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解毒之法
皇太後看完信,叫來了冉昀茉,想問問他的看法,當冉昀茉一樣一臉驚異地捧著厚厚的一疊信看完後,說:“爹爹若是回來,手中必須掌有權勢,否則以爹爹現在的四品職能,恐怕壓不住杜望山。”
皇太後不以為意地搖搖頭說:“你爹壓不住,還有哀家在,他杜望山就算再大膽,也不敢對哀家不敬,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能讓你爹出麵的,就盡量讓你爹去做。”
冉昀茉又問:“母後準備怎麽做?”
“盜取玉璽,恢複你爹的官職。”
冉昀茉皺眉說道:“可是玉璽在杜望山的手上,來了他看得很嚴,隻怕不那麽容易,而且竊取玉璽是死罪。”
“死罪?”皇太後冷哼了一聲說道:“我們一直以來,做的哪一件事,不是死罪?更何況,丟失玉璽,才是更大的死罪!”
冉昀茉是恍然大悟般說:“原來母後是想趁機連杜望山一起除掉,母後的算計果然不輸給爹爹,可是派誰去呢?”
自從冉海離開後,幾乎帶走了身邊所有親信和殺手,不過就算冉海不全部帶走,皇太後和冉昀茉身居後宮,也無法啟用這些人。所以現在找什麽人去辦這件事,就成了皇太後和冉昀茉需要考慮的問題。
皇太後想到了冉海曾說過‘小惠子’曾是冉海最為器重和看好的下屬之一,於是抬頭看著冉昀茉說:“聽你爹說過‘小惠子’的武功和機敏都是佼佼者,不如……”
冉昀茉一聽皇太後要讓小惠子去做這件事,想起了上次對付顧心凝時,險些讓小惠露餡,出於擔心,便連忙拒絕道:“不,小惠子在宮裏雖不多走動,但畢竟多少已有人認得他,若是事情有所閃失,被人看見他的樣子,杜望山很容易就能查到我們身上來。”
皇太後雖然知道冉昀茉這麽說是為了護小惠子,但是另一方麵也又覺得確實有些道理,而且小惠子知道太多的秘密,萬一被抓,供出這些秘密的話,件件都是掉腦袋的事情,就算自己是皇太後也難以置身事外。
皇太後正躊躇之間,冉昀茉突然說:“我記得聽小惠子說過,他跟隨爹爹時,他曾結識過不少江湖豪客,也許可以讓小惠子出宮一趟,去找他的朋友幫忙。”
皇太後也覺得這個辦法可以,便讓冉昀茉去安排。
皇太後和冉昀茉滿心期待著然後才能早日送回夜君言毒發身亡的消息,隻要夜君言一死,玉璽也落在自己手上的話,那要對付一個區區的杜望山,簡直就容易的不能再容易了。
可是正從數千裏外趕回的冉海,這時卻收到了一個他最不願聽到的消息,莫莫蕘棠事敗,已經喪命,顧心凝安然無恙,還陰差陽錯成了南疆的聖女,受到極高的榮寵,夜君言雖然命懸一線,但是南疆大祭司已答應顧心凝盡力出手醫治。
冉海記得莫蕘棠曾經提起過,如果世上還有人能夠解得了夜君言身上的蠱毒的話,那麽那個人就隻有南疆的大祭司了。
冉海不由一聲長歎,自言自語地說:“莫蕘棠啊,你機關算盡,連老夫都想殺,可是結果自己卻死的這般蕭索,連屍身都沒有留下,何其謬哉,唉,果冉海的路,又會走向什麽樣的終點呢?哈哈哈……”笑聲中透著悲涼與蒼茫,不知是在笑莫蕘棠還是在自嘲。
但是不管走向什麽樣的終點,冉海都早已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已沒有回頭路可走,早在決定設計陷害顧敬州的那個時候起,自己就已經走在不歸路上了,無法回頭的路,不管前方是荊棘,亦或險關,都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而且絕不能停,因為對他而言,一旦停下腳步,基本也就意味著走到了生命的終點。
冉海由於身體老邁,體力不支,隻能乘坐在寬大舒適的馬車上趕路,而馬車要想走得平穩,選的自然也是康莊大道。
但在另外一條崎嶇的山道上,一匹黑鬃棗紅馬,正邁著強勁的步子飛馳著,夜勁風俯身緊貼馬背,保持胯下馬以最快的速度前行,他心中隻有一個念想‘務必要在冉海之前趕到京城’。
雖然隻要等到夜君言身體康複,回到京城,一切局勢就會大定,可是夜君言傷勢嚴重,就算能夠康複也需要一段時間休養,他決不能讓京城的事,再另夜君言憂心了。
又過了兩天,經過大祭司數日的細心調理,夜君言已經漸漸恢複意識,隻是身體還不能行動。
當夜君言睜開眼睛看到顧心凝坐在旁邊時,並沒有顯現出吃驚的樣子,反而是微笑地看著顧心凝,沒有說話,我真是沒有力氣說,還是從顧心凝的表情和眸子中找到了安慰,認為什麽都不用說。
然而當顧心凝主動緩緩敘述出當日的情景時,夜君言還是微微的吃了一驚,雖然他早已經想到自己和顧心凝能夠活著,必是經曆了一番奇遇,他甚至想可以想象到有一個天神一樣的人,在臨危一刻,突然發出萬道金光,從天而降,將自己和顧心凝但離了險境。
但讓他怎麽也想不到的是,顧心凝竟然會是南疆的聖女,所以當聽到這裏時,夜君言一直微笑的臉上,掛上了大大驚歎號。
夜君言幾乎是用盡力氣才勉強發出聲音說道:“所以說,你就成了什麽聖女了?”
