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自責
急救車的車軲轆有規律與地麵碰撞著，發出有規律的響聲，陳圓圓腦子裏一片空白，心跟著軲轆聲一下一下有規律地跳動著。
陳父被推著進去了，陳圓圓和陳婷婷被隔在外麵，不被允許進去。陳婷婷和陳圓圓等在外麵，心情七上八下地，坐一會兒都坐不住。
之前陳父被檢查出癌的時候，她們已經體驗過一次那種擔驚受怕的感覺，每天都擔心陳父會不會突然離她們而去，那種感覺，她們不想再經曆一次。
她們從小就失去了母親，陳父從小又當爸又當媽拉扯她們姐妹兩長大，所以姐妹兩對陳父特別依賴。
在陳父被推進去五分鍾左右的時候，劉浩三人趕來了，“怎麽樣了？”這已經是劉父在這裏等待的第二次了，還是熟悉的場景，隻不過裏麵的人換了而已。
“剛剛進去。”陳圓圓的心情特別低落，說話都沒有力氣。
“別擔心，伯父不會有問題的。”劉浩輕輕將陳圓圓的頭靠在自己身上，輕聲安慰道。
陳婷婷則焦急地盯著急救室的門看，熾熱的眼神像是要把那門看穿了。
等待的時間總是過得最慢的，因為那時候心是最焦急的，那是第一次陳婷婷覺得時間那麽難熬，秒針一下一下地移動著，怎麽也不肯走快。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醫生推開門走了出來，陳婷婷和陳圓圓立馬圍上去，異口同聲道:“醫生，我爸爸怎麽樣？”
醫生摘下口罩:“沒什麽大礙，病人隻是受了刺激，一時間接受不了，才會暈倒，休息一下就沒事了，今晚留院觀察一天，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謝謝醫生。”陳圓圓和陳婷婷鬆了一口氣。
過了不久，護士就將陳父推了出來，送往普通病房，簡單交代了幾句:“病人現在不能受刺激，你們盡量順著他。”就走了。
陳父住的是普通病房，病房裏除了陳父還有一個跟陳父年紀相仿的男人，此刻正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
聽到門口有動靜，立刻坐了起來，眼睛直直盯著護士把陳父推進來。
隨後陳圓圓等人也跟著進來，那人的眼睛也直直盯著他們。
葉小平還沒進病房前就先大概地掃射了一下病房裏的情況，這大概是警察的通病，對陌生的環境，總是要先大概掃一下，覺得不會把自己隨隨便便暴露在自己不熟的地方。
葉小平的直覺很敏銳，一眼就注意有異樣的男人。男人麵色卻又很和善，葉小平卻覺得怪怪的，又說不上哪裏奇怪。
病房裏隻有兩張病床，陳父的病床旁邊圍了很多人，顯得熱熱鬧鬧的，而那男人的病床旁邊則冷冷清清，沒有一點人氣。病房的兩端卻是兩個極端。
男人眼睛不斷朝這邊瞟，眼裏有說不上來的羨慕。
陳父沒多久就醒了，醒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醫院的天花板，和圍在他床前的一張張人臉，滿臉的疑問:“我這是在哪裏啊？”
“爸，你在醫院，你暈倒了你記得嗎？”陳圓圓開始擔心陳父是不是失憶了，握著陳父的手，“爸，你知道我是誰嗎？”
“傻孩子，爸爸當然知道你是誰。”陳父還在努力回憶著暈倒的事情，被陳圓圓的話逗笑了，自己不過睡了一覺，這孩子還以為自己失憶了。
“那這個人呢？”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陳圓圓指著劉父問道。
陳父見周圍氣氛很凝重，想開個玩笑，故意猶豫了一會，眉頭緊皺，“這……”
圍在陳父病床的眾人都屏住了呼吸，等著陳父的下文。
“爸，你別嚇我，你告訴我，這是誰啊？爸。”陳圓圓等不下去了，開口催促道，語氣裏滿是害怕。
“劉浩的爸爸嘛，親家公嘛。”陳父見陳圓圓是真的急了，不敢玩下去。
大家都鬆了一口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劉浩笑道:“伯父，不帶你這麽嚇人的。”
“這不是看你們神經都緊繃著麽，想調節一下氣氛。”陳父也笑了，陳父瞄了一眼四周的人，連葉小平都來了，卻獨獨不見陳婷婷:“婷婷呢？”
陳圓圓這才發現陳婷婷不在，“誒？剛剛還跟著我們的呀，怎麽突然不見了。”
“她在外麵。”在大家都爭先恐後地擠進這間小小的病房的時候，葉小平親眼看見陳婷婷低垂著頭站在最後麵，心情很低落的樣子。
葉小平進來後還瞄了一眼陳婷婷的方向，見她沒有進來的意思，還問了一句:“你不進去？”
陳婷婷抬起頭來，搖一搖頭:“待會就進去。”
葉小平也就沒有說什麽，跟著他們幾個進了病房。
“她在外麵幹嗎？”陳圓圓邊問邊往外走去，陳婷婷正痛苦地抱著頭，趴在凳子上。背影看起來很孤獨很痛苦的樣子。
陳圓圓知道陳婷婷是在自責。
“婷婷。”陳圓圓走到陳婷婷旁邊，斟酌了一下，輕輕地喚了一聲。
“嗯？”陳婷婷沒有抬起頭來，聲音裏帶著濃濃的鼻音，明顯是在哭泣。
陳圓圓坐在她旁邊，手在她背上輕輕撫摸著，柔聲安慰道:“剛剛醫生不是說了麽，爸沒事，你不要多想了哈，爸已經沒事了，明天就可以回家啦。”
陳婷婷還是不肯抬起頭來，將頭埋在胳膊裏，點點頭，“嗯。”
“走吧，爸剛剛還念叨你呢。”陳圓圓拉著陳婷婷起來。
陳婷婷果然是哭過了，兩隻眼睛腫的都快比眼睛還大了。
“姐，我就不進去了，待會爸看到我又受刺激了怎麽辦？”陳婷婷被陳圓圓拉著走了兩步，突然想起護士的囑咐，立馬刹車，止步不前。
陳圓圓被這傻妹妹逗死了，停下來，看著陳婷婷的眼睛:“你從小到大，惹過的禍還少嗎？爸有放棄過你嗎？有真的真的不管你了，一眼也不想見到你了嗎？”
“沒有。”陳婷婷仔細想想，自己小時候就比較調皮，老是跟鄰居家小孩子打架闖禍，陳父每次都是收拾完她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