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運氣糟糕
黑甲盾衛兵將信將疑,看著逐漸暗淡下來的天色,他決定先暫且相信這話。
「天快黑了,拉爾、拉斐,是時候該給新人們,展露真正的技術。」
「是。」
出列、應聲回答的是兩個頭頂上,長著一對黃色貓耳的兄弟,他們是這個世界劃分方式最為『粗獷』的種族——菲林種。
他們擁有著極高的潛行天賦,在這次行動當中擔任給新人上潛行課的教官一職。
「首先,你們要上的第一節課就是潛行,而所謂的潛行就是在目標未能察覺的地方悄悄行動,最終以達成靠近目標為結果進行的行為。」
「等下,這兩位教官會給你們展示技術,而我則會在這裡負責技術分析和講解,拉爾、拉斐、行動開始!」
貓耳兄弟點頭,二話沒說伏低起身子,拉著身上的白袍就開始往礦場那邊的營地方向過去。
「潛行的第一要素,利用和環境相近顏色的遮掩物,來做到視覺感官上的欺騙……」
那對貓耳兄弟在伏低到雪地上后,就跟融進白雪中一樣,白色的袍子在積雪中並不起眼。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他們趴下去,這裡游擊隊的新兵蛋子,幾乎沒人能發現在雪地上正有兩堆雪包,在往礦場營地那邊的方向快速移動。
「潛行的第二要素,膽大心細,在遠距離的潛行比較容易,但在抵達、快要接近目標的時候,潛行暴露的風險就會大大增加。」
「凡是這個時候,一定不能慌張,潛行者應該保持冷靜的心態,在暗中觀察任何可能察覺到自身的目光,而一旦發現有人正在觀測所行進的路線,就需要找准盯梢者分神的機會,膽大地行進過盯梢的範圍。」
小型礦場營地的牆頭,每天都會安排一些人站崗,雖然盯著白茫茫一片、什麼都沒有的雪地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但為了防止礦場的礦工可能逃跑的情況,安排軍人站崗卻是必要的事項。
此刻,一名和牆頭上同伴聊天的站崗軍人,突然就往雪包的方向望過去,對方好像發現了什麼。
然而,並沒有……
「唉,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我們還要呆多久啊?!」
這人唉聲嘆氣著,而底下不遠處的兩個雪包,卻是趁此機會,迂迴來到了礦場的圍牆之下。
「潛行的第三要素,悄無聲息地解決盯梢者,我們為何要潛行,我們潛行的目的,正是為了給後方的同伴,拔除敵人的眼睛,捂住敵人的耳朵,讓敵人不知道我們的到來,所以這一步非常關鍵!」
這個小型礦場安排站崗的軍人有三個,其中兩個正站在一起聊天,而第三個則站在另一頭的圍牆上,並沒有觀察到這邊的情況。
貓耳兄弟對視一眼,哥哥拉爾就越上圍牆,像是貓一樣沒有發出動靜,他往兩人的方向摸去,而弟弟拉斐則往另一頭的站崗軍人背後摸去。
接下來的情況,似乎已經註定,這是一次完美的潛入、拔除眼睛的行動!
