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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如若初見

  香允荷離開後,夜明珠獨自坐在案前,單手托著腮看著鏡中的自己,細細琢磨著香允荷的話。


  她今天尚且不能動搖東方無敵,他日又如何動搖呢?


  想了一陣子,夜明珠猛然打了一個激靈,謝名佑跟淳於傅一樣,都是野心勃勃,滿心雄才大略的人,香允荷那番話,莫非是暗示她要跟謝名佑聯合起來謀朝篡位?

  夜明珠輕輕歎了一口氣叨喃:“他倆都是從悲慘的人生走過來的,一個從皇後的寶座被摔到階下囚,兒子癡呆了,女兒被囚了十年;一個抄家滅族,從此孤苦無依。東方無敵……多行不義必自斃。”


  聽到腳步聲,夜明珠忙沉默下來。


  金菊把飯菜放到桌麵上微笑說:“公主,該用晚膳了。”


  “嗯,還是食物最實際!”夜明珠咧起嘴角笑笑說,快步走到桌子邊坐下來,抓起筷子美滋滋地享受。


  吃了一陣子,她掃視了一眼桌麵上的菜肴再扭頭看向她問:“今天的菜式好像多了些,精致了許多。”


  金菊輕作點頭回答:“奴婢原以為陛下會留在這裏用完膳,所以命小廚房的菜肴做得更加細心些。用的材料都是從禦廚房直接領取回來的。”


  夜明珠舔了舔嘴巴反問:“皇上不是跟那群公主早就離開了嗎?他從來不留在這呀。”


  “陛下他……”金菊傾吐了聲,又輕作搖頭微笑說,“是奴婢誤會了,公主莫見怪。”


  夜明珠打量了一下她臉上怪異的神色,這金菊向來比誰都精明,瞎子都知道皇帝是不會留在這吃飯的,她怎麽會迫不及待命人到禦膳房領取食材呢?


  而且,這似乎不是她的風格。她向來都是“惟命是從”的,沒有吩咐,她是不會貿貿然擅作主張的。


  “皇上……”夜明珠眨了眨眼眸揣測問道,“……返回來呢?”


  金菊平靜地看了她一眼,再稍作低頭說:“奴婢什麽也沒說。”


  夜明珠忽感背後微涼,再看了一眼金菊的神色,金菊用如此隱晦的辦法來提醒自己,一定是比較嚴重的了。


  她回想了一下剛才的事情,想起自己跟香允荷的那些對話,驟感背後涼嗖嗖的。


  他返回來呢?他都聽見呢?否則他怎麽會不吭聲?否則金菊用不著用這麽隱晦的辦法告知?他下了死命令,不允許任何人透露他第二次來過?


  他一定是聽見了!

  夜明珠手心微微顫抖去夾菜,味同嚼蠟般輕嚼嘴裏的食物。


  看金菊迫不及待來提醒,東方無敵的臉色一定不好看,難道他已經猜到對話背後的隱晦意思?

  他對謝名佑本來就不像對淳於傅那樣,毫無猜忌之心,接二連三的事情都跟謝名佑扯上關係,恐怕他早有除之而後快之心。


  香允荷又是剛剛回宮,沒有背景沒有勢力,除了謝名佑的暗中幫助,她隻有依靠東方無敵的那點愧疚才能磕磕碰碰地走下去。


  現在這點愧疚是不是沒有呢?


  如果沒有呢,東宮會麵臨怎樣的厄運?

  先別說東宮,恐怕首當其衝的會是謝名佑。


  良久,金菊手捧一個匣子進來放到桌麵上說:“公主,這是國師送給你的賀禮。”


  “喔。”摟著膝蓋坐在床上的夜明珠淡淡應了聲,似乎沒聽清楚金菊的話,或者她的心思全被東方無敵折返回來又暗地離去的事情給占據了,畢竟這是有關生死存亡的事情,不得不謹慎。


  剛才那頓飯吃得乏味,吃到一半她就蜷縮到床上思量了。


  腦海裏不停回想香允荷說過的話。


  “你記著,若這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值得我們母女信任和依靠,那便是謝銘佑。”


  這句話在東方無敵聽來是什麽意思呢?


  雖然香允荷和謝名佑的年齡有點懸殊,但東方無敵會不會極端地以為他倆有奸情?


