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說!他是誰
多年以來,冉海一直都與南疆有著密切來往,莫蕘堂正是其現今主要的合作對象,冉海為什麽要帶莫蕘堂回京?莫蕘堂又為什麽會跟冉海去昭宣國的帝京?
兩個問題,一個方向,卻往往能有著不同的答案。
隻聽冉海開口對莫蕘堂說:“這次是秘密帶你進京,你切切不可再魯莽行事,以免暴露自己,還連累老夫。”
莫蕘堂笑著道:“丞相放心,蕘堂此行隻想弄清楚夜君言為什麽能中了我毒卻沒事,不會做出其他舉動的。”
冉海點點頭說:“嗯,最好是這樣,上次你們不與老夫商議,就妄自行動,最終不但幾乎全軍覆沒,還害死了哈齊善族長,而且說不定以令皇上開始懷疑老夫,希望不要再發生同樣的錯誤出現。”
莫蕘堂嘴角含笑說:“當然當然!蕘堂知道分寸。”
冉海麵露不信道:“知道分寸,哼,過河拆橋就是你所謂的分寸嗎?”
莫蕘堂聽出冉海還在記恨自己上次不和冉海商量,就帶人狙殺夜君言的事情,他看出冉海的心思,也知道冉海的擔心,於是笑著說:“過河拆橋?怎麽丞相以為我們打算殺了夜君言以後,就會放棄再和丞相這樣的棟梁合作?”
冉海不悅道:“是不是,你自己心裏清楚。”
莫蕘棠哈哈大笑著說:“丞相大人,您怕是多想了,像您這樣的大才,以我主之英明,又怎可能會棄而不用呢?他日若等等兩國成為一國後,丞相就是兩國共同的丞相,權利隻會越來越大。”
冉海聽了不禁有些心動,但是他同時又認為這可能隻是莫蕘堂為了安撫自己,故意說的安慰的話,如果輕易相信了他,恐怕無異於與虎謀皮。於是心裏雖激動,嘴上卻冷笑道:“哼,老夫卻沒敢有這樣的奢望,隻要你們不害老夫,老夫就燒香拜佛感謝你們了。”
莫蕘棠繼續勸慰說:“丞相,您確實過濾了,您想象一下,兩國風土人文,差異巨大,就算一統之後,也還是需要分而治之,以本土之臣治理本土之民,而能做到這點的,昭宣國內,可堪大任之人,舍丞相其誰呢?”
一番話說的冉海心中鬱結頓散,不知真也假也,至少令冉海對南疆的成見沒有之前那麽深了。
夜君言坐在勤政殿的大殿裏,看著顧心凝剛剛呈上來的資料,眉頭深鎖,麵色冷峻,不知是愁是怒。
林德望,展長山,布政使司衙門左右布政使,禦史周成、林治,大學士王必忠皆有份參與各地撥放的救災物資的貪汙虧空,有的是收了錢替人說話,有的是幫人辦事,有的是隱瞞實情,虛情假報,總之有些看起來和朝廷賑災之事沒有直接關係的官員,也都參與了進來。
而且全部證據確鑿,記錄清晰,包括這些人平日欺壓良善,誆騙朝廷的一些罪證勸都清清楚楚無一遺漏地列了出來。
每個人列出的罪行,隻要有十分之一查證數十,就足以判處抄家之邢。
看著眼前的十幾分卷宗,夜君言不由陷入了沉思,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一會兒像是在憤怒,一會兒向是在憂鬱,一會兒又像是在驚懼……
突然夜君言抬起頭瞪著一直默默站在旁邊的顧心凝冷冷地說:“五天!從你見到他道現在隻有五天時間,他究竟是什麽人,可以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查到這麽多東西。”
顧心凝嘴角微微含笑道:“他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查到的證據是否已足以給這些人定罪。”
夜君言冷峻地道:“夠,已足夠殺他們十次都不止。”
顧心凝笑著說:“那不就好了。”
夜君言依舊冷冷的說:“不好,一點也不好!”
顧心凝皺了一下眉,她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麽,這裏麵記述著這些人的罪證、秘密、隱私,有些事是別人知道的,沒有證據證明的,這裏麵給出了證據,有些甚至是原本除了自己外,不可能有人知道的,連紙張記錄都沒做過,著上麵居然也記述出來,而且點明了證據。
短短幾天時間內,就能查處別人可能永遠也查不到的事情,這難免不令夜君言對這個人產生懷疑和懼怕。
有這麽一個人,隨時可以查到任何官員的隱私,罪行,以及所做過的不發的勾當,那麽豈非就代表這個人隨時可以利用這些證據和隱私要挾任何官員為他辦任何事!
對於皇家而言,世上還有什麽事是比威脅到朝廷的政權更可怕,更不可原諒的?
沒有!隻要是威脅到政權統治的,無論任何人,哪怕隻是有可能對皇權造成威脅的,都必須誅除,就如同當年天元帝誅殺顧敬州一族是同樣的道理。
一個是因為功高震主,一個是因為擁有能控製百官的能耐,都是皇權統治者的大忌。
夜君言目光冷峻地瞪著顧心凝,用冰冷地聲音一字一句的問:“那個人到底是誰!”
