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狹路相逢
聽到莫蕘棠這句話以後,顧心凝心頭為之一振,唯有在心中期盼著大祭司能圓下場,趕緊讓莫蕘棠離開,自己現在實在是不怎麽想看見這個人。
然而大祭司接下來對莫蕘棠說的話,卻讓顧心凝都期盼完全落空,隻見大祭司臉上表情毫無變化地說道:“你說的不錯,不過也許是因為你不願醫治夜君言的事情,大首領似乎對你有所芥蒂,我見到首領不願見你,便讓大首領先到屏風後麵去暫避了。”
莫蕘棠笑了笑說:“大祭司說笑了,在下與大首領之間那君臣關係,其會因如此小事而有芥蒂。”莫蕘棠說著又揚了揚聲音,將目光投向屏風方向說道:“大首領,你說是吧?”
顧心凝知道現在想避也沒得避了,跟一邊在心裏罵著大祭司不通人情,一邊款款從屏風後走出說道:“唉,原本我隻是覺得話不投機,不見也罷,才情大祭司幫忙隱瞞,誰知道大祭司竟會如此坦率。”顧心凝認為反正莫蕘棠也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份了,並且應該已經知道自己就是顧心凝了。而同時在大祭司麵前,自己也早點落出破綻,既然是在兩個明人麵前,也就無謂再遮遮掩掩了,於是直言說道。
莫蕘棠看著緩緩走來的顧心凝,嘴角泛起獰笑說:“哦?可蕘棠卻好像記得大祭司說話做事向來都是如此,名言坦率,從不避諱任何事,大首領難道是忘了?還是說根本不知道?不過也難怪,大首領平日好像從來不會親自拜訪大祭司,第一次,難免會有些疏漏,相信大祭司不會介意的。”
顧心凝知道莫蕘棠有意又要與自己針鋒相對了,莫蕘棠無非是想在大祭司麵前拆穿自己的身份,以贏得大祭司的支持,而孤立自己。但是他哪裏又知道,大祭司一早便已看穿自己的破綻,莫蕘棠現在出來揭發這個秘密,對自己來說並沒有什麽大的殺傷力,而對大祭司而言,也已經是毫無作用的消息。
反正已經暴露了,顧心凝索性破罐破摔,說:“小王爺說的確實有理,清兒對大祭司都有怠慢,實在是清兒的不是,以後清兒有什麽做的不好的地方,還望大祭司能多加斧正。”
“不敢當。”大祭司連忙擺手對顧心凝說。
莫蕘棠立刻接話道:“大首領這是要折殺大祭司嗎?”
顧心凝心裏清楚莫蕘棠是想要進一步挑撥自己跟大祭司之間的關係,然而顧心凝同時也已經看出大祭司是何等聰明之人,必然早已看穿莫蕘棠的企圖,於是顧心凝自己也不爭辯,隻是微微一笑,站起身對大祭司說:“今日承蒙大祭司指教,清兒多謝大祭司,想必大祭司與小王爺尚有事相商,清兒便不再打擾,先行告辭了。”顧心凝說完,躬身行了一禮之後轉身準備離開。
莫蕘棠意猶未盡,卻見顧心凝借故想走,於是又獰笑著開口說道:“當首領可是聞到了醫治那夜君言的辦法?”
顧心凝淡淡地說道:“小王爺剛才不是爺已經為此事,而向大祭司打聽過了嗎?又何必明知故問?”
莫蕘棠接著說:“我以為大首領會給大祭司下命令,讓大祭司無論如何都嚐試一下再說呢?萬一有奇跡發生呢?”
顧心凝麵色微微動怒說:“莫蕘棠,明人麵前不說暗話,你究竟想說什麽,不妨直言出來,相信以大祭司直來直往的性格,也不喜歡聽你這種拐彎抹角的言辭。”
莫蕘棠沒有想到顧心凝會突然變臉,聞言不由微微一愣,莫蕘棠的話,幾乎每一句都在映射眼前的這個大首領有問題,其實無非是想顧心凝一些壓力,以看到顧心凝驚慌,擔心的樣子。
同時莫蕘棠認為顧心凝一定能看穿自己的心思,而且他堅信,顧心凝越明白自己的心思,她的內心就會越害怕自己的身份被莫蕘棠在大首領麵前拆穿,所以顧心凝勢必就要用更多的借口去粉飾,可是他就想不到,顧心凝竟然會理直氣壯地讓自己直言不諱的說出心中所想。
愣了一下之後,莫蕘棠以為顧心凝是在跟自己玩心理戰,於是笑著說:“大首領真的要我說?那麽我要說的隻有三個字,顧心凝!”
