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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意欲歸去

  十公主哀求東方無敵無果,垂頭喪氣走去,路徑禦花園偏僻的地方,卻聽見一些聲響。她撅起眉心湊過去,接住樹枝的遮擋放眼看去,這才知道是夜明珠在自言自語。


  “國師真是壞!真是壞!”夜明珠一片一片把手中菊花的花瓣掀下來,叨念,“明知道我喜歡獨孤二皇子,竟然還這樣害他,分明就是見不得我好!可是……我要怎樣才能救獨孤二皇子呢?”


  十公主聽見她在叨囔獨孤求敗的事情,心頭的急切又一下子凝聚起來,忙豎起耳朵側聽。


  “國師隻手遮天,父皇是死了心不會管這事的,要怎麽辦呢?”夜明珠蹩蹙眉心喃喃自語,一會兒,又揚起激動的眼眸叨囔,“啊!有辦法了!”


  十公主聽見她這句話,心頭躍動。


  夜明珠煞有介事低念:“如果獨孤二皇子跟礫岩太子的死扯上關係,那麽,父皇一定不會允許國師毒害他的。這不失為一個援兵之計!反正隻是說有關,又沒有說就是他幹的,拖得一時是一時。獨孤二皇子那麽聰明,再給他一點時間,肯定能想到辦法為自己解圍的。國師也奈何不了他。”


  “嗯。”夜明珠又一個勁搖搖頭說,“我不能去跟父皇說這事,萬一被國師知道了,他會打我屁屁的。”


  十公主微咬下唇頓了一會兒,再悄悄挪動腳步,急切轉身離開。


  夜明珠這才往十公主站過的地方瞄了一眼,她微舒一口氣,詭秘笑笑。


  回到水簾洞天,夜明珠才跑回自己的房間就興奮喊道:“金菊姑姑,快進來呀!”


  不一會兒,金菊快步走進來問道:“公主有何吩咐?”


  夜明珠把手上的灰色的珠子放到桌麵上,再扭頭看向她問:“你能再一個晚上之內給我趕起一個荷包嗎?”她再指了指桌麵上的珠子說,“把這些珠子繡在表麵,繡成一個……昕字。”


  金菊往桌上看了一眼再微笑問道:“公主給四皇子繡荷包嗎?”


  夜明珠愣了愣,忙搖搖頭說:“不是送給我皇兄東方昕睿的,是送給……”她頓了頓,詭秘一笑說,“隻是覺得他適合這個字。黎明,初升的太陽,很溫柔,很有朝氣。”


  她撚起一顆珠子,小心翼翼剔出珠孔裏的茅梗微笑說道:“我小時候見過這珠子,不知道這珠子叫什麽名字,它很頑強。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跟‘昕’字也很相稱。所以,特別想做給他。”她再把目光落到平淡的金菊身上微笑說,“但是,我不會做刺繡,隻能麻煩你了。”


  “這是奴婢該做的。”金菊點點頭問道,“公主口中那人是男子?是謝丞相?”


  夜明珠謹慎問道:“為何這樣問?”


  金菊淡然笑說:“做給女子跟男子的荷包是不一樣的,若知道對方的性格更好,對方會更加喜歡。”


  “還是你想得周到。”夜明珠歡喜點點頭說,“嗯,是送給謝丞相的,這事要保密。”


  “是。”金菊微笑點頭。


  夜明珠把珠子裏的茅梗剔出來後,再拿過文房四寶,裁了紙張,寫上字眼,然後疊成紙蜻蜓的模樣。


  還在做荷包的金菊扭頭看了看她問:“公主,需要放什麽香草進去嗎?要寧神的還是……”


  “嗯,都不要。”夜明珠搖搖頭,仍專心手上的事情說,“香香的錦囊,他不缺,比我做得更好,若送這樣的給他,沒意思。我要特別一點的。放紙蜻蜓進去。紙蜻蜓裏頭有我記得的古中外勸世名言。清新醒目,多好。好人哥哥看上去就文雅,他一定喜歡這個。”


  金菊淺笑說道:“公主為了謝丞相,的確費了不少心思。”


  夜明珠單手托著腮微笑說道:“那是因為他值得。嗯,還有一句,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還有李白那句霸氣的,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夜深,夜明珠把做好的荷包穩穩地放在枕邊內則,她美美一笑就沉沉睡過去了。


  “金菊!”


  天亮不久就聽見夜明珠急切的喊聲。


  金菊快步跑進房間著急問道:“公主怎麽呢?”