  雖然這個想法有點可惡,但是,這句話的確曖昧至極。


  一個男人的妻女卻隻能從另外一個男人那裏得到安全感,這說明了那個男人多窩囊、多沒用。


  盡管東方無敵再大量,恐怕也接受不了這個打擊,東方無敵是個男人,是個度量小的男人,還是個不可一世的皇帝。


  夜明珠越發覺得心頭拔涼拔涼的,還有另一番話,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聽母後的話,母後現在沒有能力反抗他,假以時日,母後一定能把你從龍軒國帶回來,母後一定會把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東西給你。”


  這壓根擺明了要造反呀!


  東方無敵不是個死腦袋,他的政治觸覺那麽靈敏,怎麽可能沒嗅到異樣氣息呢?


  還有這一句——母後,還有名佑,盡管不在身邊,都會默默守護著你。


  竟然喊“名佑”這麽親切!


  還兩人一起默默守護!

  天呐,誰認為他倆沒奸情,那才叫大膽!


  夜明珠一頭倒下去,抓過被子蓋過腦袋,睜著眼睛看著被窩裏的黑暗,默念:“雖然我能嫁出去,一了百了,可留在這裏的人怎麽辦?東方無敵會怎樣對付謝名佑和母後?如果他一個不爽,即使我遠嫁他鄉,盛怒之下,他把手一揮,派人滅了龍軒國怎麽辦?不,他一直都在打龍軒國的主意!天呐,萬一他的陰暗麵爆發,推我去珠婚怎麽辦?”


  “沒事跑過來做什麽?”夜明珠氣急敗壞埋怨了句,繼而憤懣地推開被子,坐起來。


  她抓狂地吐了一口悶氣,無意扭頭看去,驟然看見站在床頭的人,她心髒無力顫抖了一下,猛然打了一個嗝,差點沒失聲喊了出來。


  反應過來後,她忙緊拽著被單,看著某人俊美冷傲的輪廓,神經兮兮鄭重聲明:“剛才那句話,我不是跟你說的!你千萬別誤會!”


  “跟誰說?”淳於傅垂下好看的星眸,高居臨下冷冷問道。


  夜明珠輕輕噎了一口唾沫苦澀笑說:“自己。”


  頓了一會兒,淳於傅再冷沉問道:“給你的嫁妝,看過呢?”


  夜明珠抿唇迫切點點頭沒敢說話。


  淳於傅眉峰冷皺,淡薄的語氣中帶有幾分寒戾冷聲道:“真的看過呢?”


  夜明珠一個勁點點頭,一會兒,又觸電般使勁搖頭。


  “看一下。”淳於傅淡若道。


  “喔。”夜明珠應了聲,忘了穿鞋子,就直接蹦過去了。


  她打開匣子看了一眼,匣子裏邊是慢慢的金銀珠寶,種類豐富,但是看上去很繁雜,沒多少突出的品味。


  她扭頭看向他,將信將疑問道:“這就是你送給我抵一座城的賀禮嗎?我跟皇上說了,每個王公大臣隻需要給我一件賀禮,你這份賀禮太不符合標準了。”


  淳於傅眸色微沉,冷步走過去。


  夜明珠輕輕打了一個激靈,縮起脖子無奈苦笑說:“你用箱子裝起來了,也算是一件。好吧,我收下了。”


  淳於傅厚大的掌心一下子摁倒她的後腦勺上,把她的腦袋按下去,幾乎讓她的臉貼著匣子裏的珠寶,冷聲道:“給我看清楚一點。”


  夜明珠巴眨巴眨眼眸,好不容易掙開他的手,她扭了扭差點被折斷的脖子,無意間看見匣子裏的一件翡翠鐲子,這翡翠鐲子很熟悉,似乎在哪裏見過似的。


  她隨手把這鐲子拿起來認真地看了幾眼,沒錯,這鐲子的卻是她見過的,叫做“萬綠叢中一點紅”。


  雖然翡翠鐲子都長差不多,但這一隻鐲子卻又一個特別之處,翡翠中有一點紅玉,像天然的紅寶石鑲嵌在上邊,好看極了。


  夜明珠拿著翡翠鐲子扭頭看向他好奇問:“金菊說這鐲子僅有一個,是從坤滬國的皇宮搜羅回來的,你怎麽也有一個呢?”


