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盡在掌握
山風呼嘯著在林中穿行,偶爾響過幾聲的幾聲狼吼,似乎是已經聞到了遠處的血腥味,而做好捕獵的準備。
如刀的寒風,使三人間的氣氛變得異常詭異冷肅,莫蕘棠緊緊盯著顧心凝,他已經看出一件事,那就是他的對手隻有顧心凝一個,那個武功深不可測的男人並沒有要出手殺死自己的打算,隻是為了攔住自己,讓自己無法脫身,而以此將自己交給顧心凝解決。
所以莫蕘棠幾乎完全放棄了對左皓白的防禦,因為他心裏明白,就算是隻防顧心凝一個,都難有勝算,更別說是兩個,既然其中一個並不想出手殺自己,那自己就之用全心全意對付顧心凝一個就可以了。
事實證明莫蕘棠所料的並沒有錯,莫蕘棠輕輕異動腳步,故意留了個背門給左皓白,左皓白明明看見莫蕘棠的這個破綻,卻依然沒有出手,如果他想拿下莫蕘棠的話,就算看出這個破綻是莫蕘棠故意試探的行為,但是以他的速度,也可以輕鬆使這個假的破綻,變成真的破綻。
但是左皓白始終沒有動,他要求和顧心凝一起來追捕莫蕘棠時便已答應顧心凝,自己隻攔不殺,將莫蕘棠留給顧心凝來解決,否則,顧心凝也不會讓左皓白來插手這件事的。
莫蕘棠確定來左皓白的意圖之後,便不再理會左皓白,隻是全副身心地開始對付顧心凝。
莫蕘棠與顧心凝二人手中毒物都快用盡,莫蕘棠更是深知一旦所有毒物用完之後,自己就將成為二人待宰羔羊,正不知所措間,突然眼中光芒一閃,抱定主意,一個箭步衝向顧心凝,一副欲與顧心凝近身搏戰的樣子。
顧心凝料其有詐,連連丟出所剩不多的暗器攻向莫蕘棠,為了避免傷及左皓白,顧心凝一直未使用大麵積的殺傷性毒藥,以至於莫蕘棠竟能從容應對。
莫蕘棠堪堪躲過顧心凝發來的暗器,已離顧心凝很近,顧心凝放棄暗器攻擊,轉而與之交手互鬥。熟料莫蕘棠欲與顧心凝力戰是假,接近顧心凝才是真,在二人拳腳來往時,莫蕘棠順手拋下一粒彈丸,彈丸落地,紫色煙霧瞬時蔓延開。
顧心凝忙道不好,及時閉氣,但毒物已從皮膚滲入,顧心凝強撐身體決定趁機再發暗器擊向莫蕘棠時,突見左皓白因擔心顧心凝狀況,欲往煙霧中躥來,於是顧心凝立時跳出霧中,阻在左皓白身前,然而煙霧還在想四周不斷擴散,顧心凝拉著左皓白,道來一聲“走!”二人便已躍出數丈。
左皓白站在霧中立刻服下一粒解藥,之後也笑著閃身而去。
顧心凝拉著左皓白,奔出越兩三裏路後,便一口黑血噴出,扶在旁邊一棵樹上,再也跑不動了,臉上也已全無血色,開始浮現出滲人的青黑之色。
左皓白連忙將真氣灌入顧心凝體內,將毒性壓住,體內毒性被左皓白壓住後,顧心凝感覺身體略微能動了,便從腰間取出兩粒解毒丹藥服下,接著便盤膝開始在體內運行真氣,以助導解毒丹藥的藥性在體內運行。左皓白則環顧四周替顧心凝境界護法。
過了約摸半個時辰後,顧心凝麵上黑氣漸漸散去,雖臉色煞白,仍無血色,但左皓白已經知道顧心凝的毒已經被解開了。
顧心凝身上之毒隨解,但暫時仍無力行走,左皓白說:“你現在體力未複,不如我來被你回去吧。”
顧心凝卻搖頭道:“男女有別,我休息一會兒就會恢複些力氣的。”
左皓白聽了顧心凝的話,先是一愣,隨即輕輕一笑,便也坐了下去,不再要求。左皓白麵上雖有微笑掩飾,但在左皓白的心中,卻是一番苦水訴不盡,他知道顧心凝的心中還牽掛著夜君言,他知道顧心凝在夜君言心中的分量已經從仇敵變成了思念的人。
左皓白無奈苦笑著獨自回憶起了數年前,由於自己年少輕狂,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便看不起天下用毒和用暗器之人,結果卻被一化妝成酒店小二的一個敵人用落雁砂毒成重傷,險些喪命。
之後左皓白經人介紹,找到了毒仙,毒仙慷慨為其解毒,並留其在雪域休養,在那段期間,他在雪域見到了這個比自己小幾歲的小姑娘顧心凝,當時顧心凝年歲尚輕,雖然身世使得顧心凝變得性格孤冷,但畢竟處在孩童心性萌發的階段。
那時的顧心凝看著這個陌生的又傲氣衝天的男孩,心中對他充滿了好奇,經常與他一起鬥嘴,一起嬉笑,一起玩鬧。