  坐在床上滿頭是汗的夜明珠心急如焚說道:“我的荷包不見了!天殺的毛賊,又把我的荷包給偷了!”


  “公主找真切了嗎?”金菊往屋子裏掃看了一眼問道。


  夜明珠鼓起通紅的眼圈,迫切點點頭說:“都找遍了!睡覺之前,我就把它放在床頭,可一覺醒來,它就不翼而飛了!誰!哪個不要命的毛賊!趕緊給我滾出來……”


  金菊忙坐到床邊捂住她的嘴巴凝重說道:“公主,此事蹊蹺,別亂嚷嚷。”


  夜明珠眨了眨眼眸迷惑看著她。


  金菊滿帶警惕提醒:“宮中向來忌憚鬼神之事,尤其是繼公主你的事情之後,小小事情,都可能被人大做文章。現在東西離奇先後失蹤,確實詭異。千萬別讓其他人知曉。否則,恐怕又要出大事了。”


  “……”夜明珠無語地拿下她的手,鬧鬼嗎?難隻鬼跟謝名佑過不去,非要盜他的生日禮物?

  夜明珠吐了一口悶氣說:“今天就是謝丞相的生辰了,一時半會,我拿什麽別出心裁的東西送給他?他對我那麽好,我怎能失信於他?”


  “要不,再趕製一個?”金菊微笑說。


  夜明珠搖搖頭說:“那隻鬼神通廣大,你敢保證,他不會再來盜嗎?而且,時間不多了,我們約了中午見麵的。”


  她抓狂地扯了扯被單,在心裏將那隻該死的鬼咒罵了上千遍,再扭頭看向金菊問:“可有打探到關於獨孤二皇子的新消息?”


  金菊輕作點頭回答:“嗯。聽說十公主指正礫岩太子的死跟獨孤二皇子有關,未免讓其他人有不必要議論,陛下讓國師暫緩執行賭約,待水落石出之後,再來進行。”


  “嗯。”夜明珠輕作點頭,總算有一件舒心的事情了,還好,暫時保住了獨孤求敗的性命,沒有失信賴藥兒。至於如何洗脫嫌疑,就看他獨孤求敗自己的能耐了。


  夜明珠硬著頭皮來到禦花園的荷花池邊,夏天快要過去,荷花早已凋謝,她看了看獨自站在庭心眺望的謝名佑,快步走過去。


  謝名佑聽見腳步聲,忙轉過身來微笑說:“你來了。”


  夜明珠看了看他手上精致的盒子,心頭一陣愧疚,她低下頭去,揚起空空雙手平攤在他跟前說:“我什麽也沒準備,我食言了,你就打我幾下吧。”


  謝名佑微微一笑,把盒子放在她的手上。


  夜明珠愣了一下,揚起眼眸看向他。


  謝名佑溫婉笑道:“給你準備的,看看喜歡不喜歡。”


  “可我……”夜明珠滿心愧疚看著他。


  謝名佑輕作搖頭說:“打開看看吧。”


  夜明珠小心翼翼把盒子打開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別致精巧的掛飾,紅色繩子編成好看的結穗,中間連著一個鏤空的銀色小球,小球的上下都連著溫潤雕刻精美的白玉,小球上的花紋也好看極了。


  隱約間,還瞅到小球裏發出一層淡薄的光芒,時有時無,像幻覺一樣。


  謝名佑拈著繩結把小玩意拿起來,再微笑說:“你用手捂著它再看一下。”


  夜明珠抿了抿唇,再跟據他的意思去辦,才剛用手捂住小球,小球裏邊就發出綠色的熒光來。


  “夜明珠!”夜明珠看向他激動說道。


  謝名佑點點頭微笑說:“晚上可以用它照明,不用磕磕碰碰去點蠟燭。你又是愛玩的,喜歡到處亂竄,帶上它,可以給你照路。”


  夜明珠把小玩意捧在手裏歡喜笑說:“超愛的!好人哥哥實在太體貼了!”她抖了抖手中的小玩意小聲嘀咕,“可是你把我囚在這小球裏邊,我怎麽去玩呢?”一會兒,她又扁起嘴巴說道:“我一定會把禮物補給你的。”


  “不急。”謝名佑說著,突然一手將她擁入懷中輕聲呢喃,“以後,還有機會。”


  夜明珠愣了一下,臉頰微紅,她掙紮了一下,卻被他抱得緊。


  “我們的日子還長。”謝名佑輕撫著她的後腦溫聲低念,沉厲的目光卻定格在某處,像向某人宣示什麽似的。


  “你這是什麽意思?”夜明珠輕聲問道。


  謝銘佑沉默了會,若有意味沉聲道:“明珠,我想娶你。你可願意?”