  “世上的確隻有一個。”淳於傅淡若回答。


  夜明珠轉動著手上的翡翠鐲子,稍帶驚歎低念:“這隻是贗品嗎?好厲害,跟那真的沒什麽分別。”


  她又稍稍沉下臉眯起眼,稍帶兩分鄙視說:“你竟然明張目膽送贗品給我。”


  淳於傅俊峰冷皺,心地湧上一股衝動,恨不得馬上一掌將她拍死。


  “太吝嗇了。”夜明珠努努嘴嘀咕,下一刻,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她猛然打了一個激靈,訝然看向他。


  淳於傅冷冷點頭,沒有說話。


  夜明珠忙轉過頭去,目光淩厲掃過匣子裏的珠寶,再抓起一把東西看了幾眼,雖然印象不是很深刻,但這些東西似乎都見過的。


  沒錯,是前些日子皇帝賞賜的,還有一些是日常送過來的,這些都是她交托給通天沅偷偷運出宮去“折現”,方便他日流浪之用。


  夜明珠輕蹙眉心冷冷看向淳於傅,她相信不是通天沅出賣自己,而是眼前這個男人眼線太廣、做事太霸道了。


  他把她流出去的東西都搜回來了,分明就是讓她死了逃跑的心。


  淳於傅察覺到她眼裏隱約透露的厲色,再上前一步,鉗住她的下巴冷聲道:“我已經吩咐通天沅畫一百幅你的畫像,奢華的你,潦倒的你,落魄的你,生氣的你,高興的你……都躍然紙上。所以,你無須再白費心機。”


  夜明珠盯著他沒有說話。


  是的,她今天說了一大堆奢華的要求,無非就是讓天下人都知道明珠公主是一個用金子鑲起來的女人,讓人們想起她都是跟“奢華富貴”四字扯上邊。


  這樣,她就能在婚嫁途中,打扮成窮困潦倒的人逃跑,幾乎沒有誰能聯想到她就是那隻彩雀公主吧?

  而且,她今天提那麽多要求,為的就是讓東方無敵和淳於傅相信她已經妥協了,安安分分地聽從他們的安排,至於那些無理的要求隻是為了發泄自己的不滿。


  但是,不管想得多周到,結果還是被他看穿了。


  夜明珠垂下眼眸淡淡問道:“你特意過來,就是警告我這些?”


  淳於傅輕眨冷眸,沒有回應。


  她再挑起眼眸看著他說:“為什麽現在告訴我這些?等我逃跑的時候,你直接抓住我豈不更有趣?這樣就可以享盡貓捉老鼠的樂趣了。”


  淳於傅淡沉著臉看著她慍悶的表情,沒有說話。


  夜明珠輕俏嘴角冷哼一聲道:“你一定是認為我這個做法太幼稚了,侮辱了你的水平和智慧,所以,你才迫不及待告訴我露餡了,你的目的就是讓我提高老鼠躲藏的水平,好讓你這隻貓玩得更快樂些,更有成就感一些,是嗎?”


  淳於傅看著她仍舊沉默,深沉的鋒芒卻縈繞上複雜的亮色,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迫不及待過來拆穿她,真的隻是為了戲弄嗎?


  夜明珠與他擦肩而過,回到床上坐著冷冷說道:“你的美意我心領了,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請出去,我還要想下一步計劃。”


  淳於傅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再淡淡道:“我若留下呢?”


  夜明珠倒下去,一手抓過杯子蓋住腦袋不悅說道:“你愛留便留,反正我就是你抓在手裏的老鼠,你愛怎麽玩就怎麽玩,我管不著。”


  “我不喜歡老鼠。”淳於傅若有意味道。


  夜明珠氣急敗壞掀開被子坐起來反駁:“我也不喜歡貓!既然不喜歡老鼠,為什麽還一直追著咬著不放?我就是一隻人人喊打的老鼠,我已經很努力在躲了!你沒看到嗎?我不僅惹不起,還躲不起!若早知道做老鼠這麽窩囊,我上輩子就該投胎做貓!”


  淳於傅沒有說話,直接向前走去。


  夜明珠看了看他稍顯落寞的背影,再輕聲道:“你……的傷好點了嗎?”


