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初起風波
“啪,嘩啦，啪……”一陣劈劈啪啪的杯碗碎裂聲從鹹福宮內傳出，還不時傳出一個女人的怒罵聲“賤人！賤人！全是賤人.……”
杜馨蘭，入宮已近三年，父親是接連執掌刑部、戶部、工部的杜望山，杜望山為兩朝老臣，為人耿直，性情剛烈，做風嚴謹，行事幹練，是舉朝公認的德才兼備之臣，曾為顧敬州一案竭力勸諫先皇，因而遭先皇貶斥，降為庶民。
後來，夜君言登基，察覺刑部近年來，貪贓舞弊，冤假錯案堆積如山，為肅清刑部貪腐亂像，於是親下詔書，召回杜望山重新執掌刑部，以圖肅清冤案，同時任其戶部和工部主事，是昭宣國有史以來，第一個一人兼管三部的重臣。
為了讓杜望山能後顧無憂，全心辦事，夜君言下詔迎娶了杜望山的女兒杜馨蘭，封為馨妃，賜鹹福宮居住。
但令夜君言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杜馨蘭沒繼承她父親別的優點，倒是這火爆的脾氣，大有青出於藍之勢，令夜君言甚為頭疼，常常為此後悔不已。
一群宮女太監正顫巍巍地埋頭站在一旁，身子還時不時地打著哆嗦。
“琪妃娘娘到！”正在發脾氣的杜馨蘭，手裏正舉著一個花瓶準備摔下，突然聽到傳報聲，不由遲疑了一下，鬱鬱不樂地將手裏的花瓶隨手丟在桌幾上，臉上還是一副氣鼓鼓的表情。
琪妃娘娘走進來，看了一眼滿地的殘片，和一臉怒容的女子，一絲不易發覺的詭笑在昀妃臉上一閃而過。
陸莉琪，兵部尚書陸浩之女，入宮兩年，被賜封號琪妃，居甘泉宮，為人八麵玲瓏,極擅偽裝。
“是哪個不開眼的奴才惹妹妹生這麽大氣，要不要姐姐我幫你管教管教。”陸莉琪一臉關心的問道。
杜馨蘭氣鼓鼓地道：“琪姐姐要管教，就去管教管教勤政殿裏的那個狐狸精，讓她少勾引皇上。”
陸莉琪饒有意味的笑了笑道：“我當是為了誰呢，原來是那個王妤凝啊。”
“琪姐姐可不要和我說您就一點不在意？”杜馨蘭的語氣漸漸平緩下來道。
陸莉琪看著怒氣未消的杜馨蘭歎了口氣拉著她的手道：“妹妹呀，皇上喜歡她，咱們在意又能怎麽樣呢，這就是女人的命，難道還能跟皇上去吵去鬧？”
杜馨蘭生來性情衝動，脾氣相當急躁，早已是在宮裏出了名的，經常鬧得夜君言心煩不已，就連皇太後都不得不感歎“像馨妃這樣的脾氣，能在宮裏活下來，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陸莉琪看準了杜馨蘭的脾氣，試圖一旁煽風點火地接著道：“看現在的勢頭，這個趙妤凝說不定很快就會是皇後了，我勸妹妹還是能忍則忍，免得日後受她刁難。”
杜馨蘭聽到‘皇後’兩個字，心中更加惱怒，本已稍稍平靜下來的情緒又被掀起，怒衝衝地大聲罵道：“她是個什麽東西，剛進宮就想做皇後，做夢！”
陸莉琪嘴角微微現出一絲不易覺察的浮笑，緊接著歎了口氣道：“哎，人家可是剛一進宮就被封了妃號，而且還是住在別人想都不敢想的勤政殿，日日陪伴皇上左右，被封皇後，不過是遲早的事情。咱們還是打算一下怎麽討好這位未來的皇後吧。”
“討好她？美得她！本宮這就去趕她出勤政殿。”說著杜馨蘭便喚上服侍自己宮女太監氣勢洶洶的直奔勤政殿而來。
陸莉琪見心思得逞，露出了一絲媚笑起身道：“回宮。”
夜君言此刻正在內閣與大臣議事，勤政殿內隻剩顧心凝主仆二人和一些供顧心凝驅使的宮女太監。
“馨妃娘娘，皇上此刻正與大臣議事，不在殿內。”一名守門太監看到氣勢洶洶的杜馨蘭，心知今天這勤政殿今天勢必要雞犬不寧了，這已不知是杜馨蘭第幾次來勤政殿鬧騰了。
要不是因為杜馨蘭除了脾氣暴一點，性子急一點，心眼小一點之外，倒並沒有其他什麽不可原諒的行為，而且夜君言也不想因為這點事情而使杜望山分心，所以每次都是一忍再忍。
或許就是夜君言的忍讓，越發使得杜馨蘭脾氣日長，過不了十天半個月，就要來勤政殿鬧上一回，好像生怕不鬧，就缺少存在感似得。因此除了夜君言外，這些宮女太監對其也是極為頭疼的。
杜馨蘭怒道：“那本宮就進去等皇上回來，給我讓開！”
“娘娘，這.……”
隨著“啪”的一聲同時又響起了杜馨蘭那尖銳的聲音“狗奴才，連我的架都敢擋，給我拉下去打。”
見同伴被罰，其他宮女太監皆不敢再多言語。看著一行人進了勤政殿後，一名年紀尚輕的小太監悄悄跑了出去。
“那個賤人在哪裏，給我滾出來！”杜馨蘭一邊往深處尋去，一邊口裏罵著。
念瑟聞聲，走出房間衝著來人道：“何人在此大吵大鬧，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
