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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章 積一全解

    劉義天送去熱騰騰的餃子,其餘人忙著分配糧食。


    王家屯的許多人歡天喜地,只有負責庫房的石管事愁眉不展。


    今年北方的冬天格外冷,啟遠城格外冷,只有王家屯暖和了一點。


    幾天後,一個消息在啟遠城流傳,王家屯以神弓派為首的幾十個幫派,聯手開了一個粥鋪,賑濟老弱病殘,幫助百姓度過寒冬。


    粥鋪開放的第二天,一些傳言在啟遠城浮現。


    神弓派的粥里有沙子,不乾不淨的,不好吃。


    神弓派投靠邪教,粥里有毒,已經毒死人。


    有人暗中去燒神弓派的糧倉,被殺了掛在王家屯門外。


    一些大糧商放話,不准鏢局給神弓派運糧食。


    神劍門、血衣門等眾多門派宣布,神弓派行事霸道,門下弟子不得與神弓派來往。


    啟明書院的人聽說了傳言,暗中調查一番,最後查證神弓派是清白的,賑濟百姓純粹是義舉。隨後,啟明書院效彷神弓派,每天定時定量賑濟災民。


    接著,青山幫表示響應啟明書院號召,賑濟災民。


    啟遠城賣紙錢的,突然空閒起來。


    臘月二十三,小年。


    青山幫的大庫房裡,兩百人整齊坐著,人人背著長弓。


    這些人,齊齊摘下青山幫的青色頭巾,換上紅色頭巾。


    紅色頭巾繡著一個『弓』字。


    神弓派三弟子於小山,坐在在二百人之前,裝束相同。


    王家屯神弓派內,大家正在為小年的晚宴忙碌,熱火朝天,


    十四歲以下的弟子在一起,十四歲以上的弟子聚在另一處。


    明明是喜氣洋洋的小年,劉義天、徐芳、王守德、鄭高爵等人卻一身勁裝,偶爾笑笑,神色大都凝重。


    一輛馬車停在王家屯南邊的小南河的白橋邊。


    馬車裡,李清閒、蓋風游與周恨靜靜坐著。


    蓋風游道:「縣裡的局勢不對。」


    「你也看出來了?」


    蓋風游點點頭,道:「各大勢力局勢錯綜複雜,愈演愈烈,按照常理推演,恐生民變。不過,離你說的一縣國運崩潰,還有差距。」


    「城裡城外,一個接一個死去,死完最後一個人,哪裡還剩國運。」


    「但目前還看不到。」


    「能看到的時候,就晚了。」


    「我不相信大先生敢竊取一縣國運,他沒這麼瘋狂。一旦做了,必然會被朝廷追殺。」


    「朝廷追究了三百三十六座死魔地,還是徹查了魔門邪派,抑或追究望著萬千墳頭無動於衷的好官?大雪封門,路有凍死骨,人命關天,本地縣令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沉默許久,蓋風游道:「你還年輕,習慣就好了。」


    「人族能走出蒙昧,一步步走到現在,站立在巔峰,與妖族對峙,憑的不是習慣,憑的是一代代的年輕人,不習慣。」


    「你是兩府巡城使,這些事,你只適合提醒、勸諫和上報,不涉及修士與妖族,你不便直接出面。」蓋風游道。


    「你說的對,我們夜衛,只能管修士。」


    「明白就好。當我在十六歲的時候,看到掌門師尊被天命宗的年輕弟子一巴掌抽在臉上的時候,我就知道,有些事,我們做不到。」蓋風游的語氣格外平靜。


    李清閒望著窗外,取出一張請柬,道:「聽說縣令文斯言大年初三的生辰,初五就要離開本縣。」


    「他很會選時機,提早撤離。冬天凍死的人,永遠不如春天餓死的人多,但人人只記得冬天的冷。」蓋風游道。


    「是啊,活下來的人,記不得別人的死,只記得自己的冷。」


    沉默片刻,蓋風游道:「你與他的弈命三局,可選好了?」


    「選好了。」


    「你心裡有數就好,實在不行,打成平手,再做打算。那假廟門,非同一般,贈送你之人,對你是真好。」


    「我只知道假廟門的作用是可以暫時偽裝成強者。」


    「上界神仙也是強者。」


    「我明白了。」


    蓋風游突然取出傳訊符盤,嘴角浮現怪異的笑容,道:「大先生傳音與我,你猜他說了什麼?」


    李清閒搖搖頭。


    「他說,讓我任選報酬,但要我在做保的時候,偏幫他。」


    「你怎麼回?」


    「我說老主顧,我會適當照顧,但東西不能收,不然壞了誓言。」


    「你如何做?」


    「我可不想被趙首輔隔著萬里,用一紙聖語殺死。」


    「你們都認為趙移山已經超品?」


    「我們都認為,趙首輔即便一品,也能力敵超品。」


    「呵,他的命格是有點嚇人,十六學士,坦蕩敞開。」


    「是啊,沒有命術師看過趙首輔的命格後,敢生不敬之念。當年我看後,連做三天噩夢。」


    「你怎麼評價趙移山?」


    「如聖如仙。」


    「你說說趙移山的故事吧。」李清閒道。


    蓋風游想了想,道:「趙首輔最出名的故事,便是十年一考,考必榜首。不過,對我來說,他最有意思的事,很少人關注,也是他的書齋『積一居』的來歷。」


    「哦,哪件事?」


    「趙首輔在嶽麓書院講學的時候,曾經講述自己少年時期的故事,並將那個故事命名為『求學於農』。」


    「他說,他少年時期,家道中落,想要讀書奮進,可不得其法,被同私塾的學生遠遠甩開。」


    「一日,他愁眉苦臉走在田間,遇到同村的張叔,這是他當年的稱呼,名字我們都不知道。這個張叔,是村里種田最好的,無論種莊稼、種菜還是養豬養雞,他都是村里最好的,沒人能比過他。那時候,趙首輔還是孩子,滿腦子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所以平日裡,也只是和張叔聊幾句而已。」


    「那天他著實苦惱,走累了,就在張叔田地邊的樹下乘涼,張叔也正好忙完,一身大汗,在樹下喝了竹筒里的水,又遞給趙首輔。」


    「同一片樹蔭下的趙首輔接過竹筒,喝了,然後就與張叔聊起來。」


    「或許是趙首輔病急亂投醫,或是求學意志堅定,或是信聖人的那句『三人行必有我師』,聊著聊著,就問張叔,為什麼他種的地收成比別人都高。」


    「你猜張叔怎麼回答?」


    李清閒道:「這這個故事我沒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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