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劫後餘生
客棧外人來人往,客棧內安靜地如同沒有人一般。晌午就這麽悄然而來,讓人有些措不及防它的突然。
左皓白聽從了念瑟的話,開始鎮定下來,他理清了現在的思路,又從念瑟那聽取了其他的消息。
見過周長生以後,他明白周長生定然不會罷休。前線戰事吃緊,他就不得不想其他的辦法來扭轉乾坤。冉海是他可以選擇的對象,也是他目前唯一的選擇。他肯定會在皇上麵前引薦他,南疆不就便必然會有所行動。
念瑟掏出手絹擦了擦麵容,說道:“現在到了關鍵的時刻,盟主下一步該怎麽辦?”
左皓白恢複到原來的狀態,不緊不慢地說道:“冉海想必很快會見到琉璃國主,依他的能力說服皇上聯合南疆也是遲早的事。現在要緊的是周長生這枚棋子發揮作用的時候。”停頓了一會兒,他又開口說道:“那幫叛逆的人,告訴手下的人與主事一起行動,是該拔了冉海的耳目到時候了,讓他在希爾城孤立無援。”
“是。盟主,那我現在就去安排!不過那個保下來的小太監該怎麽辦?”念瑟在出門之前提醒左皓白一聲。
左皓白低著頭在想事情,聽念瑟一說,這個小太監是關鍵的人物。這個後手現在雖然用不上手。可是也得準備起來。他說道,“就把他交給淩叔叔,讓淩叔叔代為看管,一來不引人注目,二來我想周長生不是省油的燈,必然會監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
“那我這就去,隻是……”念瑟不無擔憂地繼續說道:“那周長生會不會對我們動手,我們是不是也得防著它一點!盟主。”
左皓白認同他的話,然後說道:“你先去忙你的事,剩下的事交給我來處理!”
念瑟看了左皓白一眼,想是有點擔憂,轉而想到以左皓白的能力,這希爾城中應該還沒有人能夠對他不利。更何況今天已經讓周長生見識到了左皓白的手段,相信這周長生再不識趣,也不敢輕捋虎須!於是便放下心來。
念瑟一走,左皓白陷入了沉思。如今的局麵已然擺在桌子上。先皇之死已經查清楚了,而周長生既然已經收到了周玉安的信,卻還無動於衷,那隻能說明這周長生在這場戰爭中不會那麽輕易停息幹戈的。
突然遠方飛來一隻鴿子落在了左皓白的麵前,它在桌子生落下,眼睛一張一合地眨著,潔白的羽毛上有泥土的斑點。
左皓白伸手抓住了它,然後從腳脖子那裏抽出了一張紙條。接著將手一鬆,鴿子得到了自由一會兒就飛走了。
“糧草,望探明!”紙條上赫然寫著這幾個字。左皓白從信尾的印鑒中看出這是付成發來的密信,繼而一拍腦袋想道:“對呀,既然付成付將軍已經殺敵萬餘人,又燒毀他一部分的糧草。這琉璃國當然得重新護送糧草運往前線。左皓白想明白了這點就喊了聽他調派的手下,密語一番。
“知道了,左大人,小人這就去辦!”那人領命而去,轉眼就消失在路上。
等一切安排妥當,左皓白終於鬆了一口氣。俗話說打蛇打七寸,他這三招下去無異於這樣的效果。現在他就隻得對方如何出牌。
冉海回到客棧,用過午飯。就在晌午剛過一個時辰,周府的馬車就停在了客棧外麵。
從馬車下來的正是上午見過麵的周長生,他從派出去跟蹤的手下回報知道冉海的住處。他這會兒剛從宮內出來,帶著皇上的旨意前來帶冉海進宮麵聖。
冉海看到這個不速之客,並沒有震驚,反而有了從容的表情。琉璃國的戰報他亦得到一份,他料定周長生此番肯定坐不安穩。誰知道他竟比自己想得時間還要早。未等周長生開口,他就先開口說道:“周大人,這番前來是有幾個意思?該不會是捉拿我的吧!”
周長生雙手抱拳,說道:“冉大人真會說笑話,我這次來是帶著好消息來的!”
冉海平靜的看不出表情,說道:“不知周大人帶來的好消息是否真如周大人說得就是好消息?”
周長生沒打算跟冉海打太極,他直言道:“冉大人還是趕緊收拾收拾隨本官進宮麵聖吧!”
冉海聞言,表現出一副驚訝的表情,實則是迎合之意。他說道:“周大人這消息果然是好消息,容我收拾下行頭再走!”
