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53 每個人都有自己皈依的宗教

  門口傳來窸窸窣窣地聲音，柒月和白紫欒對視一眼，警覺地盯著被推開的門。


  進來的是一個和她們年齡相仿的女生，嬌小玲瓏的模樣，她的馬尾和T恤都濕噠噠地滴著水，弄得有些狼狽。她頭也沒抬一下，在門口邊換鞋邊嘀咕：“這該死的鬼天氣，真倒黴！出來的時候明明滿天星光，走到這兒居然下起大雨了！”


  她回過頭看到柒月和白紫欒的時候，驚叫一聲，手裏的包包都掉在了地上。“你們……你們是誰啊？怎麽進來的！”


  “我們……我們是……”柒月不清楚她的來曆，也不知怎麽解釋才好。


  “末兮，好久不見，白紫欒。”白紫欒倒是跟她一副舊相識的樣子，看了她一眼，又回過頭去，徑自去倒了杯水。末兮站在原地盯著她回想了一會兒，然後臉上露出不符合她甜美氣質的冷笑，撿起落在地上的包包，放到沙發上，說：“嗯，白紫欒，想起來了，是好久不見。你氣色看起來不如以前好了，該好好注意一下才好！”


  “你也是，真是辛苦你了！即使有了新男朋友，還定時來這裏替前男友打掃房間。”白紫欒仰起頭，將杯子裏的自來水咕咚咕咚喝個精光。然後又接了一杯水，遞到末兮麵前。


  末兮的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她接過白紫欒手中的水，也不管那是否是她用過的杯子，在柒月看來是有些感恩戴德地抿了一口，她說：“那我還要好好謝謝你呢，如果不是你，我怎麽能有找到新男朋友的機會。至於打掃嘛，隻是為了保存一份記憶，就像我不換鎖，你也不丟鑰匙一樣。”


  看似溫暖的寒暄，其實卻是暗潮湧動，就像末兮在看到白紫欒接過她杯子時有些發抖的手而露出用明媚代替尖銳的笑容。飯桌上互相夾菜，飯桌下卻用高跟鞋互踩，很早就在生意圈裏打滾的柒月將這一切盡收眼底。隻是她不知道末兮和白紫欒之間發生過什麽事，也不知道白紫欒和左耳之間是什麽關係。她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末兮是左耳的前女友，末兮視白紫欒為對手。


  “其實我也可以理解，人要為自己的無恥找個借口，從而保持自己高尚形象的心情。畢竟，大家都是凡夫俗子嘛！隻是，金縷衣和敗柳絮的對比是不是更讓自己羞愧難安呢？”白紫欒挑眉，戲謔地看著末兮。


  末兮垂著眸，思襯了幾秒，不動氣，拿起沙發上的包包：“我也是抽時間來打掃的，你難得來一次，既然你有時間，打掃的事就麻煩你了！我想，你是會很樂意幫左耳打掃的吧？希望他會知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整理著頭發從白紫欒麵前走過，從門口櫃子裏拿了一把傘就帶了門出去。


  她剛走，白紫欒就頹然地倚在沙發上，像是在一場浩劫裏劫後餘生的感覺。


  柒月來到她麵前，握著她的手，她想伊清瞳說的對，每個人都是單行道的跳蚤，每個人都有自己皈依的宗教。有人一路上白頭到老，有人失去青春年少，有人在回憶裏微笑，也有人為了明天而煩惱。


  於是便把心中的疑惑咽了下去。許久，白紫欒沙啞著嗓子說：“柒月，我們出去走走吧！”她說完徑自站起來朝門外走去。柒月從末兮拿傘的那個櫃子裏摸出一把傘，跟在她的身後。


  到樓下的時候，柒月才看到末兮口中所說的大雨，厚厚的雨簾把樓道裏跟樓道外隔成兩個世界。花壇裏的櫻花樹的花朵被雨點打得抬不起頭，許多花瓣都七零八落地落在泥土裏。雨水打在地上濺起許許多多的水花，柒月還在躊躇間，白紫欒就已經走進了大雨中。她撐起傘，連忙跟在她身邊撐傘。


  可是今夜的雨不僅來得意外，而且來得迅猛，手中的那把小傘在這樣風雨交加的夜裏顯得如此蒼白。盡管柒月一再把傘往白紫欒那邊撐，還是有雨點打在她的裙擺上。不知朝前走了多久，她忽然停下腳步，弄得柒月有些措手不及，早已被大雨從頭淋到腳的狼狽不堪來不及遮掩。白紫欒就這樣怔怔地看著她粘在臉上的長發和貼在皮膚上的衣服，淡淡地微笑。她伸出手把她臉上的發絲撥到耳後，在她的傘下靜靜地站著。


  柒月就為她撐著傘，自己站在大雨中，和她保持著奇怪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