杜馨蘭正在怒頭上，看到出來答話的居然還是一名婢女，不由更怒說道：“一個小小的婢女也敢這麽跟本宮說話，看來本宮該替你的主子好好管教管教你，來人……”
“本宮自己的人，自己會管教，用不上別人插手。”隨著話起聲落，顧心凝已緩緩從房內走出，看了一眼來人後接著又道：“妹妹剛入宮不久，還未來得及探望諸位姐姐，不知這位姐姐是？”
杜馨蘭刻意揚了揚頭，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道：“誰是你姐姐，你高攀得起嗎？馬上收拾你的東西，滾回毓秀宮去，再讓我看見你勾引皇上，就扒了你的皮。”
顧心凝冷笑一聲道：“本宮來此是奉皇上的旨意，要是沒有皇上的聖旨，本宮自己可不敢走，除非姐姐比皇上還大？”
“你……”杜馨蘭一時語塞，怒道：“放肆，來人，給我掌嘴。”
“是。”聲音落時，已有兩名太監和一名宮女，從杜馨蘭身後走出，直直向顧心凝走來。
三人剛走到顧心凝麵前，突的一陣香氣竄進鼻腔。三人頓時仿似失神一般，呆呆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杜馨蘭見狀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又急又怒的道：“你們愣著幹什麽，給我掌嘴啊！”
三人還是不動。
顧心凝卻笑了笑對三人道：“你們是不是她的奴才？”
三人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顧心凝接著道：“那你們是不是應該聽主子的話？”三人又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顧心凝接著又道：“嗯，那你們主子已經說了兩次讓去給她掌嘴，你們還站在這裏幹什麽，還不快去執行你們主子的命令！”
顧心凝聲音落下後，三個人竟真的轉過身來，直直向著杜馨蘭站的地方走來。
“你們.……放肆，想造反嗎？誰敢動本宮一下，本宮要了他的腦袋！”杜馨蘭被這始料不及的變化弄的不知所措起來，隻能歇斯底裏的叫喊著“來人，護駕，護駕！”
杜馨蘭身後剩餘的四名侍從一擁而上，與失魂落魄的三人扭打起來，看著眼前失控的場麵，杜馨蘭心中憤怒更勝，指著顧心凝道：“妖女！你是個妖女，本宮要去告訴皇上！”
顧心凝冷笑一聲道：“你認為自己還走的掉嗎？”
話音剛落，念瑟的人已經到了杜馨蘭麵前，杜馨蘭大張著嘴想要罵，卻已驚地罵不出聲來，正驚惶間，突覺口中被人塞入了什麽東西，但覺一股苦鹹味道在口中開始彌漫，剛要吐出，卻被念瑟托著杜馨蘭的下巴，向上一仰，口中異物便已滑入肚內。
杜馨蘭癱坐在地上開始不住的幹嘔，想要把吃進肚裏的東西吐出來，卻怎麽也吐不出“你……你給我吃的什麽東西。”
顧心凝哼了一聲，冷冷的道：“你放心，要不了你的命，隻是讓你以後能安分一點。”
杜馨蘭此刻已經完全失去理智，拔掉頭上的金釵，揉散自己的頭發，嘴裏不停的叫喊著“魔鬼！魔鬼！你是魔鬼！”
顧心凝不再理會她，對著念瑟使了個眼色，念瑟立刻取出一個藥瓶，從裏麵倒出一堆藥丸，在杜馨蘭隨行的侍從口中各塞了一粒，迫其吞下。
顧心凝對眾人道：“這是本宮的散魄斷腸丹，每隔半個月，若不服一次解藥，就會腸穿肚爛，七竅流血，痛苦十日而亡，世上隻有本宮能解。”
眾人之前看見顧心凝幾乎動都沒動，就能讓馨妃的侍從丟去意識，已不敢再懷疑顧心凝的手段，聽到顧心凝這麽說，眾人連忙齊齊跪在地上，向顧心凝求饒。
顧心凝見這些人如此貪生怕死，露出一副滿意的神情道：“既然你們都不想死，那就把自己的嘴巴看嚴，今天的事，誰敢說出去一個字，所有的人都得死，隻要你們聽話，本宮每半個月會給你們一次解藥。”
“是，是，奴才們聽話，那馨妃娘娘？”一名侍從一邊叩頭，一邊說道。
顧心凝明白他的意思，杜馨蘭從小嬌生慣養，早已不知天高地厚，加之性情躁動，隨時會一個衝動把一切都說出去，顧心凝看了一眼表情已漸漸呆滯的杜馨蘭對眾人道：“放心，她神智已亂，沒有解藥，就會一直癡癡傻傻下去，你們總不會連一個癡傻的人都照顧不了吧。”
“奴才們明白了，主子帶奴才們來找凝妃的麻煩，進大殿時，主子不小心摔倒，頭撞在門沿上，撞壞了腦子。”
顧心凝聽著侍從口裏編出的話，嘴角猙獰的向上彎曲了一下道：“嗯，那就快帶你們主子回宮好生照料著，別忘了請禦醫診治。”
眾侍從扶起神智已經失常的杜馨蘭幫她整理了下頭發，念瑟從角落抄起一根木棒，走上前，在杜馨蘭的頭上重重地砸了一下，之後眾侍從便攙扶著一頭是血的杜馨蘭返回鹹福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