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9章 ，活著，死去
此時此刻，李衛沒有立刻回到道觀之中。而是來到了黑云遮蔽之處。
有當日在龍虎山比斗的截教殘仙們。
他們亦是在云霧之上觀窺臺下的佛道之斗。
李衛看到了在云霧之上獸首人身的白山君。
“大仙！”
白山君有些興高采烈的看著李衛，是說不出的高興。
“許久不見了。”李衛看著白山君笑道。
想要上手像以前一樣摸摸腦袋，后來想想還是算了……
畢竟現在他這形象也不適合做這事了。
“老白！”阿黑看著眼前這形象無比‘生動’的白山君驚道：“你這身肌肉，說實在的，有點惡.……”
“靠，你這是羨慕嫉妒。”
白山君一臉鄙視的看著阿黑說道：“上次和你合體幻化出來的人形, 一點肌肉都沒有，怎么當妖怪。”
“人族靚仔都是瘦高瘦高的，你不懂。”
“肌肉才是靚仔的標配啊.……”
此時，兩位雖然觀念不太一樣的妖怪，卻是透這格外的親密。
雖然，他們的觀念，確實是大不相同.……真的，很不一樣。
王獅虎看出了他們的分歧, 與相同，卻沒有點破。
這是正常。
同樣生存于這片土地，有的更渴望以妖的身份前行，也有的，會更希望以人的身份在這個社會中存在。
當然，最終還是在這片土地上有一席立足之地，目的卻是想通的。
這便是所謂求同存異而已。
“好久不見，道友修為又精進了不少。”王獅虎看著李衛笑道。
想著剛剛那驚天一劍，帶著蜀山劍門的劍意。
那仿佛能夠斬盡一切的鋒銳。
“先父曾見蜀山之劍的威能，當時不以為意，如今得見，果真是名不虛傳。”
“贊繆了。”
李衛笑著說道：“王道友的妖力亦是強橫，骨爪可透盡一切鋼鐵之物。”
兩方互相的恭維，保持距離，卻沒有任何敵意。
李衛知道，和王獅虎.……至少現在, 暫時，沒有敵對的理由。
從大立場上，雙方卻是利害一致的。
李衛和白山君寒暄了一段時間。
王獅虎將白山君教育的很不錯。
無論是妖力的塑造, 還是世界觀的形成，都很不錯……
“也不知此世之間，還有沒有禍亂人心的魔佛。”王獅虎沉吟道：“若是還有的話，也應當好生‘渡化’。”
王獅虎的‘渡化’，不言而喻……
其實他也想不到，那位鎏金大佛是波旬子弟。
“玄蒼大師說的好，人人心中有自己的‘波旬’，若是邪念占了上風，那邊是波旬，若是善念占了上風，那邊是金佛。”
“一念為佛，一念為魔，全在于心而已。”
“不過是魔是佛，是善是惡，每個時代也有不同的觀點。”王獅虎笑了笑道：“若是有機會的話，真想同道友坐而論道。”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一旁的白象嘀咕道：“明明你最不喜歡這些彎彎繞繞的。”
王獅虎卻也不是有著虛偽之意, 而是真的想要和李衛坐而論道一番。
和真正同級別的道友‘論道’，對修行感悟也都有裨益。
于是李衛便和王獅虎相約，下次見面時，便坐而論道了……
離開時，白山君也有不舍之意，和李衛是，和阿黑也是。
白山君呢喃道。
“你說我們下次見面時，又會是什么樣的光景呢……”
……
另一邊，天豐寺已經亂做一團。
佛陀之隕。
不僅身隕，心亦是隕。
佛為波旬魔佛。
弟子們逃的逃，散的散，能卷事物走的。
不過也偶有幾個老僧暗自涕零。當真是崇仰祂的道路，地上佛國，人人如佛，安享太平永世。
有人勸老僧離去，這老僧卻是拒絕道。
“阿彌陀佛，于貧僧心中，祂便是佛，縱是魔身，也是佛.……”
“魔，佛，一念之間而已，縱是佛，也有不從者，言為魔……“
“在貧僧眼里，祂便是圣佛。”
他們則守在殘破的天豐寺不離去，打算絕食至死……
以此來與佛共存亡。
在逼仄狹窄的靜室內，原本金碧輝煌的佛像，此時此刻也只余下了一片片灰土之色。
一個雙目失明的法師來到了靜室之內。
“看來，還是有人敬崇于你不愿離去，作為佛，你是魔佛，但作為神靈，你的理念，讓他們發自內心的崇仰，也算是不差了。”
無眼法師覺明坐在蒲團之上，看著眼前的碎佛。
此時，覺明又說道。
“貧僧知道你還活著，你沒那么容易死去。”
終于，從這金佛之中走出一個小小僧人來，乃是一清秀模樣的少年。
穿著一襲黑色的僧袍，有些邪異，又琴瑟和諧。
仿佛他就該如此。
“你是來殺我的嗎？”
“嗯，來殺你的。”
覺明眼神真誠的說道：“魔佛需入我六道輪回之中，再一次真正的……空明澄澈。”
他放出了身體里的魔獸。
魔佛看著覺明身上放出的魔獸，卻是看出了些許端倪來，淡淡道。
“你要吞吃我的靈軀法身，化為己用.……你，是自己想當神吧。”
對此，覺明不置可否。
“世間需要神。”
“這是你的私欲，你言我是魔佛，我也說你是妖僧。”
“哈哈哈哈，妖僧也好，魔佛也罷，我只是貫徹自己的信念，僅此而已。”
覺明看著眼前的魔佛，正當他要吞吃魔佛之時。
這少年突然狂放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來，我不是佛，我是魔啊……我是魔啊！”
“這樣想想，就暢快多了。”
“我是魔的話，那我的私欲，那我的權欲，我我的思緒，都是對的，都是對的啊！”
“我是百無禁忌的魔，又有什么不可以想？不可以做的！”
在思考了半響之后，魔佛終于是有一股念頭通達之意。
一些束縛著他的東西轟然塌陷。
“妖僧，你想殺我，現在你可殺不了我，嘿嘿嘿.……”
“嗯？”
此時覺明才發現眼前的情況不太對勁，少年魔佛的身姿開始變得虛幻起來。
……
在一陣紛亂的天豐寺外，風光無兩的圓清方丈，身后背著一布包之物。
隱約露出，可窺見是一佛頭。
斷首佛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