  聽見這話,伏在他懷裏的夜明珠嘴角忽地浮起一絲冷笑,但這冷意很快又散盡,最後隻是輕輕一句:“淳於傅要我嫁給獨孤求敗,東方無敵也是。”


  謝名佑下意識鬆開她,低眸凝視著她看不出情緒的臉,試探問道:“若是我可以改變陛下的主意,你……願意嫁給我?”


  夜明珠微微淺笑,沒有說話,輕搖手中的小玩意,淺笑道:“我得回去了。”


  “喔。”謝名佑恍然應了聲,看著她轉身離去的身影,回想她剛才那個笑容,很淺,沉著。不知為何,心窩處好像被人剜了一刀。


  許久,謝名佑收回目光,睨向不知何時站在不遠處的淳於傅,勾起一抹陰柔的冷弧,淡然笑道:“國師,你剛才沒看見什麽吧?”


  淳於傅冷抬傲目睨視前方反問:“看到又如何?沒看到又如何?”


  謝名佑詭秘笑笑道:“沒什麽,隻是希望國師不能成人之美也罷,不要從中作梗便好。”


  淳於傅沒有回答,冷冷拂袖轉身走去,深冷的冰眸卻迸射出一絲寒毒的殺意。


  謝名佑陰下眼眸冷冷默念:“淳於傅,你真的在乎她嗎?”


  走了一段路,突然看見在前邊小路旁站著的淳於傅,夜明珠拽著手中的小玩意迎上去,微笑寒暄:“國師。”


  “嗯。”淳於傅冷冷應了聲,正欲開口說話的時候,這人兒已經擦肩而過,他好看的眉頭緊皺,雙拳禁不住緊握。


  夜明珠回到房間,隨手將那小玩意掛在床柩上,指尖輕點了幾下,看見在裏邊滾動的夜明珠,微冷的眸色變得淡然,轉身往書桌走去。


  良久,背後突然一個黑影罩落下來,她心尖輕顫,淡定了會才停了手中的毛筆,沒有回頭,淺淺笑道:“國師有吩咐嗎?啊……”她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抱起來。


  她連撲帶滾跌落床上,扭頭間看見站在床邊的男人臉色特別陰翳渾,身打了一個寒戰,猛然抓過被子蜷縮到床角。


  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他強行吻上了,她擰緊眉心倉惶拍了拍他的肩膀,艱難地掙紮了一下,就被他摁下去壓到身上。


  他咬她的唇,吞她的呼吸,攪拌她的舌尖,很狂野,像一頭饑渴千年的野獸在搶掠,嚇得她不知所措,慌忙躲避。


  躲不了,他占據了她的所有,沉重的身體強壓在她身上,鉗住她的腰,沒有絲毫給她掙紮的機會,好像下一刻就要被他霸道的舌頭將她整個人撕碎。


  幾乎要窒息的她學乖了,她不再掙紮,順從他的熱吻,微閉眼睛,任由他帶著自己進入一個旖旎的世界。


  隱約間,感覺他粗大的手揉進了自己的衣服裏邊,顫抖的肌膚被他起繭的手摩擦到最熱,他粗狂而急促的呼吸饒繞在耳邊。


  他的欲望,他的憤怒,還有他的難以捉摸的情愫,像鉛一樣灌進她的腦袋,讓她動彈不得,掙紮不得,除了順從隻有迎合。


  她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抽身獨去了,似乎不曾來過。


  夜明珠慌忙拉上被他扯下來的衣服,被他撫摸過的肌膚還在麻麻發燙,麻痛的舌頭滿是他的味道。


  她大口大口地喘氣,如果不是舌尖上的痛,她一定以為這是夢。


  莫名其妙來一頓強吻,不吭一聲就走了,他這算是什麽?

  “啊!”夜明珠隨手抓過床上的東西一個勁向外扔,紅著眼圈斥喊,“你算什麽東西?我都不奢望了,你還來攪合個啥?淳於傅你他媽的混蛋!天天跑來性騷擾,我告你非法入室!”