「鐺~」
匕首與長劍相碰,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哐當,噗呲~」
緊接著,卻是匕首被打落,長劍刺入肉中的聲音。
貓耳兄弟睜大眼睛,臉上的神情猶自不敢相信。
他們的身體,卻在緩緩倒下去。
「菲林種的貓雜碎,潛行技術不賴,就是味道沖了點。」
獨自站在一邊的站崗軍人那邊,掀開了自己頭上的帽子。
帽子底下,露出了一對豎立著的、犬科類動物的耳朵。
「你是,佩洛一族?」
貓耳弟弟,拉斐捂著腰腹的傷口,在地上發出了疑問。
「看清楚點,我的尾巴是垂著的,垂著的是魯珀,和佩洛那種上豎起來,就會控制不住搖尾巴的丟人玩意,完全不同!」
這人顯然對貓弟的話很是不滿。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希博利爾.恩諾,隸屬北境第三軍團諾曼斯子爵所率領部隊,軍銜少尉,此次奉命出來,是為了追獵洗劫了第六十二區礦場源石的犯人。」
希博利爾瞧著被刺了一劍,現在正在地上蜷縮著的菲林少年,搖搖頭說道:「你們的膽子也真夠大的,襲擊了礦場也就算了,沒想到還敢拿走裡面的礦石。」
「第六十二區礦場,是屬於諾曼斯子爵的私產,原本子爵大人並沒把你們這群雪原上的跳樑小丑放在眼裡,但這一回你們卻是做得過了。」
「雪原游擊部隊,你們的名聲我早有耳聞,可惜也不過如此而已,你們習慣用小型礦場,去鍛煉自己的新兵,在得知礦場里的礦工,都被你們帶走後,我就猜到你們接下去的行動。
我在雪原上數十座小型礦場里都做了布置,蹲點多日,但沒想到你們會直接撞到有我坐鎮的礦場里來,不得不說,你們的運氣真的糟糕。」
希博利爾露出為別人感到遺憾的笑容。
倒地的菲林少年突然暴起,從地上跳了起來。
但他並不是為了攻擊面前的人,而是為了提醒外面的人。
「這是個陷阱!」
菲林少年高聲喊道,希博利爾並沒有阻止他的行為。
「沒用的,在雪原上,無人能逃脫我們追獵部隊的追擊。」
一聲嗷嗚聲從這人嘴中發出。
緊接著,小型礦場的門就被打開。
一陣嘶鳴狼嚎響起。
一隊手持標槍的魯珀族軍士,就站在一隻只雪橇上。
雪橇的前面是他們的獸親,一頭頭雪原狼在拉著。
速度在雪地上很快,就朝著嗷嗚聲指示的方位而去。
希博利爾通過菲林少年大喊的方向,確認了外面躲藏之人的所在方位。
「抓到人,逼問出雪原游擊隊的根據地,再帶領主力部隊過去圍剿,你覺得這個計劃完美么?」
聞言,喊完后正在喘著氣的菲林少年,連忙翻滾從地上拿起剛才被擊落的匕首,就在他準備用匕首給自己的脖頸來一下的時候,他的手就被對方給抓住。
只聽得咔擦一聲,他的手臂被扭斷,匕首直接被奪走。
「想自殺,問過我沒有?」
「你休想從我口中得到任何情報。」
「資深的游擊隊成員果然意志堅定,只不過你們帶來的那些新兵就未必如你們一樣了。」
只見那邊,菲林少年的哥哥同樣想要自殺,但也同樣被兩名烏薩斯軍人給控制住。
「那些新兵應該也被你們,帶去過你們的根據地,抓到他們,從他們的口中逼問出你們根據地的方位,想來這並不是什麼問題。
而哪怕他們對此不清楚,但只要對你們這些資深游擊隊成員嚴刑拷打,應該也能得到我想要的答案,這個世界死很容易,但卻有很多種手段能讓人生不如死。」
希博利爾把玩著手裡的匕首,一臉平靜地說道。
「遇到我,卻是你們最大的不幸!」
她的話音剛落,遠處便是轟然一聲巨響。
扭過頭,希博利爾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側的山峰上,一大塊凸起的懸崖石掉了下來,砸在了山峰坡體的厚積雪上,繼而引發了一場小型雪崩。
而她的追獵部隊,則在還未圍到人的情況下,就被這場突然落下的雪流給淹沒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希博利爾有些不敢置信。
「就是這麼回事。」
一道聲音在她身後傳來,回應了她的話。
希博利爾一驚,狼尾巴都被嚇得豎起來。
本能反應就是向前一撲,手搭在腰間長劍的劍柄上。
拔出長劍,便是向後迴旋斬去。
看得出來,這是個武藝精湛的魯珀族戰士。
