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45 你是誰的手中寶，又是誰的路人甲

  白紫欒就是白紫欒，鐵打的白紫欒。


  當初她學賽車的時候，直接連人帶車飛出去，臉腫得跟豬頭一樣，還不是隻在醫院裏呆了一個星期就活蹦亂跳了。那些碎玻璃對她來說隻不過是些皮外傷，在她輝煌的賽車曆程上根本就不算個傷。所以，這次某位女青年連醫院都沒去，自己給自己消消毒，纏了塊紗布，在家隻待了一天就又去學校蹦躂了。


  當她突然出現在廁所的洗手台邊，林安瑾的身後時，林安瑾手中的粉底灑了一地。


  她驚訝白紫欒的恢複能力，又有點害怕她令人捉摸不透的性格，她很快鎮定下來，確定洗手間裏沒有別人之後，假笑著說：“白紫欒，你這麽快就好了呀？”


  “怎麽？你希望我就此殘廢麽？這都是拜你所賜啊！”白紫欒陰不陰陽不陽地步步緊逼她，直到把她逼到牆角。


  “白……白紫欒，你要……幹什麽？”林安瑾對忽然壓抑的氣氛有些不安，她的雙眼在空無一人的衛生間裏四處搜尋著，希望能找到其他人的存在，至少可以保證自己倒了有人幫她叫救護車。


  “別找了，我在門口放了一個“清潔中”的牌子，不會有人進來的。”白紫欒戲謔地看著林安瑾企圖逃脫的笨拙行為，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冷漠與尖銳“而且，就算有人進來，也沒有人會管你的死活。你的父親是花月的校長，你從花月的附小一直上到大學，你應該比我更了解這裏的人情冷暖吧？這要是換了別人，我不敢保證，就你林安瑾的名聲，有多少人巴不得你死呢！我想幹什麽，你不會不知道。你別忘了，我到底是段思涼的妹妹，我身上的狡詐因子不比他少一個。你眼裏的段思涼有多危險，我就有多危險！”


  林安瑾被她逼得無處可退，身體緊緊地貼在牆壁上，吃驚地看著白紫欒。


  白紫欒並不理會她的反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按在牆上，繼續說道：“你不要以為我性格衝動、直腸子，就代表我沒腦子！你的那些小伎倆，我中學的時候就不用了。隻是我實在不明白的是，你對柒月有多大的嫉妒，能讓你甘願與比定時炸彈還危險的段思涼互相利用？當然，我並不想聽你吐槽。我來找你，隻是想讓你轉告段思涼，他要怎麽報複北冥家，我都不反對。但是，我不允許他再傷害和利用我身邊的任何一個人。我是他的妹妹，我身上和他流著相同的血液，他可以設這個局，我就可以解這個局，不惜一切代價。如果他仍不肯罷手的話，那他將永遠失去我！”


  她說完，驀地鬆開林安瑾的手，帶著捉摸不透的表情朝門口走去。


  “白紫欒！”林安瑾在身後叫住她，她說：“其實，我真的很羨慕你，有段思涼這樣為你奮不顧身的哥哥。不管對別人來說他是個怎樣的人，至少對你來少，他是個很稱職的哥哥。”


  心裏的某處情感忽然從心髒上脫離，順著血液，在血管裏沸騰，最後混在濃稠的血液中，看不出原來的形狀。


  白紫欒皺緊眉頭，把眼裏的水汽逼回眼眶，她轉過身冷笑著對林安瑾說：“為我奮不顧身是嗎？也許曾經有，但是後來，他隻是打著為我奮不顧身的旗號來滿足他複仇的欲望！用溫情來讓掩蓋自己醜惡的心！你去問一問他，他有沒有忘記十年前，我們父母雙亡，所有親戚都把我們兄妹當瘟疫一樣躲著，我們沒飯吃沒地兒去的時候！是誰，跪在南家父母麵前求了整整一夜，才能把我們帶回家，把自己有限的東西分成三分，供我們吃住？是誰，為了給我們湊學費，讓我們繼續跟她在一起念書，暑假的每一天都去塘邊采藤條回來，讓南爸她編成筐子去換錢？是誰，在他掉進塘裏所有人都袖手旁觀時，毅然地跳進去，自己燒成肺炎的？是南柒月！是被段思涼當玩偶一樣傷害的南柒月！現在的段思涼對我來說，隻不過是路人甲，南柒月才是我真正的家人！我不需要一個良心被狗吃掉的人來做我的哥哥！”


  她說著，情緒突然崩潰，眼淚大滴大滴的落在乳白色的地板上，她蹲在地上掩麵哭泣，聽見它們說：白紫欒，你是對的，南柒月是個值得付出的好小孩。


  林安瑾似乎被白紫欒突如其來的哭訴嚇到了，無論她再怎麽驕傲，到底，也隻是個怕受傷的孩子。她看到鐵打的白紫欒哭泣的時候，忽然就心疼了，她緩緩走到她麵前，蹲下來，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許久，白紫欒紅著眼睛對她說：“林安瑾，謝謝你，謝謝你那天在酒吧沒有向柒月透露更多的事。我不願意看到她因為兒時的好心而遭受傷害。不管長大後的我們有什麽恩怨，如果當時她沒有拚盡全力把我們兄妹留下來，現在她都不會處處受段思涼的牽製。還有陌巷，不管最後是你，還是柒月跟他在一起，我都祝福你們。”


  她說完，從地上起來，腳步蹣跚地朝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