  夜明珠在房間了悶了整整一天,不允許任何人打擾,後來發現謝名佑送給她的小玩意不見了,她不知道是被那名慣犯小偷給盜走了,還是自己生氣的時候把它給扔到哪去了。


  反正這間屋子天生跟謝名佑犯衝,隻要是他的東西,肯定不能在這過夜。


  “咯咯……”


  外麵傳來敲門聲,夜明珠慍悶地扯過被子側身過去不應,睡,一於睡到天荒地老,睡到滄海山田。


  反正公主生來就是大肥豬的命,吃完就睡,睡完就吃,夠日子了就抓取配種,再夠日子就拖去宰了,然後投胎,還是一頭豬,日子還是這樣過。否則那些大胖豬也不會安安分分,不懂得反抗。


  “公主,”是金菊的聲音,“獨孤二皇子來訪。”


  “獨孤求敗?”夜明珠納悶了一下坐起來叨喃,“他怎麽突然過來呢?”


  思忖了一會兒,她再揚聲喊道:“讓他進來等會。”


  夜明珠草草挽了個簡單的發髻,整理了一下儀容然後出去。她挽起珠簾看了看坐在客位上蒙著雙眼的獨孤求敗,再走過去坐到他對麵試探問道:“獨孤公子怎麽突然過來?”


  獨孤求敗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弧,沒有說話。


  夜明珠納悶地看了他一眼,再扭頭跟金菊對看了一下,撅起眉頭看向他問:“你笑什麽?”


  獨孤求敗輕彎嘴角微笑說:“公主,你喊我‘獨孤公子’。”


  “……”夜明珠禁不住冒了兩滴冷汗,再哭笑不得扭頭看向金菊,她隻是隨便稱呼一聲,莫非這四個字還另有深意?

  “聽上去,很親切。”獨孤求敗再補充一句。


  “……”夜明珠實在接不上話來,她又突然想到何宇,何宇一直跟在淳於傅身邊喊“公子,公子”的,莫非他倆有不可告人的關係?

  “還是……”夜明珠輕扯嘴角苦澀笑說,“說正事吧。”


  獨孤求敗微微點頭說:“公主,可否屏退左右的人,我有些話想單獨跟你說。”


  夜明珠微咬下唇警惕地打量了他一陣子,雖然他是個“瞎子”,但是,他是個有武功的“瞎子”,而且還是個跟毒有關的“瞎子”,天知道他是不是來借她報複淳於傅的?


  “不必了。”夜明珠微笑說道,“他們都是我的心腹,獨孤……二皇子,盡管直說。”


  天地良心,“心腹”二字絕對是昧著良心說的。


  “公主要跟我生分了。”獨孤求敗稍帶失落說。


  “獨孤……公子,說笑了。”夜明珠苦澀笑說,繼而在心裏輕輕補充一句:我從來沒跟你親切過好不好?


  獨孤求敗微微一笑說:“我想跟公主談一下婚事,公主,我們真的不能單獨談談麽?”


  婚事?夜明珠皺了皺眉頭,思忖了好一陣子,再向金菊使了一個眼色。


  金菊輕作點頭,忙帶著一眾奴婢向外走去。


  “我知道是你。”獨孤求敗輕聲道。


  “嗯?”夜明珠納悶地看了看他,環顧了四周,再轉向他問,“你跟我說話?”


  獨孤求敗輕作點頭說:“為我解圍的,是你。”


  夜明珠愣眨眼眸,輕扯嘴角笑說:“你胡說什麽呢?為你解圍的是十公主。”


  獨孤求敗詭秘一笑反問:“十公主汙蔑我跟西充國礫岩太子的死有關,公主你怎麽知道是解圍?除非,你明白個中深意。”


  “……”夜明珠無力再跟他嚼舌根,如果自己的小聰明一眼被他看穿了的話,那麽,淳於傅恐怕用不著半眼就看穿了。她忽感背後涼嗖嗖的,似乎有一雙如狼似虎的冰眸在狠狠地剜盯自己。莫不成就因為這個,昨天那個神經病的國師就跑來強吻了?

  她又看向獨孤求敗打量了一下,雖然她從昨天開始就一直閉戶不出,但是,金菊也有跟她說過外邊的事情。


  這個獨孤求敗不知道用什麽辦法給自己解圍了,而且還把責任推到了西充國的宏王世子身上。宏王世子家世顯赫,在西充國的地位僅次於皇帝,要動搖這個家族不容易。


  於是,借這件事,東方無敵派人打著為礫岩太子討回公道的旗號領兵往西充國過去了,而獨孤求敗順勢派人負責扣押宏王世子會西充國,也把自己的軍隊遣到西充國去。


  獨孤求敗表麵上是追隨東方無敵,為東方無敵這次的出兵西充國呐喊助威,實際目的是什麽,隻有他自己知道。


  “剛才……”夜明珠試探問道,“你提到婚事的事情。”


  獨孤求敗嘴角含笑道:“嗯,我想迎娶公主你為妻,這個想法,我已經跟你們的皇帝說了。”


  “……”夜明珠愕然愣了一下,一會兒,反應過來的她又迫切搖搖頭說,“慢著,你要娶的不是十公主嗎?你們不是互相許諾了嗎?”


