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難言的婚禮
莫蕘棠已經來到大首領的府邸,正坐在賓客席中,與贏氏部族的族人坐在一起閑話。
突然看到自己派去對付冉海的其中一名下屬匆匆向這邊跑過來,見到對方慌忙的樣子,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便起身走了過去,將男人帶到一個角落,請問事情進展情況。
當得知冉海用替身代替自己,本尊早已不知所終的消息後,莫蕘棠憤憤地罵了一聲:“又慢了一步,真是個老狐狸!”
下屬問道:“現在怎麽辦?要不要屬下派人去追?”
莫蕘棠凝思了一下搖頭說:“算了,老狐狸必然做了準備,我們人手有限,還是先對付顧心凝要緊,你先下去吧。”
“是。”
莫蕘棠麵色凝重地回到座位上,心中開始盤算起,將來要如何對付冉海這個變數,正想的出神間,突聽有人大聲傳報道:“大祭司駕到。”
一聽到大祭司駕臨,幾乎所有在座的大小公卿,不論哪個部族,不論男女老少,全都立刻站起身來,一臉恭敬之色地將目光投向門口。
話音剛落不久,身著紫紅祥雲長袍的大祭司,便踏著穩健的步子,麵帶微笑的走進大門。
眾人連忙俯首躬身道:“恭迎大祭司。”
看到對自己起身相迎的眾人,大祭司連忙微笑著點了點頭,舉起雙手在空中向下點了幾下,示意眾人坐下。
在眾人坐下後,大祭司走過去對眾人說:“今天老夫來次,是為恭賀大首領新婚之喜,與諸位是同等身份,都是客非主,無分彼此,諸位不必因我在此而有所拘束,一會兒大家請盡情暢飲,無需顧及。”南疆大祭司食素多年,平時雖不管束別人的飯食,但是出於對大祭司的恭敬,幾乎所有的人在大祭司麵前會盡量減少食用葷菜或者酒水,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按理說少不了酒肉,為了不破壞大家的興致,所以大祭司才特意交代眾人,不要因為自己在場,壞了今天的興致。
大祭司落座之後,幾個老人圍著大祭司開始攀談起來,懷念著一些過往曾經經曆過的往事,回想著當年的熱血與豪情,臉上不由得都掛上了對曾經向往地笑容。
隨著時間的推進,一陣鞭炮聲後,新人開始登場了,當看到夜君言步履穩健的走出來時,莫蕘棠和大祭司臉上的表情都都泛起了微微的詫異。
不過大祭司臉上的詫異隻是短瞬一縱後,便消失無蹤,唯獨在目光中隱隱透出一股似是惋惜,又似感佩的神情。大祭司雖然足不出戶,卻也聽說過從前夜君言做太子時,多次親臨戰場,殺敵無數,有嗜血魔星之稱,曾令南疆士卒聞風喪膽。
而如今,不知有多少人對其虎視眈眈,尤其是莫蕘棠畢竟是夜君言為非鏟除不可的對象,如果夜君言以一副病態微弱的姿態出場,勢必會讓一些意圖幹擾兩國聯姻的人產生覬覦之心。
夜君言必是讓顧心凝以封穴之法,暫時壓製住蠱毒,使夜君言能夠引動部分真氣,支撐自己獨立行動,但是大祭司同樣也知道,這樣做對身體的危害極其嚴重,原本夜君言或許尚有一月可活,但等到封穴的效力過去之後,夜君言可能連半個月都活不過了。所以大祭司麵上的表情還有詫異轉變為感佩。
而莫蕘棠臉上的詫異,並未消失,因為他不需要掩飾什麽,隻是突然將目光轉向大祭司,莫蕘棠希望從大祭司的眼神或者表情中,找到答案。
但是大祭司麵上表情故意做出平淡如水的樣子,反而令莫蕘棠有些摸不著頭腦了,心中暗想“難道是顧心凝用封穴之法壓製毒性?但是這樣對夜君言的傷害何其之大,顧心凝真的會這樣做嗎?又或者是大祭司暗中替葉君言解了毒?看大祭司和我驚異的表情,這種可能性應該很大。如果夜君言真的恢複了,那誰又能是他的對手呢?”
