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葬禮問責
第四十九章葬禮問責
第三十二代傳人當年在天門洞下修煉鬼穀心法,原本晴空萬裏的天氣忽然間風起雲卷,天門洞吐出霧氣。在場所有人以為這位大師是修煉成了仙法,天地都出現了異象。
隻是自此之後這位在人們心目中仙人一樣的宗師就宣布閉關,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取而代之的,是這位宗師收了一位徒弟,並將其培養成了大庸硬氣功的第三十三代傳人。
張家界,人人都在討論著同樣一件事情。更有人說,天門翻水,是天地為宗師的去世悲傷,流出了血淚。目前全國上下諸多有名望的硬氣功門派紛紛派出了強大的陣容,趕往張家界天門山來悼念。
原本就無比熱鬧的天門山,這幾日人聲鼎沸,當地人更是舉著白旗成群結隊地前往老人葬禮的禮堂去見這位弘揚了大庸硬氣功的老人最後一麵。
“原來就是吳老……”欒易第一次想到自己要是沒有那麽好的聽力該有多好。路上來來往往的人口中說的話欒易都能聽到,而其中頻率最高的一個詞匯欒易再熟悉不過。
鬼穀神功的上一代傳人,便是前幾天偶遇上欒易,讓他麵壁思過打算教他控製身上“邪氣”的吳華軒吳老。
吳老明明那麽精神,怎麽會突然之間就過世了。去瞻仰吳老遺體的隊伍中,欒易低著頭和對於一起緩緩前移。
吳老的身上,那種漩渦一樣的東西,就是鬼穀神功吧。那他的弟子,嗬嗬,黃德軍是吧,難怪了啊。欒易口中喃喃自語著,隨後在眾人鄙夷的眼神中離開了冗長的隊伍,獨自向著天門山景區走去。
……
第三天,欒易望著高聳入雲的天門山,嘴角微微揚起。“是該離開這裏了。”
“是你?你來這裏做什麽,不對,你怎麽從那裏出來的!”黃德軍滿臉怒容地看著被他摘取黑帽的男人。正當黃德軍想要對欒易動手的時候,他腦中又猛然浮出了當天的畫麵。那藏著無邊宇宙一樣冰冷的眼睛,一個眼神就能要了他的命。
“我隻是來給吳老獻花的。”欒易站在墓地的旁道上,麵對黃德軍以及他諸多師弟憤怒的表情,神色鎮定地蹲下身來。在早已堆滿了花環的墓碑上,獻上了一朵早上從路邊采摘的白色野花。
圍觀的群眾不計其數,大家都是排著隊來給老人獻花的。欒易憑著強壯的身體連連插隊進來,已經讓後麵的許多人不滿了。剛才鬼穀神功傳人黃德軍的表現足以讓人們對這個毫無誠意,沒有禮貌的青年不爽。
“喂,你誰啊!”
“這位朋友你好,我們是XXX電視台的,想要——”
欒易的行徑引起了群眾的不滿,當然還有諸多地方電視台的記者仗著有利地勢,扛著攝像機就要上來采訪的。
正當欒易想要拒絕的時候,黃德軍卻難得做了一回好人。維護現場治安的臨時人員已經被調派過來將記者推到了一邊和他們“商量”去了。
黃德軍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嘲笑欒易那一朵小白花。
“你的花是花,我的花也是花。你的花不過是別人別人加工出來的東西,我的花是我在這片吳老土生土長的地方親手摘來的。我的花會枯萎,我的花在不久後也會進入吳老的天堂。”
欒易的一個眼神讓黃德軍蹭蹭後退。言下之意讓他更是無言以對,麵前站著的人盡管是在強詞奪理,自己卻找不到一點反駁的理由。對啊,怎麽看起來都是自己更沒有誠意。明明是自己的老師,悼詞是請書法家幫忙寫的,花圈也是去定做大號而已。沒有一件事情,是自己親手去實現的。
“你能拿出來的,不過是錢而已。”
一句話,戳中了黃德軍內心深處的惶恐。欒易無愧於在場的任何一個人,站起身來說到直視著麵色痛苦的黃德軍。走近幾步,貼著黃德軍的耳朵輕聲細語。
“不,不是我。我什麽都沒做啊。”黃德軍誠惶誠恐地向欒易解釋。
欒易輕輕搖了搖頭,“我相信你這句話了。”
“喂,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麽東西啊?”
“黃師傅,你和這個人認識嗎,難道他是硬氣功界的有名人士?”
“師兄,這是怎麽回事。我們都沒有見過他。”
現場頓時騷亂了起來。這略微有些毛毛雨的天氣,讓撐著傘的人都覺得心情壓抑。過長時間站在墓地裏,誰都不願意。而欒易的出現,成為了到場人議論的焦點。更多的人,開始發出聲音,明確表達要驅逐欒易。
欒易低著頭,沉悶的聲音自他的喉嚨中部發出。“呐,我說。你們真的是來誠心誠意送吳老最後一程的嗎?”