  獨孤求敗冷嗤一聲笑道:“那隻不過是權宜之計,她如何及得上你?事過境遷,我當然是要追求自己喜歡的。”


  夜明珠稍帶不悅沉下臉責問:“你對我皇姐好,真的隻是利用她解圍?”


  獨孤求敗淡淡笑道:“原來公主早就猜到了,嗯,是這樣的。”


  夜明珠撅起眉頭瞪了他一眼,繼而冷哼一聲道:“那你娶我又是為了什麽呢?打什麽算盤?達到什麽目的?”


  獨孤求敗淡淡笑道:“一來,希望將公主從淳於傅手中搶過去。二來,公主是你們皇後的嫡親女兒,地位顯赫,能娶到你,我們龍軒國大大生威。三來,公主聰慧,見識廣博,相信日後必定能助我奪得龍軒國太子之位。”


  夜明珠哭笑不得白了他一眼說:“句句都是利用,你以為我知道了,還會像個白癡一樣跟你走?”


  獨孤求敗不以為然說:“公主聰慧,即使我不說,你也猜到,既然如此,倒不如我直說。尤其是對自己的女人,沒有必要隱瞞的。”


  “請注意你的用詞,我不是你的女人。”夜明珠無趣地白了他一眼,鄭重聲明,“還有,我跟淳於傅沒有關係,憑什麽是從他手上搶過去?”


  怪不得這個人跟賴藥兒走到一塊,物以類聚,說的話都是那麽直接,那麽嗆。


  獨孤求敗詭秘一笑說:“公主,生長在帝皇之家的人,幾乎沒有一個人會因為愛而成親,自古皇室的婚姻都離不開某一個政治目的。”


  “嗯,你說得很有道理。”夜明珠冷冷笑道,“但是,淳於傅要我嫁給你那個昏庸無能的太子,你若能從那窩囊的太子手中把我搶過去,我就嫁給你唄。你應該清楚,淳於傅為什麽將我嫁給你弟弟,因為,他要對付你。”


  獨孤求敗輕沉低笑說:“我說,從淳於傅手裏將你搶過去,正是這個意思。公主,等我的好消息。”


  “但願等來的是好消息。”夜明珠微笑說。


  她心裏的確樂了,如果真的被獨孤求敗說服了東方無敵,坐在獨孤求敗的花轎總比淳於傅定製的花轎容易逃脫。


  好吧,目標還是蓬萊仙境。


  清風道觀那邊,何宇急步走進淳於傅的屋子,淳於傅下意識緊了緊手中的書本,淡然問道:“明珠公主來呢?”


  “不是。”何宇輕聲回答,這主子近日已經不止一次問這個問題,莫不成他又掐算了什麽,預準了明珠公主會前來求救之類的,但是,這主子向來都是不動聲色的等待獵物的到來,今兒個怎麽反複的問?


  淳於傅眸色微冷,淡漠問道:“何事?”


  “回公子,獨孤二皇子到水簾洞天去了。”何宇連忙回答。


  並非淳於傅囑咐他打探消息,隻是,這一連幾天他都重覆的問“明珠郡主來呢?”,何宇擔心他又算錯了,心裏受打擊,所以盡量多給他一些信息。說來奇怪,這主子向來是運籌帷幄的,為什麽到了這個明珠公主身上就頻頻失靈呢?

  送走獨孤求敗後,夜明珠舒了一口氣轉回房間裏邊,還沒回過神來,心髒驟然無力顫抖了一下,因為,屋子裏多了一個人,多了一個令她心驚膽戰的人。


  她微握拳頭,步步倒退,輕噎唾沫問道:“你……你……你怎麽又來呢?”


  “過來。”站在前邊的淳於傅冷冷低念了兩個字。


  夜明珠心頭拔涼拔涼的,天呐,剛才跟獨孤求敗的說的話是不是都被他聽去了?