  “嗯。”淳於傅停下腳步,輕聲應道。


  “你……”夜明珠抿了抿唇輕聲道,“過來一下下。”


  淳於傅遲疑了一會兒,慢步轉身過去。


  夜明珠把他拉下來,抿唇看了一眼陰晴不定的他,再把手抓到他的衣襟上,小心翼翼拉開他的衣服。


  看了看他結實胸膛上那個仍舊紫黑的掌印,她忙轉過身往自己的床頭抓過一瓶藥遞給他問:“你要不要把這個拿回去?我忘了它叫什麽名字,但是,對活血化瘀很有用的。我身上的瘀傷,就是靠這藥祛除的。”


  淳於傅冷瞟了一眼她手上的藥瓶,淡淡道:“你試著搓幾下,看看有沒有用。”


  夜明珠微微瞪圓了眼睛,遲疑了一陣子,她才硬著頭皮倒了一點藥往他的瘀傷搓去。


  “大力一點。”淳於傅冷睨了她一眼說。


  夜明珠不爽地翻了翻白眼,咬緊牙根出盡吃奶的力,一個勁往死裏搓,好心給他做苦力,竟然還敢埋怨。


  “啊!”夜明珠使力過勁,猛然向前撲去,跌入他的懷裏。


  淳於傅擰了一下眉頭覆手挽住她的後背。


  夜明珠臉頰微紅,忙掙紮了一下退開來。


  淳於傅雙手箍住她的身子不讓她逃離,他緊擁了她一點喃喃道:“我從來不喜歡捉弄任何人,嬉戲,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夜明珠愣了一下,抬起眼眸迷惑看著他。


  淳於傅垂下深沉的俊眸輕聲道:“我提醒你,不是捉弄你,而是讓你安安分分地嫁過去,不要再耍小聰明。”


  “為什麽?”夜明珠輕聲問道,細小的聲音幾乎連她自己都聽不見。


  淳於傅把手撫在她的臉上沉聲道:“因為,我的計劃裏,你必須嫁過去。”


  夜明珠鼻尖微微酸澀,哽咽低念:“沒有人能改變你的決定?”


  “嗯。”淳於傅應了聲,俯身下去輕輕吻上她的瑰唇。


  夜明珠蹩蹙眉,抿緊雙唇不讓他進入,稍稍退開一點低喃:“我是老鼠。”


  淳於傅允吸了一下她瑰色的唇瓣應聲道:“我不是貓。”


  “嗯,你是老虎。”夜明珠低垂眼簾,雙手拉上他的衣服低喃,“夜深了,你回去好好養傷。既然都被你看破了,我不會多作愚蠢的掙紮。”


  反正現在的處境已經不是嫁與不嫁的問題,而是在東方無敵的疑心之下如何活命,嫁出去,或者是一條活路。


  而且,他在附近,她無法逃離,或者遠離了他,就能找到逃跑的路了。


  淳於傅揉了揉她的後腦,在她耳邊沉沉呼吸,良久,才鬆開她站起來轉身走去。


  夜明珠忙抓起藥瓶說:“你的藥……”


  話音未落,他一個急閃轉身將她撲倒在床上,壓著她弱小的身子,帶著野獸的喘息瘋狂地侵占她的丁香小舌。


  夜明珠雙手緊抓著他的衣衫,燙熱得臉頰縈繞迷醉的紅暈,齒沫間,絲絲縷縷都是他霸道的氣息。


  良久,他才肯罷休,如墜萬裏青雲的夜明珠躺在床上急促地換氣,麻痛的唇瓣似乎還殘留著他的氣息。


  高居臨下的淳於傅撫著她暈紅的臉沉聲道:“我不屑再吻其他女人。”


  “嗯。”夜明珠呆呆地應了聲,似乎沒聽懂他話裏的深層意思。


  淳於傅托起她的後腦再吻了一下她的唇瓣,像是在折騰中給她一點獎勵。


  夜明珠微閉眼睛任由他深深淺淺的吻說:“我心裏一直有一個不可感動的大神,他什麽都不管,但亦可以管天下事;他可以什麽人都不搭理,但可以讓所有人拜倒在腳下;他可以不去謀算,但亦可以謀算天下人。隱居山野,卻讓天下人昂首翹視,皇帝都比不上他,因為他不屑那常被人愚弄的位置。”


  她睜開眼眸凝視著他深邃的輪廓說:“初次見到你的時候,我以為,你是那個人。”


  淳於傅抱著她的腦袋久久凝視著她,明宇藏鋒,目光沉厲而令人捉摸不透,良久,他才鬆開她,退開來,拂袖起來。


  還有一句話,夜明珠放在心裏說:他高於皇帝,高於天下人,卻僅僅將我抱在懷裏,小心嗬護著。


  “現在醒悟,還來得及。”淳於傅冷冷道了句,拂袖離去。


  “嗯。”夜明珠撫著自己的唇,自言自語應聲,“畢竟,那隻是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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