顧心凝知道夜君言已經將左皓白視為必要誅除的對象,於是含糊地說:“上次皇上不是已經問過了嗎?”
夜君言表情絲毫沒有緩和的道:“這次朕要聽到不一樣的答案!他的名字!身份!來曆!”
顧心凝遲疑著不知這次該如何瞞過去,拿到證據時,顧心凝以為終於能把這些人除掉為父親報仇了,就沒有多想,滿心歡喜地將卷宗一起送了過來。顧心凝現在一萬個懊悔,當時應該留個心眼,撿幾項明顯些的罪證,足以定罪的拿來就可以了,那就不至於引起夜君言此刻對左皓白的深惡疼絕了。
事情轉變的太快,顧心凝沒有準備猛然間也不知如何應付,隻能沉默不語地站著。
夜君言卻似乎已不耐煩了,怒道:“你和他看來真的有非常的關係。”
顧心凝依舊沉默不語,她知道現在說嗎夜君言都不會相信也不會理會了,夜君言已經對收集這些資料的這個人產生了敵意,是絕不會輕易放過這個人的,所以除了說出這個人的資料來曆外,顧心凝此刻無論說其他的什麽,夜君言也聽不進去。
可是她能出賣左皓白嗎?那個溫暖如春風般嗬護過自己,照顧過自己,幫助過自己的男人!那個自己曾有可能會和他共度一生的男人!
看著夜君言咄咄逼人的態勢,顧心凝心中不由暗暗驚慌,突然她想到了趙妤凝,不知道趙妤凝的刁蠻任性能不能躲過這一關?
顧心凝突然趙妤凝附體般地哭鬧起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們這些男人整天喜歡懷疑自己的女人和別人有情,不是派人監視,就是逼問這,逼問那的,我就不明白,你們這樣懷疑來懷疑去的,除了證明你們沒有本事管住自己的女人外,還能證明什麽。”
夜君言被顧心凝的話說的怒羞成怒,猛的站起來抓住顧心凝的手腕怒道:“你終於承認你跟他有關係了!”
“是啊,那又怎麽樣,有本事你讓我心裏隻裝你一個啊!可你有這個本事嗎?”顧心凝繼續刺激著夜君言,她故意想要惹怒夜君言,隻是為了使夜君言能轉移注意,不在逼問有關左皓白的事情,即使為此要承受其他的痛苦或折麽,她也無怨無悔。
左皓白為自己做的太多了,但她卻既然已辜負了左皓白,又怎能再去出賣他呢?
“你是在挑戰朕的忍耐?這可是在玩火,朕隨時可以下令,誅殺你滿門。”夜君言的臉緊貼在顧心凝麵前說著。二人的鼻尖幾乎已快能觸到彼此的距離,二人呼吸的熱氣打在彼此臉上,本該是愜意浪漫的開始,可是此刻的二人,卻沒有這樣愜意和浪漫的感覺。
“是啊,皇上不開心的時候就可以想殺誰就殺誰,聽別人說當年曾為昭宣國抗擊南疆進襲,而立下過汗馬功勞的顧敬州,也是死在你們皇家人的手裏。”顧心凝終於大著膽子,在夜君言麵前提起了這個她一直想提卻沒敢提的名字。
聽顧心凝提到顧敬州的名字,夜君言果然愣了一下,手上抓住顧心凝的力道又放鬆了幾分,嘴裏說這:“顧敬州……顧敬州的死,確實可惜,但是今天的這個人必須死,你不想受到牽連的話,就主動交代出這個人。”
顧心凝搖著頭說:“不!他是我的朋友,也對我又恩,我不會恩將仇報,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他絕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威脅。”
“你能拿什麽保證?”夜君言不屑地問。
“我!我就是保證,你說的沒有錯,我隨李道廷學藝的時候,就認識他了,我們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所以他才會願意幫我,但是作為趙中然的女兒,我知道自己注定是跟他無緣的。”在剛才二人爭吵產生的時間中,顧心凝想好了一套說辭,試圖用來轉移夜君言的注意力。
夜君言聽到顧心凝坦誠與此人素有衷情,心中國人不悅,說:“拿朕就更要殺他,朕的女人,絕不容許有別的男人。”
雖然夜君言這麽說,但是顧心凝知道夜君言的注意力已經從收集資料的人身上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顧心凝說:“臣妾進宮後與他早已斷了來往,一心一意服侍皇上,要不是為了幫助皇上剪除冉海的黨羽,臣妾也不會再見他,剛剛哪些隻是因為皇上不信任臣妾,臣妾才說的氣話來氣皇上。”顧心凝說著嬌柔地身軀已經倒進了夜君言的懷裏。
“連朕都敢氣,你好大的膽子,看來朕要好好修理修理你了。”夜君言說著,已伸手抱起顧心凝往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