  久久見她沒有反應,淳於傅淡漠的臉慢慢布滿烏雲,他沉下眼眸冷聲道:“過——來。”


  夜明珠怔了怔,躡手躡腳走過去,她緊低著頭輕聲道:“我隻是……敷愆他罷了。不……”她使勁搖搖頭,揚起眼眸說:“你一次一次違背約定,我有權利爭取……”


  見他的眸色越來越陰冷,她焉焉低下頭去,一咕嚕把含在嘴裏的話咽回去,快步轉身向外走去。


  可是怎麽走都走不動,她皺起眉頭垂下眼眸看了看緊箍在腰上的手,她再掙紮了一陣子,憋屈地扭頭向後看了看臉色暗沉的他。


  “你又想怎樣?”夜明珠苦巴巴問道。


  淳於傅狠狠勒緊她的腰,差點沒讓她窒息過去。


  “咳……”夜明珠難受地喘氣,這個男人就是來討債的!

  “大哥……大叔……我喊你爺爺祖宗了!”夜明珠越發難受低喊,“公子!淳公子!有話好好說!”


  淳於傅把手一鬆,夜明珠猛然撲跪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被他勒過的腰還隱隱作痛,這天煞的,說句話會死嗎?

  夜明珠扭頭睨向他忿忿叱喝:“你的嘴巴長來吃飯的嗎?你不知道嘴巴是可以用來說話嗎?你的嘴巴長在手上還是腿上……吖……”


  她還沒說完就被撲下來的他強擁入懷中強吻,跟昨日一樣的瘋狂,不,比昨日更加粗狂霸道。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宮外,坐在馬背上的她呆呆地縮著脖子,嘴巴依舊麻痛麻痛的。


  非人類的,以後再也不跟他說話。


  她扭頭向後看了看臉色淡漠的他,好想問他到底要去哪裏,但是,安全起見,她選擇沉默。


  他鼻尖低沉的呼吸輕輕拂到她的發髻上,讓她的頭皮麻麻發燙。她垂下眼眸瞄了瞄他環在她腰上的手,偷偷向後瞟了一眼,見他認真策馬,她抿緊雙唇小心翼翼去扳動他的指頭。


  淳於傅垂下眼眸看了她一眼。


  夜明珠隨即揚起眼眸微笑說:“你的手指好長啊。”


  “因為你不安分,所以它特意長長一點。”淳於傅淡淡說道。


  “掐我的脖子嗎?好冷的笑話。”夜明珠無語地白了他一眼,她悠悠地掃看了一眼四周,再揚起眼眸嬉笑說,“我也給你講個冷笑話好不好?”


  淳於傅輕撫了一下她的腦袋,淡淡說道:“說你的事情。”


  夜明珠臉頰微紅,心頭悄悄漾開一朵蓮,她轉過頭去微笑說:“你都不在我的過去裏邊,沒有什麽好說的。”


  淳於傅俊美的嘴角悄然浮起一絲淺笑,環在她腰上的手輕輕收緊了點。


  “約法三章裏,你已經壞了兩條規矩。”夜明珠流轉向後試探問道,“你這是要帶我去看花嗎?”


  “嗯。”淳於傅在她耳邊輕輕低念,“帶你去看這世界上最美的花。”


  趕了一段路,來到了一個僻靜的山穀,穿過石窟,淡淡的花香迎風而來。


  夜明珠快步跑出山洞,映入眼簾的是一望無盡的花海,她扭頭看向隨後跟上來的淳於傅激動說道:“你快來看!花海!好大的花海!”


  淳於傅走到她身邊淡目看去。


  夜明珠再跑前一步,展開雙臂微閉眼睛感受夾雜著淡淡花香的清風,她歡喜地吸了一口氣微笑說:“天沅在這就好了,他可以把這美景記下來。”


  淳於傅上前一步,俯身過去輕摟著她的纖腰喃喃道:“在我跟前,不許提別的男人,不男不女的也不可以。”


  夜明珠流轉眼眸向後看了看他邪魅的臉,享受著他的擁抱輕抿嘴角微笑說:“嗯。”


  “走吧。”淳於傅低念了聲沿著側邊的小路走去。


  夜明珠與他並肩走在花間,遠遠就看見花叢中有一婦人,沒看見她的臉,驟然看上去很清素,似乎跟這片花海融成了一體。


  “姑姑。”淳於傅輕喊了聲。


  夜明珠微愣了一下扭頭看向淳於傅,再把目光落到那婦人身上,這是他姑姑?

