分便可以了。唯有本源精血，這是一個修士一個人的根本所在，必須重新開始積攢起來。
每天賣力地修煉，一天最多也就能煉出一滴精血而已。
欒易並不著急，精血的用處並不大。隻要保證三分之二以上的存量，就可以健康的生活下去了。除非再度動用聖兵這種自己根本無法催動的武器，或者發揮超過修為的實力，才要以精血為引子。
隻是，燃燒本源精血猶如在消耗壽元。總是進行這種行為，很容易將身體掏空，真正的老去。
天地靈氣形成一道滾滾洪流，穿透磚瓦沒入欒易的體內。衰老的細胞在慢慢蘇醒，逐漸重生。
破而後立，欒易發現自己的身體又被開掘出了許多新的細胞。現在幾乎占據了他身體的十分之一。
真元在細胞繞著周天的法門運轉，一圈又一圈慢慢滋潤著欒易衰老的軀體。
“各種小說中長有可以修煉星辰偉力的法門。在真實的修煉界，這真的隻是幻想而已。”欒易的雙眼穿透屋頂，看向無盡的星空。這片星空和修煉界似乎隔著無盡的歲月，不可企及。每一顆星辰都在極其遙遠的地方，即便是流光挪移也要花上幾年甚至幾十年的時間才能達到最近的一顆明星。
星辰的確擁有奇特的力量，隻是太微弱的，落到滿天星辰堆疊起來的星辰之力也不夠一個人修煉的。
欒易看過整片星空，這絕對和紅塵界的銀河一模一樣。自己或許就真的在地球上的某個奇特異空間，或者是在太陽係附近的星係的某刻生命行星上。
隻是星球與星球之間的距離，差別好大。
不知道這究竟是因何而產生的。欒易嚐試著將一絲星辰之力引入自己的身體，結果和真元相互拒絕，最後兩相碰撞一起消失了。星辰之力是不能用來修煉的，也沒有人真的可以操控。
搖了搖頭，將不切實際的幻想拋之腦後。欒易內視自己破破爛爛的身體內部，長籲短歎。這樣嚴重的傷勢也算少有了，徹底治好又得花上很長的時間。
聖兵就擺在自己的麵前，這是過去天權宮中走出的聖人的遺物。將脖子上的趾骨取下來，柔和的撫摸了一陣。欒易喃喃自語：“那個時候如果不是半聖前輩在天之靈庇佑著我，就算把全身精血燃盡都不能催動這兩件聖兵。”
裏麵鎮壓的聖子聖女終究是個麻煩。欒易沒有打算將他們鎮壓半年那麽久，否則各種老頭就得找自己來拚命了。
“放虎歸山的事情也不能做。還是先等我自己恢複到原來的實力吧。”想了想重新將聖兵收入囊中保護起來，“聖兵不可能一直拿出來用，六品靈寶用著也不順手。看來是時候煉製一件隻屬於自己的兵器了。”
古往今來，各種各樣的兵器層出不窮。即便是為數不多的幾件帝器，欒易也略有耳聞。黃龍鼎是以鼎鑄造，西漠有佛陀遺留下來的帝器禪杖。另外有貫穿逍遙城的漆黑戰矛。
把帝棺算上的話，帝器的種類也五花八門，沒有一個固定的形態。
“如果心中無形，煉器從一開始就是失敗的。算了，一邊療傷一邊想吧。”欒易搖了搖頭，自己即不能被那些靈寶帝器聖兵所拘束，也不能死磕著去創造與眾不同的形態。
法寶隻嘔心瀝血煉製一件，等欒易精血徹底恢複的時候，他要用最強的煉器手段去鍛造，甚至不惜將自己的精血也鑄入其中。
古來帝者和聖者都是一樣，絕對不煉製第二件。因為那會讓兩件兵器的實力大幅下跌。那些超級高手也是抱著那樣的心態，在每一次進階中打磨自己的兵器，讓之茁壯成長。就是希望有一天，心靈相通的法寶即便達不到聖兵的檔次，也要比一等一的靈寶強地多！
除此之外，最為關鍵的便是煉器的材料。這一點欒易並不缺乏，天權宮出過聖人，當初用來冶煉聖兵的材料都還有剩餘。千年保存下來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再者說，也有帝器是從零開始的。垃圾的材料在不斷的熬製下成為絕世材料也不是沒有。
欒易沒有煉製帝器聖兵那麽遠大的理想。他根本沒有想過自己會成為那樣的存在。
他不會因為打壓了這些個聖子聖女就妄自尊大。若是對手持有同等級的法寶，也不惜耗費精血來跟自己對決，結局早就是另外一副模樣了。
“大禹鑄造九州鼎……”
欒易搖了搖頭，當年九州大地的鎮壓氣運的東西如果真的存在，或許還深埋在地下。自己無需去模仿那種堪比聖兵的絕世之物。
“開天斧？”欒易自嘲一聲，自己也是被各種神話傳說給汙染了。居然情不自禁地向著這一方麵去想，什麽龍鳳之類的圖形滾滾而來，讓欒易自己都忍俊不禁。
虛幻的人物何必去在意，憑空捏造出來的器物即便有其本身存在的意義，也並不意味著夠強大。
“誒，要是有個百曉生兵器譜就好了。”
“煉器講究的是不拘一格。你閉上眼睛腦子裏麵第一個浮現出來的形狀是什麽，那就是你希望的法寶的樣子。”楊雪提議道。
“你不用提醒我，我自己心裏有數。腦海中想到的第一個圖形肯定是我中華九鼎。但我絕對不會去鑄造鼎，那是褻瀆。”欒易嚴肅地說道。
腦中一個靈光乍現，欒易突然想到了能夠讓自己肅然起敬的東西，更多的靈感接踵而來，讓欒易突然有種目不暇接的感覺。
“攻擊？防禦？還是攻守兼備？”
“最強的矛和最強的盾的故事嗎？”欒易自言自語，攻守兼備看似最為穩妥持重，卻因為這種特性而降低了靈寶的力量。
攻擊和防禦是相斥的，存在於矛盾的一體永遠無法調和。隻會適得其反。
足足過了一夜，欒易終於拿定了注意。“果然還是攻擊最適合我。”
“華表”——這是欒易最後敲定下來的形狀。在比九州時期更加古老而輝煌的年代，人們剛剛學會使用火焰。所有的祭祀活動，都在火堆旁進行。圖騰便是從那個時候興起的，人們的信仰，對生命和死亡的領悟全部刻在了一根根的石柱上。有奇怪的動物形狀，有扭曲變形的人類自己，以及更加神秘深奧的圖案。
欒易的華表便是以圖騰為圓形鑄造出來的，比天安門的華表更加怪異。
天寒白鶴歸華表，日落青龍見水中。欒易知道，雕刻著龍鳳的華表鎮壓著國運，曆代王朝的古都必定有龍脈在其下流淌。
他將自己即將動手鑄造的兵器重新取名叫做華柱，以示區分。
華柱，華天之柱。欒易用來煉器的材料也非比尋常，居然是被聖人遺棄的那一隻石掌。華表的材料，是天地之間純淨的玉石。而石人的本體，卻比漢白玉和和田玉這些極品觀賞性玉石更加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