聽到莫蕘棠說出這三個字,顧心凝臉上的表情絲毫沒有變化,依舊如平靜的水麵,沒有激起絲毫漣漪。莫蕘棠看到顧心凝這麽鎮定自若的樣子,心中不禁又泛起一陣嘀咕,心想“這顧心凝今天是怎麽了,居然可以這麽鎮定自若。”
莫蕘棠一邊想著,一邊狐疑的看了看顧心凝,又轉過目光看了看大祭司,發現大祭司的臉上,表情同樣平淡如水,心裏麵開始有了些忐忑,想不明白,大祭司是因為單純的對任何世事都不關心,還是因為已經知道了什麽?
就在莫蕘棠狐疑之時,顧心凝咧嘴嘴笑說:“顧心凝?顧心凝是誰?小王爺難道是想指點我這個叫顧心凝的人也許可以解夜君言身上的毒?”
莫蕘棠聞言一愣,心想話幾乎已經說明,為何顧心凝還回如此有恃無恐,於是開口說道:“你就是顧心凝,你不要再裝了。”
顧心凝故作訝異的說道:“什麽?你說我是什麽顧心凝?我怎麽越來越聽不懂你的意思呢?”
“哼,聽不懂?”莫蕘棠冷哼一聲轉頭對大祭司說道:“大祭司,她不是大首領,她是假的,他的真名叫顧心凝,是夜君言的妃子。”莫蕘棠希望將事情說給大祭司聽之後,大祭司能站在自己這邊,一起在國民麵前拆穿顧心凝的真麵目。
然而大祭司看著顧心凝,皺了皺眉頭,站起身走到顧心凝的麵前,上下左右打量著顧心凝,最後將目光停在了顧心凝你的臉上,過了好一陣之後,大祭司轉過身麵露不悅的對莫蕘棠說:“小王爺,不論你跟大首領之間最近產生了什麽恩怨,都萬肯慎言,這分明就是我們的大首領,大首領是從小我看著長大的,我絕不可能認錯。”
聽完大祭司的話,莫蕘棠頓時一愣,神情不由地呆滯了片刻,反觀顧心凝麵上地表情,卻如之前一般,依舊平淡如水,似乎一切早就在顧心凝的的預料和掌握之內,不但麵色平靜的同時,顧心凝的嘴角還隱隱有著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輕微勾起。
對大祭司的話措手不及的莫蕘棠,一時愣在那裏,並未察覺到顧心凝臉上著微小的異樣,愣了片刻之後,莫蕘棠下意識地將目光移到顧心凝的臉上,仔細端詳著顧心凝,發現確實看不出什麽異狀,自己此行原本是為了詢問夜君言所中蠱毒的情況而來,並未做過任何有關證實顧心凝身份的準備,心知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一時間必定難以說服大祭祀相信自己。若再一味糾纏下去,隻會令自己更加難堪。
想到這些,於是莫蕘棠也不再多言,連忙一臉歉意的遍了個借口說道:“看起來消息果然是假的,蕘棠聽人說到這件事情的時候,也懷疑是有心人故意捏造的,但見對方說得有板有眼,也就不由相信了,現在經過大祭司的證實,看來確實是子虛烏有,空穴來風,如此蕘棠便心安了。”
大祭司點了點頭說道:“誤會澄清就好了,有些道聽途說之言不可盡信,以免中了他人圈套,也壞了君臣之禮。”
莫蕘棠躬身道:“大祭司的叫悔,蕘棠記下了,日後定不再犯,請大首領海涵。”
顧心凝知道莫蕘棠也是分輕重之人,此時見莫蕘棠態度快速轉變,心中雖然暗笑,麵上卻不露聲色地說道:“小王爺客氣了,隻希望日後你我能君臣一心,再要受他人挑唆。”
莫蕘棠連忙裝作恭敬的說道:“一定一定,多謝大首領海量汪涵。”
大祭司看著二人點了點頭說:“能分清輕重便好,時候不早了,大首領和小王爺可要留下來吃頓便飯嗎?”
話語間雖是詢問之語,但言辭與語氣間卻絲毫沒有要留人的意思,莫蕘棠和顧心凝都是聰慧之人,自然早已聽出大祭祀言下的逐客之意。
於是顧心凝轉身向大祭司說道:“不了,寫過大祭司美意,不過清兒出來已經許多時間了,還有政事要處理,就不打擾大祭司了,先行一步,告辭。”顧心凝說完,淺淺地躬身行禮後,便轉身向外走去。
這次莫蕘棠終於沒有再出言阻止,而是也立刻向大祭司躬身告辭道:“那蕘棠就也不打擾大祭司用飯了,家中應該也已備好飯食,這便向大祭司辭行了。”
看見大祭司點了點頭,莫蕘棠再次躬身行禮後,方才轉身步出門外。
待二人皆已遠去後,大祭司看著門外空蕩蕩的空地,歎氣說道:“唉,如果這個叫顧心凝的女子,真的是我們的大首領,那該多好,如果首領是這樣一位聰慧過人,機智過人,又能為百姓設想的賢君,那南疆的人民,或許就能過上安定平和的生活了,隻可惜.……唉.……”
大祭司一邊喃喃自語地說著,一邊苦笑著歎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