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趙妤凝進京
陸莉琪知道,自己必將受到夜君言的嚴懲,就算夜君言不殺自己,自己也勢必將被打入冷宮,老死終生,而她又有這樣的過往,從此在宮中就是一個笑話,她一生最喜歡的是看別人的笑話,同時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別人看笑話。
人有時候是很矛盾,你明明心裏喜歡一個人,當別人問你是不是喜歡這個人時,你卻會把他說得一文不值,就好像全世界的異性都死光了,也不會覺得這個人有哪裏好一樣。
夜君言連忙跑上前將陸莉琪攬在懷裏喊道:“琪妃,琪妃……”
奄奄一息的陸莉琪艱難地伸出右手,顫抖的撫摸著夜君言英俊的麵龐說:“皇上還是第一次用這麽關心的眼神把臣妾抱在懷裏,皇上.……”突然陸莉琪的手一沉,眼睛也緩緩地閉上了。
夜君言大喊著:“叫禦醫,叫禦醫!”
門外伺候的小太監連忙應了一聲,便匆匆跑去傳禦醫了。顧心凝一直在一旁愣愣地看著,不知道該做些什麽。她也沒有想到,一個心機深沉如陸莉琪般的女人,會突然因為機謀敗露而自殺,像這樣的女人,不是應該會忍辱負重,伺機數倍報複自己的敵人嗎?
現在看來,陸莉琪在圓滑表麵掩飾下,掩藏著的是一顆堅鋼般火烈的心,她比起冉昀茉來,實在是可愛的多。
夜君言為了給陸莉琪留下最後的尊嚴,嚴令在長所有人,不得泄露今天發生的事,而皇太後和昀妃那邊,夜君言說他自己會去解釋,這次的下毒案件到此為止,任何人不得再往下深究。
並讓禦醫將陸莉琪的死說成是重病纏身,不治而亡,以最貴的禮儀進行了安葬,並對陸莉琪的家人給予了相當的撫慰。
經過幾日的調養,同意嗎已經能夠下床走動了,此時冉昀茉正來到慈寧宮向皇太後請安:“唉。本想著陸莉琪能弄倒趙妤凝,然後她在被鬼給嚇死,也就天下太平了,誰知道最後隻是陸莉琪自己把自己弄倒了,趙妤凝那個賤人卻還好端端的,真不甘心。”
皇太後看了冉昀茉一眼不滿的說:“還不都是你,世上哪來的鬼啊,琪妃不過是做賊者心虛,才會信了那一套,你若能及時幫琪妃驚醒,讓她識破這其中的騙局,那死的就是那個趙妤凝了,怪隻怪你太貪心,隻想一石二鳥,完全不顧大局。”
冉昀茉低頭歎了一聲說:“唉,臣妾也甚是後悔,當時這麽久沒有察覺到這其中有問題呢,現在兒臣想明白了。”
皇太後疑惑地問:“哦,你想明白了什麽?說給哀家聽聽。”
冉昀茉說:“能在數十宮婢侍衛的注視下做出手腳,這個趙妤凝不簡單,不是會巫術就是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能耐,之前都以為她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姐,所以我們都被她給騙了。”
皇太後讚同地點點頭說:“嗯,這點哀家也察覺到了。看來這個趙妤凝不好對付,現在琪妃死了,你最好暫時安份,不要再有過激的舉動。”
“臣妾知道了,小惠子他.……”冉昀茉一臉嬌羞地問著。
皇太後白了冉昀茉一眼,沒好氣地說:“身體才剛恢複一點,就按耐不住了?瞧你那樣子,在後庭自己去吧。”
冉昀茉臉霎時一紅,嬌羞地說:“謝母後,臣妾先過去了。”說罷便低著頭往後庭走去。
太原,趙宅今天突然來來一隊官轎,說是奉京城趙中然大人的令來接小姐回京的,並給幾個月來看護趙小姐的仆人沒人發了三十兩銀子,作為遣散費。眾人那個興奮就別提了,來照顧找小姐的這段時間,平時每個月都有比別處當下人要高很多的薪水不說,一大群人伺候一個整體躺著床上的人,別提多輕鬆了,眾人還想著能這樣該一輩子就好了。
雖然現在京城的人要來把人接走了,這份差事是沒有了,但是還能憑空多拿三十兩銀子,這對任何一個做下人的人來說,都是幾乎不敢想象的事情。
所以每個人都高高興興地領了銀子,各自回家為以後的日子打算去了,有了這三十兩銀子,完全夠他們討上一房花容月貌的媳婦,再開間不大的鋪子開始做點小買賣,對於女仆,有了這三十兩銀子,可以縱情地買些自己喜歡的胭脂水粉,衣服布料,總而言之,幾乎每個人的內心都是綻放的。
隻有一個人沒有領任何東西,也沒有離開,他就是莫蕘棠,莫蕘棠要和趙妤凝一起進京,在京城,還有他未完成的事情需要去做。
一行人,一頂轎子,開始往京城方向走去,就在趙妤凝一行上路後不久,一隻灰色的鴿子,也從太原起飛,直往京城方向而去。
夜重天涼,夜君言正在伏案整理著連日的奏章,長久的辛勞,已使得這個鐵打一般的人開始顯出疲態,一麵打著哈欠,一麵擠弄著已經疲憊不堪的雙眼,顧心凝知道夜君言今夜是不會休息的。
他在為陸莉琪的死傷悲,他雖然對陸莉琪沒有什麽感情,但卻有著一份丈夫對於妻子的責任,他無法接受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妃子死在自己的懷裏,而無能為力。
陸莉琪犯了錯,他可以罰她甚至可以殺她,但是那時在法理上而言,人情上,他們畢竟是夫妻,夜君言在懲罰自己的無用。
顧心凝第一才在夜君言的背上看到了疲累和頹廢,但她知道這一切都隻是暫時,夜君言很快就會恢複到和以前一樣的狀態,也許更好,人走出低穀之後,往往能比以往站的更高,看的更遠。
顧心凝拿過一件皮氅慢慢的走到夜君言身後,披在夜君言身上,夜君言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隻是靜靜看著眼前的奏折,
顧心凝的心意他已領會到,他知道自己不需要說話,顧心凝也能明白自己此刻的心情。
顧心凝看著沉默不言的夜君言輕輕轉身,獨自回到房間,念瑟正守在門口,看到顧心凝回來,走上前去問:“娘娘,皇上他還在傷心嗎?”