顧心凝微笑著點點頭。
夜君言又說:“所以大祭司願意給我解毒了?”
顧心凝又點點頭,依舊沒有說話。
夜君言又問:“所以就算我娶的的是顧心凝,兩國也照樣是聯姻的關係了?”
顧心凝再次笑著點點頭。
夜君言輕歎了一聲說:“我們這麽多天膽戰心驚,差點連命都搭進去了,就因為你這身份,就什麽問題都解決了?早知如此,我就該派人把你往上查個十代八代的,我們就不用這麽辛苦了。”
顧心凝搖了搖頭說:“不,問題還沒有全部解決,大祭司說你的身體太虛弱,恐怕很難承受蠱毒互蝕的痛苦,如果你承受不住的話,隨時會死,但是你的時間又已經不多了已經由不得長期休養下去,所以.……”
所以夜君言依然在生死一線間徘徊,這句話顧心凝沒有說完,因為她實在不忍心,但是他的意思已經表露出來,夜君言何等聰慧,自然不會不知。
隻見夜君言淡然一笑說道:“別怕,有多少風浪都走過來了,朕還會怕這區區的痛苦嗎?之前到底是不是說我種的這種毒,無藥可解嗎?怎麽現在就能解了?”
就在昨天,顧心凝也問過大祭司同樣的問題,大祭司的回答是:“不錯,這種蠱毒確實無藥可解。”
顧心凝聽到大祭司這麽說的時候,心情立刻緊繃起來,整個人緊張得幾乎快要窒息,幸虧顧心凝忍著心中的焦慮聽完了大祭司後麵的話:“不過隻是無藥可解而已,卻並非無法可解。”
大祭司說著看了顧心凝一眼問:“你曾得到慕毒眀的真傳,我問你,你師傅最擅長的是什麽?”
顧心凝想了一下說:“師傅曾經說過,天下毒物,雖都有可解之藥,但毒物甚多,很多時候是來不及配置到解藥,這個時候以毒製毒,就是最佳的方法,這也是師傅最常用的方法。”
大祭司點點頭說:“不錯,在特殊情況下以毒製毒,是最好的選擇,所以要治夜君言身上的無藥可解的毒蠱,就需要以蠱克蠱。”
“以蠱克蠱?”
“不錯,給夜君言體內種進比之前中的更厲害的蝕蠱之蠱,讓其吞噬掉患者之前中的毒蠱,之後再以訓蠱之器,將其引出人體。但毒物相抗,相互抵消的同時也會對人體造成極大的負荷和痛苦,常人上可無慮,但是夜君言心中的身體狀況.……”大祭司說到這裏,停了下來,他知道自己不用說完,顧心凝自己也明白眼前的情況。
顧心凝不由得垂下了頭,他在夜君言昏迷時已經檢查過夜君言的身體,由於內傷過重的緣故,加重了夜君言體內毒蠱的擴張,原本還有半個多月生命的夜君言,如果得不到及時醫治的話,最多能撐過七日就將踏上絕路。
夜君言躺在床上看著顧心凝,微笑著說:“傻瓜,大祭司既然有辦法醫治,你還哭什麽?還怕我撐不住嗎?你放心,朕看看自己的孩子長的像你還是像我,我是不會輕易死的。”
顧心凝握緊緊著夜君言的手,點了點頭,但是眼睛裏卻不由自主的含滿了熱淚。
夜君言輕輕吃力的抬起手,緩慢地在顧心凝的臉頰上來回擦拭著那不斷奔湧而出的淚水。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鬆崗……
顧心凝心中突然冒出這幾句話,一股大大的不詳之感,壓的顧心凝有些喘不過氣來,伸手推開了夜君言顫抖的手,一轉身跑出了房間。
跑到廚房間很遠的院子裏,放聲大哭了起來,他不知道如果夜君言真的過不了這一關的話,自己是否還有活下去的勇氣。
明天,大祭司就會正式開始對夜君言進行治療,顧心凝看著天邊漸漸沉下去的太陽,心中糾結著,既盼望著明天早點到來,又害怕明天來的太快。
人生豈非原本就常常生活在糾結與兩難的選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