當莫蕘棠還在苦思冥想之時,夜君言和顧心凝的婚禮儀式已經進行了一半,旁邊一名贏氏家族的漢子輕輕捅了捅莫蕘棠,這才將莫蕘棠的思緒拉了回來,抬頭一看,儀式馬上就快結束了,莫蕘棠也顧不得夜君言現在是真康複了還是在裝腔作勢,無論如何都要賭一賭了,否則自己將來在南疆勢必將無法立足,尤其是贏氏的那些大佬們事後也絕對不會放過自己。
反正退已經來不及了,索性拚了,想到這裏莫蕘棠騰地站起身,將手一揮,便不知從何處躥出來二三十人,將顧心凝和葉君言團團圍在中間,握劍持刀,人不敢前,現場頓時陷入一片混亂。
負責保護夜君言的八名高手,立時躥入場中,與莫蕘棠的這些人對峙而立,敏銳的目光遊走在每一個敵人身上,隻要誰稍有異動,便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其撂倒。這八個人就是當時左皓白精心挑選出來,專門來保護皇上的八名高手,雖然隻有八個人,卻個個都是身懷絕技的高手,要對付對方的這區區二三十人,根本不在話下。
隻見莫蕘棠將手一揚,將近三十個人同時動作,準備攻擊夜君言和顧心凝,八名高手,也瞬即出手,對方雖然也都是訓練有素的殺手,但在這些絕頂高手麵前,用不堪一擊來形容,簡直已是抬舉,隻在片刻眨眼之間哪裏,已有將近二十人倒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來。
剩下的十來人,眼看也即將全軍湮沒,就在所有的人都以為戰局剛開始就已經要結束的時候,八名剛剛還身形如閃電般穿插遊走的高手,突然一個個腳步趔趄地停了下來,仔細看時,這八個人,每個人的手掌都已發黑,而且黑氣還在迅速往身體蔓延。
顧心凝見狀,連忙迅速點住幾人穴道,從懷中取出一瓶解毒丹藥,更沒人服下一顆,讓八個人圍圈而坐,手掌相連,相互運功催動體內氣血運行。
原來莫蕘棠早在那些人的身上衣服上,甚至頭發上全都布滿了毒藥,不管誰隻要與之交手,便難免侵染到來此人身上的毒藥。顧心凝檢查一下今天身上的毒,見幾人所中的毒都已得到控製,便欣慰地點了點頭對幾人說:“現在你們相互運功,打通血脈,此毒比較烈,待毒性稍緩之後,你們會渾身無力,切記不可運功。”
這時莫蕘棠又向剩下的十來人使了個眼色,眾人便向正在運功的八人撲了過來,顧心凝抬手一揚,數十隻毒針應聲而出,片刻間十餘名殺手全都倒地身亡。
幾位不明所以的長者上前質問莫蕘棠為何要這麽做?
莫蕘棠笑得向幾位老者躬身道:“幾位居長,蕘棠這麽做實有逼不得已的苦衷,相信諸位剛才也看到了,大首領在抬手之間,便已殺死十數人,你們還認為這是我們昔日的大首領嗎?”莫蕘棠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著身後不遠處的顧心凝。
幾位老者聽完之後,互看一眼問莫蕘棠說:“你是說他不是大首領?那他又是誰?我們的大首領又在哪裏?”
莫蕘棠並沒有回答這些問題,而是轉身走到贏廉麵前,行禮說道:“居長,現在您都看到了,好了事實之前蕘棠已經給您講過了,為免大家不信任蕘棠,不如就勞您來跟大家解釋一下吧!”
贏廉是贏氏家族的居長,更是贏可清的爺爺,他說的話大家自然要信的,眾人見莫蕘棠說贏廉也知道事情的真相,隻能將目光投到了贏廉身上,想要聽聽贏廉會說些什麽。
隻見贏廉緩緩邁著步子,走到顧心凝麵前,看著顧心凝,眼中還不知何故地噙著熱淚,贏廉看著顧心凝看了好一會兒,突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跪到了顧心凝的麵前,眾人唏噓訝異,皆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連莫蕘棠的臉色也不由變了變。
這時隻聽贏廉開口說道:“姑娘,老夫不管你是什麽人,我隻想你告訴我,我的清兒是不是真的已經死了?我是不是再也見不到他了?”
看著這樣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滿眼含著淚,將孱弱的身軀跪在自己麵前,顧心凝原本冷寒的眸子裏,突然寒光盡隱,取而代之的是憐憫和愧疚,顧心凝開始有些後悔殺死贏可清,他可以綁架贏可清,可以要挾,可以讓她作為人質,換取兩國的和平,當初為什麽一定要殺了他呢?顧心凝在心裏問著自己。
顧心凝還在失神回想,莫蕘棠就已經跳了出來對沉默訝異的眾人說道:“大家都看到了吧,連贏廉居長都說她不是大首領,大首領是老居長最疼愛的孫女,從小看著他長大,絕不會認錯了吧!”
莫蕘棠的話打破了暫時的僵局,人們似乎都被莫蕘棠的話點醒了一般,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的探討著這個假大首領的身份。
贏廉老居長,還顫巍巍的跪在地上,等待著顧心凝的答案。一旁的大祭司仿佛早就看到這一天似的,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雖然大祭司並不希望看見這一幕,但是當這一幕真的發生的時候,大祭司知道自己也是無能為力的,除了無可奈何之外,自己能做的就隻剩下歎息。
從眾人中毒,令自己被迫出手的那一刻開始,顧心凝就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再也不是秘密了,也就沒有再隱瞞下去的必要了。
於是對著地上跪著的贏廉說:“是的,贏可清已經死了,老先生再也見不到她了,正是我親手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