“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們當然是來看吳老的!”
“你是哪根蔥,拿一朵野花過來借花獻佛。沒心沒肺!”
“說話要摸過良心。你們對吳老知道多少,你們尊敬他什麽,你們有多少人知道現在這裏埋著的吳老長什麽樣子?還是我來告訴你們吧。這裏有攝像機,有和你們同流的人。有可以被巴結的領導,還有熱鬧可以看。什麽時候開始,熱鬧這麽吸引你們了。”欒易一字一頓地說著。黑色的光滑外套,讓細雨中的欒易和這個公墓顯得十分搭配。人們似乎覺得那裏站著一個禱告的牧師,一個來自地獄的死神。他的話,是那麽地一陣見血,說到人們的心坎裏麵去。
隨著欒易的話音落下,墓地格外的安靜。有幾架正在拍攝的攝像機被主動關掉了。但是更多人,卻用出離憤怒的眼神死死地盯著自己。
虛偽的人們最怕的就是說出真相的人。這個世界早已不需要懷著誠心的人了,聖人什麽的,自古到今都是被有欲望的人唾棄到死的。
見到更大的反撲在人群中醞釀。欒易轉身不再去看這些悲哀的人,隻是在心中告誡著自己一些事情。
不去理會那些駁斥自己的群眾,欒易已經完成了今天來這裏的第一個目的。接下去,欒易靜靜地等待著唯一一個沒有來到葬禮的重要任務。因為怕引起麻煩,前幾天欒易一直沒有去找他。幾天來除了散心排解苦悶煩惱的心緒,欒易就在等著這場葬禮。
沒過多久,自人群外想起了風鈴聲。憤怒的人群轉身之後,紛紛閉上了自己的嘴巴,將滿懷敬意的目光送給姍姍來遲的人。
“懷梵大師,幾天不見。本來我還以為你有要事纏身,沒辦法出席了。”比起欒易,黃德軍見到懷梵大師,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到了地上。現在這裏也隻有懷梵大師這個的德高望重的自己的長輩能夠在言語上戰勝被師傅看中的這個人了。
隻是黃德軍哪裏知道,他的師傅吳華軒老人之所以在遇上欒易後會給欒易特別對待,完全是出於眼前這個懷梵大師的親口托付。
所以,欒易的一句話出口,就讓黃德軍徹底傻眼了。
“懷梵大師,我們也是幾天不見了啊。”欒易的話,聽在懷梵大師口中是帶著點火藥味的。顯然對自己有一肚子的不滿,隻是礙於公眾場合才不說出來而已。懷梵大師往旁邊瞥了眼,見到黃德軍局促的表情的就心裏有數了。他口中喧了句佛號,和黃德軍和欒易分別打了聲招呼。心中卻把黃德軍這個晚輩狂罵。黃德軍的個性,他是最清楚不過了。吳華軒死前肯定把該交代的東西都告訴黃德軍了,黃德軍的暴脾氣,當然會把自己愛師的過世責任全部扔在欒易身上。
黃德軍對欒易不待見,基本上到了仇恨的程度。可想而知應該把欒易完全魔化了,自己和埋在墓碑下的吳華軒大概都被黃德軍修飾了一下吧。
懷梵對欒易報以一個歉意的微笑。隨後讓欒易和黃德軍回避一下。親自主持了吳華軒老人入土為安的最後一步,並讚頌了老人一生的偉大之處。以懷梵大師在整個張家界,甚至整個湖南的地位。眾人也被他帶入了狀態。等到葬禮結束後,人們紛紛散場,陸續離開了公墓。
剩下的一些記者狗仔之類的,也被黃德軍的人全部清場。這一切都結束後,懷梵大師才放下慈悲的麵孔,略微鬆了口氣。對於已故的老友,懷梵卻沒有在黃德軍師兄弟等人麵前再說些什麽。
“靈童說,你在等我?”麵對欒易,懷梵大師打算先問一問,驗證下靈童這個佛教聖童一樣的存在,說出來的話到底靈不靈。問完,懷梵大師還瞥了眼吳華軒的墳頭。見到欒易點頭,懷梵大師心中咯噔一下,對靈童的尊敬又上升到了另外一個高度。心裏也活絡了起來:難道靈童說的另外一件事情也是真的?
且說懷梵大師此刻的心思都用到了靈童的身上。對於靈童吩咐下來的其他事情,他更是打算做的比以前賣力。懷梵覺得,自己似乎正在被某些人帶入一個自己完全陌生的世界。而且這個世界中,還有他敬畏的東西。“佛祖在上,阿彌陀佛。”懷梵心中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