顧心凝沒有說話,默默走進了房間,念瑟跟著顧心凝的腳步一起進了房間,轉身關上房門,走到顧心凝身邊遞給顧心凝一張紙條說:“娘娘,趙妤凝那邊出了點狀況。”
顧心凝一聽是有關趙妤凝的,麵色立刻開始凝重起來,接過念瑟遞過來的紙條一看,上麵簡單地寫著幾個字“京城來人,接小姐進京了。”簡單的內容,簡單的話語,但對顧心凝來說,卻字字如刀。
念瑟看著顧心凝凝重的臉色,說:“娘娘,趙大人身陷囹圄,接走趙妤凝的一定不是趙大人的,那麽姐姐的身份很可能已經暴露。”
顧心凝沒有說話,念瑟說的這些,顧心凝當然早已想到,她甚至已經想到接走趙妤凝的人就是冉海派去的。但是她還不知道冉海究竟掌握了多少事情,比如冉海現在究竟是隻知道自己是假冒的趙妤凝,還是已經知道自己是顧心凝的真實身份?
如果冉海隻知其一的話,她未必立刻就敢就敢輕舉妄動,畢竟趙妤凝一麵之詞,能信的人有限,趙中然為保趙家血脈,是斷然不會也不敢出賣自己的。所以證據足夠之前,冉海不會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那麽顧心凝就還有時間和機會可以周旋一二。
但如果冉海連自己是顧心凝的事情都已知道,那麽冉海必然會設法拆穿自己,顧心凝心中轉瞬間各種思緒迎上心頭,令顧心凝有些心煩意亂起來。
她突然想到了念瑟,報仇是自己一個人的事,不該把念瑟拖進來,念瑟已經幫了自己很多,她自己還想再賭一賭,可是他不想拉著念瑟讓她和自己一起掉進這個難以預知的深井中。
顧心凝連忙走到案邊,將紙條放在蠟燭上麵,燒掉,之後拉著念瑟的手說:“念瑟,你幫我做一件事。”
念瑟點點頭說:“請娘娘吩咐,念瑟肝腦塗地,也為娘娘做到。”
顧心凝看著念瑟,表情極認真的說:“念瑟,我要你離開皇宮。”
念瑟一聽頓時抽泣起來,說:“念瑟不走,念瑟不能留下娘娘一人獨自身陷危險之中,娘娘要走,念瑟便走,娘娘不走,念瑟就哪也不去。”
顧心凝還想在勸,念瑟卻阻止了顧心凝再說下去,之後便轉身說了句“時候不早了,娘娘您該休息了。”之後便跑出了房門,不再給顧心凝說話的機會。
顧心凝看著念瑟跑出去的樣子,嘴裏喃喃道:“傻丫頭,我留下是為了給顧家滿門報仇,你又何必留下呢。”
顧心凝坐在桌邊思考再三後,終於做了決定,於是取出紙筆,寫了一封信,封好藏了起來。
趙妤凝正隨眾人暫住在沿途的一間客棧裏,一邊坐在窗邊看著窗外許久未見的滿天繁星,一邊嘴角含笑地幻想著進宮後,被皇上千般寵,萬般愛的情景,臉上竟隱隱泛起紅霞來。
但想到那個使自己晚來幾個月才能見到皇上的女人,趙妤凝的心裏便充滿了怨恨,原本微笑的俏臉已掛上的惡狠狠的表情,紅霞也已褪去,臉上的表情仿佛在說著:“我一定要把那個奪我身份的賤女人千刀萬剮,五馬分屍,淩遲處死,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不過那個假趙妤凝能當上妃子,對自己來說也許是中好事,本來還想著入宮後怎麽得到皇上的歡心,想不到這個假趙妤凝竟然有本事做到妃子,這下自己進了宮就業直接變成妃子了,而且還能日日伴在君前。
趙妤凝一邊想著,一邊又露出了微笑,臉上的紅霞又漸漸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