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7 你走天橋 我走地下道(3)
或許每個人的青春都像一把刀子,鋒利無比,誰碰傷誰。而柒月的這把刀子,傷的是自己。 在沒有開得如火如荼的泡桐花,沒有靛青澄淨如琥珀般的青湖,沒有此起彼伏的草坪的瓷煙裏,柒月開始變得乖張,暴戾。她喝酒,威士忌,她喝得跟白開水一樣歡暢。她抽煙,在教室裏,在校長麵前,一根一根,煙霧繚繞。她打架,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也不在乎。她早戀,和那些不務正業的紈絝子弟勾肩搭背。 她整夜整夜的泡在酒吧和網吧裏,在派出所裏進進出出。每一次都是她的管家慕卉雅把她弄出來。而那個帶她回來的女人,沒有來過一次。 她要的,隻是柒月畫的設計稿,柒月的才華。原來,之所以把她帶回來,隻是因為意外看到了自己的畫的塗鴉,看中了自己的才華。讓她為她的珠寶公司鞍前馬後,這便是當初聲淚俱下,不顧一切要把她帶回來,說要給她一切的目的嗎? 柒月的報複,來的太幼稚,太張狂。 直到那一天,她看見俞政楠的白襯衫在夜風裏鼓鼓的,路邊路燈昏黃的燈光給他的周圍暈染上一圈一圈的光環。中秋節的夜空變得不平靜起來,漫天的煙火相繼盛開,她在五光十色的色彩中看見他的眉間有淡淡的憂傷漩渦,讓她深深的陷了進去,無法自拔。 柒月想,如果陌巷在的話,他應該也是這個樣子,眉眼幹淨,修長挺拔,衣冠勝雪。尤其是他和陌巷如出一轍的背影,讓她孤零零的靈魂在這個寂寥而陌生的城市裏有了歸屬感。她緊緊的抓住他,說,求求你,帶我走吧,帶我走吧,陌巷,陌巷。 夏如櫻的出現,打亂了柒月煩亂的思緒,她優雅的走到俞政楠的麵前,順勢挽住他的手臂,揚起下巴,驕傲看著還處於放空狀態的柒月。“柒月,好久不見。”熟悉的聲音想起,聲波在空氣當初一圈一圈的憂傷傳進柒月的耳朵裏。大腦忽然飛快的運轉起來,那些繁雜的回憶便很快被拋到腦後去了。 好久不見。是老朋友相見的潸然淚下還是舊情人的尷尬? “俞政楠,好久不見。”柒月微笑,偏著頭去看他和夏如櫻。目光卻忽然落在他自然垂下的左手裏的書,張小嫻的——《我終究是愛你的》。忽然衍出錐心的疼。 俞政楠,不管是不是因為沈陌巷,我終究都是愛你的是嗎? 這個年紀,是不是不該輕易說愛呢?還是我們都不懂愛? 不,不是的。 因為喜歡,所以想要擁有,想要在一起,你覺得那是愛,那便是愛。 那麽你呢?你對夏如櫻那是愛嗎?我不能說夏如櫻有什麽不好,她長得漂亮,成績又優,父親是娛樂公司的老總,她很好。可是我怎麽記得你說過,夏如櫻不是你的菜。那究竟是什麽讓你義無反顧的站到了她的身邊,是因為她讓你實現了夢想,成為最叫座的歌手嗎? 不,我想一定不是這樣的。因為隻要你想,我也可以做到。你不是這樣重名利的人,那年你說過,以後我要是不開心了就去聽你唱歌,你隻唱歌給我聽。 學校的廣播裏忽然傳來那首久違的歌《你走天橋,我走地下道》,唱得正歡。 你走天橋,我走地下道……你的幸福,路人皆知,我的悲傷,無處遁形。 沉默間,夏如櫻就已經挽著俞政楠從她身邊走過,風吹起柒月的發絲,亂了他的眉。 就這樣擦肩而過,僅此而已嗎? 在這樣的一個年紀喜歡你,不是因為你有車有房,而是那天陽光很好,你恰好穿了一件我喜歡的襯衫。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