有一次,二人瞞著毒仙偷偷跑到雪域最高的一座雪峰上麵去玩耍,顧心凝當時年幼,不慎就從雪峰上滑了下來,幸好雪地柔軟,並未受太大的傷,但是腿被扭傷,無法行走。
於是左皓白就自告奮勇要背顧心凝回去,顧心凝當時孩童心性不覺有他,便滿心歡喜地趴在了左皓白的肩背上,左皓白背著顧心凝走了差不多一半的路程時,突然刮起了大風,滿天飛雪,吹的人睜不開眼睛,看不清方向。
二人皆知不能再前進了,否則很容易走錯路線以迷失方向,於是二人在附近的雪峰下找了個雪洞,藏了進去,二人將洞口用雪堆和冰塊掩上,便坐在洞裏等待風雪停止。二人在洞中身覺寒冷,但又無薪火可升,於是幼年時的顧心凝就提議二人可以相擁在一起取暖。
顧心凝當時隻是天真的為了彼此取暖,但年長一些的左皓白已到輕度萌芽的年紀,當他將顧心凝攬在懷中的時候,顧心凝純真的笑臉沒有一絲漣漪,左皓白的臉卻已如火炭般通紅。甚至隔著厚厚的皮衣,左皓白都仍能感受到自己的心在狂跳,幾乎想要破體而出一般。
多少個日夜交替而過,多少曾經發生過的實情,已逐漸從記憶中淡忘,但與顧心凝在一起時發生過的點點滴滴,左皓白卻都已深深記在腦中,不曾忘卻一日。
然而,逝水長流,一切已成過往,左皓白隻能在心中一遍遍回想著曾經。
顧心凝此刻依舊盤腿坐在原地,氣力已經漸漸有些恢複了,她睜開眼睛便看到左皓白正失神地凝想著什麽。於是拉了拉左皓白的袖子,將左皓白從失神中拉了回來。
回過神來的左皓白看著顧心凝說:“怎麽?你已經休息好了?”
顧心凝點點頭說:“嗯,已經好很多了,不過我還想再休息一會兒,隻是看到你神色失常,所以想問問你在想什麽?”
“咳咳.……”左皓白幹咳了兩聲說:“沒什麽,我在想莫蕘棠果然很狡猾,居然能不惜冒著使自己中毒,可能同歸於盡的危險。”
顧心凝點點頭說:“嗯,上次在千障峰上,他就是用同樣的招數毒傷夜君言的,想不到這次又被他得逞,我真是愧對師傅。”
左皓白拍了拍顧心凝的肩膀說:“別這麽說,莫蕘棠狡猾多端,本就不是好對付的,否則怎麽可能連你師傅都受到他的暗算呢?我就不信他的毒術能比毒仙還高。”
顧心凝恨恨地說:“跟師傅比,他還差的遠呢,要不是用見不得人的手段的話,我才不信他能傷得了師傅。”
左皓白又想了一陣說:“以師妹你對此人的了解來看,他下一步會怎麽做?”
顧心凝想了想說:“他既然知道我還活著,就一定知道我絕不會輕易放過他,所以留在京城是最危險的,他一定會逃離京城,回到南疆,等監視他動向的人確定他離開京城以後,我要提前在他回南疆的必經之路上等他。”
左皓白沉思了一下又問:“為何是回南疆,而不是與他的大軍匯合?”
顧心凝說:“他會先去與大軍匯合,但一定不會久留,很快便將趕往南疆。”
左皓白聽顧心凝這麽說似也明白了顧心凝判斷的依據,他想起了前幾日顧心凝無意間截獲的那張密信的內容,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說道:“嗯,我明白了,因為東海和西郡。”
顧心凝點頭說:“嗯,是的,南疆大軍已滯留數日,莫蕘棠沒有接到那封密信,必然對其中因由生疑,所以他一定會先去匯合大軍,打聽一下原因,當知道原因後,為了穩定南疆局勢,南疆一定會派莫蕘棠速回南疆。”
左皓白笑著拍了拍顧心凝的肩膀說:“莫蕘棠的一切行動盡在你的掌握之中,我相信你一定很快就可以為毒仙前輩報仇雪恨的。”
顧心凝從地上站了起來,此時的顧心凝臉色已經不似剛才那般煞白如雪,血色已恢複幾分,顧心凝起身後活動了一下脖子,又輕輕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對左皓白說:“好了,我們回去吧,還又很多事情需要準備呢。”
而於此同時,南疆附近夜君言派去潛伏著的八千精兵也已收到了夜君言發出來的密令。他們分成兩股,分別開始假扮東海漁民和西郡山人向南疆守軍不斷滋擾,尤其是被南疆強占的東海之濱,和西郡曾經擁有的那片平原。
這兩處的南疆守軍被滋擾地不勝其煩,恨不得立刻就發兵攻擊東海和西郡,但是沒有上麵的命令,不敢輕啟戰火,隻得固守以保衛在他們看來屬於自己的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