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惡人與惡人
帶著警察去黑幫是種什麽體驗？
這種隻有在港片黑幫臥底劇裏才會出來的橋段名場麵，原影也算是體驗了一把。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雖然是個老姑娘，但好歹也還掛著姑娘兩字，就這樣把人丟在這種暴徒橫行的地方，他還真不一定能放心下來，索性也就隻能掛上個拖油瓶。
自己造的孽，跪著也孽完。
“跟著我去沒什麽問題，不過你切要記住一點，無論在裏麵看到什麽都不要說話。”
“嗯嗯！”
聽到原影的叮囑，雪奈小雞啄米似的不停的連連點頭，算作應答。
……
“喂，你看，那邊有個流浪漢睡在垃圾桶裏唉？”就在快要抵達浪人結社的時候，緊跟著的雪奈突然發聲。
“這裏是黑水街，流浪漢多的是，別那麽大驚小怪的暴露自己的知識上限。”
原影發出猶如看土包子進城一般的鄙夷聲調嘲諷著她。
而雪奈卻不以為然的眉頭緊皺，“她好像很難受的樣子，是不是生病了？”
難得的沒有反駁拌嘴，讓原影還感覺蠻不適應的，於是，他的目光也順著雪奈手指的方向看了過過去，不看不要緊，這一看下，原影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隻見一個男人蜷縮著側身靠在垃圾桶和牆壁角落那麵，他頭朝裏，腳朝外，單薄的衣衫下是瑟抖個不停的身軀，就好似微風中枝葉繁茂的小樹，風一吹就會“嘩啦啦”作響。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景象，還是內個熟悉秀吉，這下子，突然就有內味了。
雖然蜷縮著身體，將自己的腦袋藏在黑暗處中，可單憑身上裝束，原影還是一眼便認出了他。比起上次見麵之時，幾乎可以說除了肮髒外，他沒有“太多”變化。
可憐的娃，不知道到底在對頭黑幫內經曆了啥，怎麽造成這副慘兮兮的鬼樣。
原影上次走的匆忙，還真忘記留心這貨後來怎麽樣了，不過看樣子雖然是慘了些，但好歹是把小命給保住了，也算仁慈吧。
還沒等原影多說些什麽，一旁善心泛濫的女警察便已經靠了過去。
她在秀吉的身旁蹲下，雖然還是用一隻手捏著鼻子來抵禦空氣中混雜的潮濕、酸臭味道，可依舊還是探出另外隻手，輕輕撫在秀吉髒兮的額頭上，試探著溫度。
“他發燒了！”
年輕的警察小姐並沒有去在意秀吉身上衣裝模樣，而是十分認真的皺著眉頭。
之後，他又補充道，“他燒的很厲害，如果不趕快退燒的話，很可能會燒成傻子，這兒的附近有藥房或者輸液的地方嗎？”
雪奈保持著自己的認真模樣，轉過頭對原影做出詢問。也不知是原影的錯覺與否，總感覺在剛剛的一刹，麵前這位警察小姐搖身一變，比之前幹練了許多。
勉強有些像警察，
聽到這話，後者淡然的聳了聳肩，“我又不是這裏的人，怎麽會知道這種問題。”
“還有……如果你找藥房是為了救人，那我勸你還是省省力氣。走了一路過來，你也看到這滿大街上有多少這種人。”
“況且，他也未必想活。”
說到最後，原影看了蜷縮在垃圾桶後的肮髒男人，慢條斯文的說著。
而聽到原影的這樣回答，
雪奈勃然大怒，
“你這人怎麽回事，這麽冷漠，這可是一個大活人，活生生的一條人命，舉手之勞的事情你就這麽忍心看著他死，你良心呢？”
她質問原影，而後者則是渾不在意。
在他看來，雪奈就是個孩子氣未褪的大孩子，除了年齡符合標準之外，所有的想法與一切都天真的不得了，甚至可笑。
原影是沒有心思去做那些多餘事兒，他的目光從雪奈和秀吉之間掠過，繼而道，“他自己都不想好好活著，你救他有什麽用？”
“況且，我可以認真的告訴你一句，你腳邊的這個所謂的流浪漢其實是個暴徒，是個黑幫成員，你現在救了他，興許以後他反而會害了更多的人，這樣的情況你還要繼續救他？”
原影懷抱雙手，冷眼旁觀，
他說這話的用意十分的簡單，頗有點救一殺一百的意思，勉強算是一道選擇題，一道押注上生命的選擇題，他自然也就很好奇，
好奇，這位警察小姐會怎麽選！
而聽到原影的話，雪奈先是愣了一下，要去攙扶秀吉的手也是忍不住頓了頓，怔怔的看著臉色酡紅，呼吸急促的秀吉，
陷入抉擇，
而正是這副模樣，才讓原影更有興趣想知道，對於自己提的這個問題，她會怎麽選，
沉寂了片刻後，雪奈回過神來，似乎已然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有了自己的答案。
“你說這個和我有什麽關係，我隻知道他現在生病了，很需要幫助，而我恰好又是個警察，警察幫助有需要的人天經地義，難道就因為他是個黑幫成員就對他置之不理？”
她這麽說著，之後半點也不在乎原影的旁觀冷眼，便要去伸手攙扶秀吉。
這樣如此的半點不糾結，是原影所萬萬沒想到的，於是又頗為疑惑問道，“你真的想救她？就不怕這家夥以後作惡？”
“那又怎樣？”
“就因為他是個黑幫成員？所以……你就可以如此漠然的對待生命？你口口聲聲講著黑幫，在我看來……你和他們於身份之外幾乎是半點不差，全都是惡人。”
雪奈的態度驟然冷了許多，很顯然，她是很不能理解原影舉措，為什麽會如此的冷漠淡然，或者說是對生命的全然不在意。
“惡人？”
原影被這個出人意料的稱呼逗樂，“我貌似也從來也沒以好人身份自居吧？”
“還有……你既然覺得我是惡人，那幹嘛還要來找我這個惡人幫忙？難不成我在你心裏還是個有底線的惡人？”
原影順著這個話題調侃。
雖然認識時間不長，但原影對於這位年輕的警察小姐褒貶不一，總覺得除了善良和正義這些比較鮮明的特點之外，還有些矛盾。
“嗬……懶得理你。”
雪奈的個頭不高，有些吃力的將秀吉從角落中攙扶起來，救人要緊，她也不想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繼續浪費口舌，索性對著原影說道，“你愛幫不幫，就算不幫我也要救他。”
說完，她便攙著秀吉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