周長生也不含糊,說道:“還收拾什麽呀?這就跟著我進宮吧!”說完,他就不管冉海怎麽想,一把拉過冉海就往外走。
冉海就這麽進宮了。
守在冉海客棧外的人目睹了一切,以最快的速度把消息送到了左皓白的手裏。
趙天宇感到嘴唇有點發幹,喉結上下湧動了了一下,舌頭往唇邊舔舐一番。繼而睜開了眼睛,正當他要起身的時候,他感覺有什麽東西束縛住自己,他怎麽也起不了身。
他伸著脖子,雙手雙腳使勁蹬踏都起不了作用。他這一感覺,大感不妙。原來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已經失去了行動的能力,自己的雙手雙腳被麻繩捆綁在一個特殊的架子上,脖子被類似皮質的東西勒得隻能呼吸。
他轉動著能動的頭盡量張望眼前的環境,不甚寬敞的房子,擺不了幾個物件,盡是桌子和椅子,還有一個熬藥的爐子放在那裏。
趙天宇仔細回想自己倒地一刻的情況,再加上身上的毒。他必然是身死的結局,怎麽還能像現在除了行動收到限製。奇怪的是他感覺到身上的傷似乎正在好轉,內息平穩,幾乎已沒什麽大礙。卻不知是誰救了自己,又囚禁了他。
然而普天之下能調製出克製他身上所中之毒的解藥之人,除了白匆鞍,他想不出還有誰?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危矣。欺師滅祖的罪非同尋常,他白匆鞍能放過自己麽?以白匆鞍的性格,是斷然不會的。
“吱呀”一聲門由外向內推開,陽光順著開門的空擋跑了進來,很快就籠罩在他的身上。進來的人一手提著東西,一隻手竟然是空的。趙天宇看到這裏以為是哪個世外高人剛想出口報答救命之恩。可當那人從陽光的背麵走向自己,他驚出了一身冷汗,冷汗順著他的脊椎往下流淌。
果然是白匆鞍救了趙天宇。
白匆鞍看到他由驚訝轉變到漠然的神情,哈哈笑了起來。笑完以後他單手一使力把他整個身子挪到了光亮的地方,說道:“曬曬太陽,對你身上的傷有好處!”
趙天宇沒有領情,質問白匆鞍:“你真有那麽好心救我,當初我怎麽對你,又是如何搗毀了你的老巢!你不會不清楚吧!白匆鞍!!!”
“那些事我怎麽可能會忘記,我這斷手也是拜你所賜。”白匆鞍麵露凶光如狼的眼睛一般盯著趙天宇:“可你是我徒弟,還是青出於藍勝於藍的徒弟,我怎麽舍得你死!”
“哈哈哈,青出於藍勝於藍?不敢當,不就是殺你不成反讓你逃走了!別真以為我是三歲兒童會聽信你這一套說辭!況且這毒功本事你棄之不願也不敢練的。”趙天宇反駁道。“你留我性命,不過是有其他的打算,你還真以為我還把你當成師傅,我不過是你的工具罷了。”
白匆鞍聽了趙天宇的話,果然沒有看錯他:“不錯,欺師滅祖的罪,普天之下沒有善了得事。我留你不過是見你還有可用的地方。你若能像當初一樣聽我的話做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要小施懲戒!”
白匆鞍的一番話落在趙天宇的耳朵裏,像是平地一聲雷,白匆鞍竟然不殺自己,可見自己的價值還沒有用完。既然如此,我先留住自己的命,他日亦可報仇雪恨。不過這小施懲戒是什麽?趙天宇開口向白匆鞍問道:“師傅,你大人有大量饒了徒弟一命,那這懲戒也就算了吧!”
趙天宇話剛一說話,白匆鞍突然發力,連續點了他身上幾處穴道以後用內力貫穿他的身體。頓時他的身體像是被打碎了一般疼痛,七經八脈撕裂一般跑遍全身。他痛苦的喊道:“師傅饒命,請師傅放過徒弟吧!師傅饒命,請師傅放過徒弟吧!”
白匆鞍說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我如今不過是廢去了你的武功,省得你再動歪腦筋。你好知為之吧!”他說完,沒給趙天宇鬆綁,隻是順勢換了附著在他身上的膏藥,又替他擦去了因廢武功而流出來的鮮血。
趙天宇心裏一百個不願意,隻是武功已經被廢,他現在看家保命的就剩下了這一身的毒蟲。他對白匆鞍恨之入骨。可是受限於如今的局麵,他又不敢發作。
做完一切以後,白匆鞍說道:“你好好休息,不日間我們將啟程回帝都。顧心凝這事沒那麽簡單就可以了事,為師還要在籌劃一下。”
趙天宇到了這裏,還能說什麽,隻有“嗯”了一聲。繼而繼續忍受著作為廢人的痛苦。
白匆鞍走出去的時候,弄開了趙天宇的嘴,放入了一粒藥丸:“從今天開始,你身上的毒隻會加倍疼痛,若是沒有按時服用我的藥丸,穿心而死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至於這藥丸我會一次給你兩粒,往後就看你自己的表現。”
趙天宇咽了下去,然後看著白匆鞍出去。眼裏是說不盡得恨意,如今的自己真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