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收爛帳
我腦袋裏一片混沌，一時之間驚訝地愣在那裏，嘴巴根本張不開。
“我不記得我約了你，你是誰？”
他沒有生氣，隻是平淡地問我，仿佛他不認識一般。也是，他這種人，遇到的年輕女子多了去，怎麽會記得平庸的我。
“我是千帆建材銷售部經理許詠晴，羅總，真是抱歉，打擾你了。”我還是客氣地對他說了來曆，他抿著嘴，這才上下打量著我。
他坐到休息區，前台已經送來了上好的茶水，他臉上看不出什麽苗頭，我隻能幹巴巴地坐到他的對麵，開口：“羅總，是這樣的，我想和你談談……”
“我和千帆最近沒有合作，所以，我沒必要和你談什麽。”
他拒絕地很快，難道忘記自己的爛賬了。看來我不得不提醒他。
“羅總真是貴人多忘事，您和我們千帆怎麽算是沒合作關係呢，我們兩家公司不一直是友好合作的夥伴呢。就像去年，羅總大概太忙，忘記了一筆10萬的尾款。我們沈總說了，羅總做大事的人，怎麽可能賴我們10萬塊錢，那不是小看了他。”
我頓了頓，看著他臉色有些不變化，嘴角癟了，他喝著茶，眼睛沒有瞧我。
我接著說：“哎呀，羅總，你別誤會。我不是來催債的，再說，以您的名聲，也不缺10萬塊不是麽？”
羅玉林徹底被我磨煩了，不耐煩地說：“許經理究竟想說什麽？”
“好，那我就開門見山了。我聽說羅總最近得到了一批從德國進口的高檔地板磚，我想請羅總割愛。”
羅玉林似笑非笑地試探眼神，讓我心抓緊了，但我表麵很鎮定。
“你消息可靈通。”
“要是羅總在這行名氣大，口碑好。”我故意捧他，他肯定能聽出其中的意思，我也不說催債的事，他賴賬是出了名的，我沒那個能耐能拿到現金。
“嗬！不愧是銷售經理，嘴巴真會說啊。”
“哪裏，哪裏。”我客氣地假笑著，覺得臉上的肌肉都快笑僵了。“我們最近接了一個單子，客戶要求用最高檔的建材，眼下其他的都解決了，唯獨這地磚，客戶不滿意，指明要德國的那個什麽L牌。可我們公司哪跟國外有合作啊，所以.……”
“想從羅總那裏勻出一些地板磚，不知道羅總……是否願意幫幫我。”
我說完，看到羅玉林眼中閃著不明的光，他撐著下巴就這樣看著我，仿佛要看穿我在想什麽。
我很緊張，雙手絞在一起，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讓心情平靜下來。
“哈哈哈。”他突然大笑起來：“許經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其實我的意思很簡單，我需要8萬塊的地板磚，羅總聰明的很，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我隻要8萬塊，難道不是給他很大的優惠。整整少了兩萬啊，我左思右想，與其一分拿不到，不如少拿一點。此時，我能得到多少算多少。
“許小姐是A大畢業的？”他突然問我，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我失神了一秒，腦袋馬上轉了過來，難道他認出了我。
“是，羅總難道也是A大畢業的麽？”
他笑笑，那張飽經滄桑的臉上露出幾分我看不懂的神色，然後語重心長地說：“是啊，我A大畢業已經快30年了。現在的女孩子都這麽厲害，讓我們這些老年人刮目相看啊。”
“羅總誇獎了。”
“許經理，你有膽色。”
我謙虛地微微頷首，保持著得體的笑容，接著說：“我也是吃了很多苦才能有今天，不怕羅總笑話，大學的畢業證書，我也是晚了一年好不容易拿到的。”
他哦了一聲，臉色有些變化，隻是靜靜地等著我繼續說下去。
“我因為一些事，被學校給了處分，嚴格意義上說，我給A大抹黑了。”
我是故意說給他聽的，當年的事，就是事由他起，我才會被拍到和他親密接觸的照片，以至於收到處分。
所有的事變了，就在那件事後，可以說是他毀了我的大學時代。
“那段日子我過得很苦，很苦，都不知道哭是什麽滋味，我眼淚哭幹了，到最後，根本找不到哭的理由。後來，我接觸到銷售這行，也是好不容易才混到經理的位置。”
羅玉林的臉色變得不好看，他眼神閃躲，不敢再看我的眼睛。我知道我的機會來了，於是乘勝回擊：“羅總，你是高高在上的老總，又怎麽會明白我們這些小老百姓的辛酸。”
我想我的表情肯定楚楚可憐，羅玉林有些坐不住了。
“做點業績不容易啊，如果遇到拖欠項目款的，我們日子就更難熬了。”
羅玉林最終笑的尷尬，不知道如何接話。良久，才鬆口：“這樣吧，我給你7萬的貨，如何？”
七萬就七萬，總比沒有的好。鐵公雞能拔毛，實屬不易。聽說，他上學的時候很節省，因為家裏窮，一雙鞋子穿了四年，補了又補。他是A大畢業的，這個底兒我還是知道。
“好，羅總爽快，我也不是囉嗦的人，就這麽定了。”
羅玉林訕訕地笑起來，他搖頭，感歎：“許經理啊，你真讓我意外，每次都很意外。”
每次？他說出這句話，覺得自己說漏了嘴，忙改口：“你的舉止太讓我震動。”
最終，我拿到了七萬的貨，如果我轉手賣出去，到手的便是現金，就算虧點也沒關係。爛賬王的帳果真難收，像我這樣能拿回一部分的都是奇跡了。
我不得不佩服自己的運氣，誰讓我遇到了他，這是所謂的冥冥中有定數。我心中還存著疑慮，羅玉林的躲閃眼神告訴我，當年的事，是有預謀的。
不然，他怎麽會知道我缺錢，特意找到我說要包養我，這未免太巧合了。我不知能否從他口中套出點什麽線索出來。
下次去拿貨的時候，我得想個法子，套他的話。我和江逸楠是因為那件事誤會才分開的，雖然我們解開了誤會，可我根本沒摸清楚當時的真相，我心裏一直不甘心，它是我一塊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