然而,長劍並沒能斬中任何東西。
希博利爾只看見身後那個癱坐在地上、被自己扭斷手臂的菲林種少年,有些張大著嘴巴,在看著自己。
希博利爾的身體一僵,她通過菲林少年的碧色眼眸,看到了自己身後站著的身影。
雖然由於是通過眼眸倒映看到的畫面,這位魯珀族女戰士並不能看清楚自己身後之人的具體模樣,但毫無疑問,對方一定是個強大的敵人。
這時,從眼眸的倒映畫面中,希博利爾看到了對方抬起了手。
她內心一緊,瞄向旁邊,想要從自己的同族那裡,得到一些幫助。
然而,在她瞄過去的時候卻發現,那邊的兩個同族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倒地,生死不知的趴在地上。
希博利爾:「……」
突如其來的轉折,讓這位少尉有些絕望。
而在絕望之中,她爆發了力量。
「銀月斬!」
她們一族傳承的劍術技藝,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
奪目的劍光從長劍上爆發而出,希博利爾弓起身子做出了個前空翻的動作,卻是以一種極為刁鑽的角度,從下至上把劍光斬向了身後的人。
下一刻,一隻拳頭印在她的側臉上,魯珀族少尉俏麗白皙的臉龐,在拳頭的擠壓作用下,迅速扭曲變形了起來。
希博利爾前空翻的身體,卻是在下一瞬間做起了側空翻,與曾經也被這樣揍過的那個人,做出了一模一樣的旋轉翻滾動作。
砰得一聲,她人就砸在旁邊的圍牆護欄上。
由冰磚製成的圍牆護欄,直接被撞得崩裂開來。
整個人已經被打昏過去,側臉被打的地方則是迅速腫脹起來,很快臉就腫成了半個豬頭的模樣。
「這就是正義的偷襲。」
看著自己的拳頭,吳克無比確定地說道。
。。。。
在剛才,他聽見這邊的突發情況,又看見從這座小型礦場里出來的一些、被黑甲盾衛兵稱作狼騎標兵的烏薩斯主力部隊,立馬就用了卑鄙……呃,是正義偷襲的手段。
先是跑到一旁的山峰上,通過計算打落一塊懸崖石,繼而引發一場人為的雪崩,把衝來的狼騎標兵給埋了。
然後,又從山峰後面繞過去,在小型礦場里悄無聲息地落下,隨手打暈還在礦場裡面的七名魯珀軍士后,才來到了自我介紹很是不凡的少尉身後。
本來,吳克是想一手刀直接敲暈這人,但好巧不巧,對方就在那時發出難以置信的呼聲。
正義偷襲這種事對吳克來說,終究是有些不熟練的手段,他下意識地就應了對方一聲。
結果,對方被嚇到,直接就揮劍斬了過來,這讓吳克也有些被嚇了一跳。
下意識的,就隨著長劍揮舞的方向,進行了躲避,然後,他就又到了女少尉的身後。
等到到了對方身後以後,吳克才突然反應過來,自身其實根本沒有躲避攻擊的必要。
於是,在希博利爾第二次揮劍的時候,吳克就沒躲避,直接一拳頭,就結實印在這個人的側臉上。
不過,多少還是收了點力氣,沒直接做出一拳爆頭的血腥畫面來。
。。。。
「你沒事吧?」
吳克剛想走過去,詢問那隻貓耳少年的情況。
下一刻,他胸前的衣服就裂了開來。
裂開的地方,像是被剪刀精心裁剪過一樣,斷口無比平整。
低頭仔細一看,吳克就發現自己被斬中的地方,出現了一條白色的印痕。
那條白色的印痕,居然是在逐漸變紅起來,有了一點點血跡的跡象。
儘管,這點傷勢很快就在他幾個呼吸后癒合起來,但旁邊這個已經被他一拳撂倒的少尉最後的一劍,竟是對他造成了破防的傷害。
吳克仔細回想著剛才挨的那一劍,似乎在被斬中的時候,有一股特殊的能量,跟著長劍衝擊了他的皮膚表層,讓他的皮外組織受到嚴重的創傷……
。。。。
小型礦場里的礦工,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在地面一陣抖動過後沒多久,就有一些人進來告訴他們,他們已經被解放了……
被雪崩掩埋的狼騎標兵,一個個又被少年給挖出來,然後用結實的繩子綁好,變成俘虜被關押了起來。
黑甲盾衛兵看著這一幕,在從菲林族的貓耳兄弟那裡,得知事情的具體情況。
他在後怕的同時,卻也不由有些感嘆起來:到底是他們這些人足夠幸運,還是對面那些人太過倒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