  蹲在花叢中的婦人稍稍側了側臉,嬌豔的臉浮起一絲恬淡的笑容。


  夜明珠眨了眨眼眸,看她的神態雙目似乎失明了,普通的臉卻縈繞著無可比擬的氣質,看上去很高雅很親切,跟香允荷的韻質有幾分相似。


  婦人站起來微笑說:“慕兒,今天來得很早。”


  “慕兒?”夜明珠在心裏默念了聲,再稍帶好奇扭頭看向淳於傅。


  淳於傅垂下眼眸看著她解釋:“我的小名。”


  婦人側耳聽了聽,勾起一抹好奇地笑弧問:“慕兒,今天帶了客人來?”


  “嗯。”淳於傅點點頭說,“她……她叫明珠。”


  “明珠?”婦人嘴角那抹笑容越發歡喜說,“是個姑娘吧?”


  夜明珠抿了抿唇福身拜了拜說:“姑姑你好,我叫夜明珠……”頓了頓,她扭頭看向淳於傅說,“我就是叫夜明珠。”


  淳於傅淡笑不語。


  “聲音好甜,應該是個很溫柔的姑娘。”婦人輕彎嘴角微笑說,她再把臉轉到淳於傅的方向說,“慕兒,趕緊進去端茶點招呼客人呀。姑姑今天做了很多好吃的,你讓小於都端出來,讓明珠姑娘嚐一嚐。”


  “嗯。”淳於傅輕作點頭走去。


  “哎……”夜明珠著急地抓住他的衣袖,她不敢一個人留在這裏,感覺怪怪的。


  淳於傅拍拍她的手背說:“代我好好陪陪姑姑,沒事的。你不是最愛吃嗎?等一會兒。”


  夜明珠眼巴巴地看著他往前邊的茅屋走去,她想跟上去,可是,如果跟上去,一定會被他罵的。


  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手已經被握緊了,她愣了愣,如臨大敵地看著跟前的婦女。


  瑞玥撫了撫夜明珠的臉微笑說:“好俊的姑娘,你可是慕兒唯一帶回來的女人,多少年了,總算盼到了。”


  夜明珠羞澀笑了笑,她揚了揚眼眸往茅屋的方向好奇問道:“這就是他的家嗎?”


  瑞玥臉色有點怪異,一會兒,她又恬靜笑道:“嗯。他對你可好?”


  “他……”夜明珠咬了咬唇,想起他的所作所為,還壓根找不出一件事能配上“好”字。


  “別怪他。”瑞玥溫婉笑說,“他很孤獨,一直都不快樂,不懂得對別人好,你多陪陪他,多體諒他。”


  夜明珠抿了抿唇好奇問道:“他……到底是什麽人?他身上發生了什麽事?”


  瑞玥淡淡笑說:“慕兒的事情,你自己問他吧。他雖然不喜歡說話,但是,他總有想說話的時候。”


  “喔。”夜明珠無奈點頭,在心裏悶咕:他想說話的時候,就是警告這樣那樣的時候。


  “來,看看我種的花。”瑞玥拉著她的手微笑說。


  “都是你種的嗎?”夜明珠驚喜問道。


  不一會兒,她就跟這瑞玥姑姑熟絡了,聊起花兒的事情,說個不停,把她對這片花海的好奇全吐出來。


  “明珠,扶姑姑過來。”站在茅屋前的淳於傅吆喊了聲。


  “哎!這就來了!”夜明珠應了聲,忙放下手上的東西,扶著瑞玥王茅屋走去。


  淳於傅和這裏的丫鬟小於備了一桌食物,有各式點心和風味小菜,夜明珠光看著就直流口水。


  瑞玥把菜夾起來,夜明珠忙端起碗兜著,瑞玥微笑說:“嚐嚐我的手藝,還合你的胃口嗎?”


  夜明珠吃了幾口迫不及待說:“嗯,好吃!跟媽媽做的一樣好吃!”


  瑞玥笑了笑,微笑說:“我眼睛不好,代我夾菜給慕兒吧。”


  “喔。”夜明珠應了聲,隨手夾了一些自己喜歡的菜放到淳於傅的碗裏,她悻悻地看著他微笑說,“你嚐一下,挺好吃的。”


  “姑姑做的菜,當然好吃。”淳於傅淡淡道。


  夜明珠抿抿唇,無意看見桌麵上的紅雞蛋,她愣了愣好奇問道:“怎麽會有紅雞蛋?”


  “今天是慕兒的生辰。”瑞玥溫婉笑說,“每年的今天,他都會回來。”


  “生日呀。”夜明珠微咬下唇看向淳於傅。


  淳於傅看了她一眼說:“給我剝個雞蛋。”


  “喔。”夜明珠應了聲,忙放下筷子去抓雞蛋,利索地剝了殼放到他的碗裏。


  淳於傅皺起眉頭盯了一眼髒兮兮的雞蛋,冷聲道:“髒兮兮的,給誰吃呀?”


  夜明珠滿臉委屈地看了看自己沾滿紅泥的手,再睨向他不爽反駁:“我第一次剝紅雞蛋嘛!我自己還沒嚐過了。”


  淳於傅白了她一眼,隨手拿過一個紅雞蛋往桌角輕輕一敲,拇指微按稍稍用力一扳,幹脆利落地把半邊殼剝了出來,絲毫沒有碰到光滑的蛋白。


  “好牛逼!”夜明珠禁不住噎了一口唾沫。


  淳於傅把剝好的雞蛋遞給她說:“拿著。”


  夜明珠眼巴巴地看了好一會兒,俯身過去咬了一口,再接過雞蛋,臉紅了半圈。


  站在一旁的小於也跟著怪不好意思側過臉去低笑。


  淳於傅凝視著她羞澀的臉,抓過桌麵的毛巾給她擦了擦嘴角的汙跡。


  夜明珠低垂眼簾,輕輕咀嚼嘴裏的雞蛋,臉上的紅暈溫順地散漫開去。


  明明吃的是雞蛋,卻甜得跟蜂蜜一般,這味道很熟悉,像……上次偷吃花蜜,被他強吻的味道。


  “你這小兩口怎麽呢?”瑞玥笑笑問,“怎麽突然沒了動靜?”


  “咳……”夜明珠頓時被含在嘴裏的蛋黃給噎著了。


  “嗆著了?”瑞玥急切說道,“慕兒,趕緊幫幫她。”


  淳於傅冷瞪了她一眼,夜明珠打了一個嗝,頓時好了。


  飯後,淳於傅和瑞玥散步到花叢間,瑞玥深深呼吸,頓了一會兒,她再輕聲問道:“你第一次帶姑娘回來,我本該高興,但是,聽她的語氣,她似乎對你並不了解。你把她帶回來,用意何在?”


  淳於傅睨向花海深處,眉心輕皺,稍帶凝重說:“接下來的日子恐怕更加危險了,我想要把她交托給姑姑你暫時代為照顧。”


  瑞玥臉色微沉,沉默了一會,她才冷聲說:“慕兒,你太在乎她了,這會害了你一生的。殺了她吧。”


  淳於傅拳頭微握沒有回應。


  瑞玥臉色凝重緊接著說:“你還知道自己到底是誰嗎?你的身份特殊,你身上肩負的重任何其巨大,現在的你,危機四伏,大業未成,女人,隻會是你的毒藥。你若不能狠下心來,我代你下手。”


  淳於傅目無焦距輕聲道:“她身上已經種上了我的血冰蟾。”


  “……”瑞玥微吃一驚,驟然轉過身來狠狠地往他臉上甩了一個巴掌斥責,“糊塗!你是存心為了一個女人賠上自己的前途嗎?”


  淳於傅揚起冷傲的寒眸淡淡道:“姑姑,我並沒有忘記自己是誰,更加沒有忘記自己到底要做什麽。而且,我馬上就要回去了。”


  瑞玥皺了一下眉頭,良久,嘴角勾起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說:“你早就猜到我是不會答應你的請求。”


  淳於傅睨視遠方說道:“如果姑姑不答應我,我會帶上她一起回去。”


  “嗯,回去是好的,你遲早要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瑞玥微微笑說,“至於她,你帶走吧,她留在你身邊,我更加放心。”


  停頓了一會兒,她蹙起眉心說:“我不希望,突然有一天她倒下了,告訴我,你已經不在了,我寧願,什麽都不知道。”


  “珍重。”淳於傅留下兩個字,輕拂飄逸的寬袖,染上一襲花香淡然遠去。


  瑞玥稍稍側頭往他遠去的方向喃喃默念:“但願你能隨心所欲。”


  回到皇宮,夜明珠默默跟在他的後麵,她輕眨眼眸看了看他深沉的背影,自從他跟瑞玥單獨離開了一陣子後,他就一言不發,比之前更加沉默。


  之前的他隻是沉默是金,現在他卻是心事重重,深鎖的眉頭似乎藏著很多東西。


  到了水簾洞天的附近,淳於傅停下腳步,沒有回頭,冷聲道:“把今天的事情忘了。”


  “嗯。”夜明珠輕輕應了聲。


  淳於傅蹙起眉心,頓了一會兒,他才扭頭向後看去,她已經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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