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白日迷霧
“你會出現在這個房間?”
徐朗看著伍丞的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又或許是無法理解,他被惡靈的一係列操作徹底繞暈了。
白日殺人案,對於執行者們而言,是深深公寓中的另一次任務,發生的事情也無法預料,但是對於角色扮演,徐朗還可以理解,他成為了一家四口中的小男孩,但是為什麽伍丞會成為“父親”的角色…
這一點就需要考究了……
伍丞轉頭看了一眼廚房中忙碌的一個女性身影,搖了搖頭,沉聲說道“我不知道為什麽,隻是天亮的那一瞬間,我就從客廳的沙發上醒來,當腦海中傳來一段記憶之後,有個聲音提示我該叫你們吃飯,於是我就來了。”
徐朗聽著這個解釋,這個動作,似乎無懈可擊,一切事情都被伍丞歸咎於惡靈的手段。
他現在還不知道,伍丞說的這番話,說話時的動作,竟然與容川剛剛所見到的場景一模一樣!
徐朗凝眉看著他,心中陷入了深思,一個問題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他現在是身處“”還是“”?
他成為角色扮演,是許多執行者中的特例,還是說所有人都在此刻陷入了角色扮演之中……
伍丞看著徐朗的模樣,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輕飄飄一句話“將計就計,伺機而動。”說完這句話,他朝著徐朗揚了揚頭,好像是示意他出去吃飯。
因為外麵的女主人已經開始將早點擺上桌,隻等著徐朗的到來。
徐朗還是無法理解當前發生之事,提前進入公寓時獲取的情報,與當今發生的事情聯係在一起,他覺得這次任務竟然如此之亂!
許多無法理解的情況接連發生,這已經讓徐朗都有些心力交瘁的感覺,他實在找不出惡靈如此安排的邏輯在哪,目的又是什麽……
而他低頭看向了自己的左手,它在這個時候安靜地不像話,絲毫沒有任何異常,就好像當前發生的一切,都與靈異力量無關,這個房間中的人裏,並沒有惡靈的蹤跡。
但是徐朗可以斷定,女主人和麗麗是實打實的惡靈,並且這兩個人,在昨天晚上還在堵著他的房門。
這天一亮,他們竟然成了一家……
還有伍丞…最讓他想不通的就是這個伍丞,他憑什麽在徐朗的房間中出現,並且扮演了“父親”的角色,難道是因為眼球詛咒?
徐朗想到這裏,似乎有一種解釋的方法,伍丞等第二批次是早早就被白日惡靈盯上,並陷入詛咒之中,而他們之中,今天第一個詛咒爆發之人,選中的是伍丞。
伍丞沒有縮小年齡的原因是……
徐朗想到了第二批次在出租車上,由司機講述的那個故事,這是白日殺人案的第一個版本,父親是一家四口的唯一施暴者,他被惡靈操控和影響,做出了一係列滅門之時,最終自殺。
如果說什麽能夠解釋當前的情況,那就隻有第一個版本可以勉強說明。
伍丞被烙印下眼球詛咒,被選擇成為了白日殺人案的施暴者,現在看起來他還是執行者無疑,但是隨後的一段時間裏他將會全麵淪陷為惡靈的奴仆,將這房間內的一家三口盡數殺戮,最終自殺。
達到一個完整的殺戮閉環……
徐朗在揣度這個可能性是否成立,但是又有些迷茫,他看了一眼仍在等自己出去吃飯的伍丞,心中有些異樣。
這個猜想確實符合殺人案的第一個版本,但是無名等人親身進入“”後見到的第二個版本,卻是完全對不上,在那個版本中,一家四口的全部被惡靈影響,並統一自殺。
一個是親耳聽到,並現如今可以解釋,另一個是親眼見到,但卻與現在的情況有所出入。
饒是徐朗的腦力都覺得不夠用了,他看著眼前的一切,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茫然,這次任務的難度奇高!
並且許多情報和事實,都是互相矛盾,以人類的邏輯完全無法解釋。
最真實的一點,就算第一個版本的猜想成立,那麽伍丞就算是被惡靈影響了,他怎麽可能將執行者盡數殺光?
盡管徐朗此刻是一個小孩子,但他也有十五歲,雖然身手無法與伍丞相比,但是他的包裏還有一把槍,想要反殺易如反掌。
而且,這個殺人案的版本…似乎沒有惡靈,也可以解釋……
“你想好了沒有,想好了就去吃飯吧。”這個時候伍丞開口打斷了徐朗的思考,聲音很冷,又有些刻板。
徐朗眯眼相看,心頭一動之下小聲說道“你讓我看看你後脖頸上的眼球詛咒。”
伍丞皺了皺眉,但是最後還是走了過去,半蹲下來,將衣領向下扯了扯,問道“詛咒進展到了哪一步?”
徐朗看著那黝黑的皮膚,卻擰著眉頭不肯說話,因為那在任務之前還存在的白點,現在別說沒有眼球存在,甚至白點都消失了,後脖頸上的皮膚極為完整,沒有半點超自然之物!
“怎麽回事?”
聽著伍丞的詢問,徐朗滿是狐疑地說道“你的脖子後麵,什麽也沒有……”
伍丞騰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什麽也沒有?”他一直沒有時間去看一眼自己的後脖頸到底處於什麽樣的狀況,原以為他已經進入白日殺人案中,還扮演了角色,脖後的眼球詛咒應該會出現變異,但是萬萬沒想到竟會是徹底消失!
“你看清楚了嗎?”
徐朗也很是不解,這就導致他還伸出手去觸碰了一下,那觸感就是普通皮膚,沒有任何異樣,“當然看清楚了,什麽也沒有,與尋常一般模樣!”
伍丞的眼神中有些低沉,其實什麽都沒有,本身就是最大的異常。
“那接下來你怎麽想?”
徐朗看著伍丞的臉,緩緩垂下了頭,他想到了昨晚無名說過的話,零告訴他,“什麽也不要做,什麽也不要管”……
“吃飯了?你們怎麽還不出來?”
忽然之間,門外響起了一個聲音甜美的女聲,很顯然是房間中的女主人在出言催促。
伍丞搖了搖頭,最後深深地看了徐朗一眼之後,沒有再說什麽,轉身離去。
他其實已經找到了自己的處理方式,正如其所說“將計就計,伺機而動”。
臥室之中隻留下了徐朗一人,他看著自己已經縮小的身軀,有些不知所措,零的話語可信程度不高,最主要的是他能夠想象到,零說這句話,也明白無名會轉告給徐朗。
那麽,這句話是坑害、還是真心提醒,就隻得商榷了。
徐朗從來都不妨將人心往最壞處去想,雖然他對於零的了解不深,雙方也沒有瓜葛,不過何孝畢竟是與自己爭奪隊長權限中身死。
何孝是零的棋子,但卻最終為徐朗奪得時間回溯做出了犧牲,難保零不會將恨意轉化到他的身上。
而徐朗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之中,看著眼前迷霧般的局勢,他還是第一次身處任務,卻毫無作為。
最後,他坐在了椅子上上麵,將那一頁被墨水染花的作業紙撕下,看著書本重新開始寫了作業。
他的態度已經表明了,不會去摻和這個房間中發生的任何事情,做一個啞巴、聾子,試圖以沉默的方式熬到黃昏時分!
……
除了容川、約翰、徐朗之外,還有三個房間,正在同時進行著一場角色扮演的迷局,深深公寓的白日階段,是一場場以單獨房間為主體,執行者分批進行的任務。
但是這次任務的目的、結局卻沒有人可以猜得到。
與此同時的零正在端坐在房間的沙發之中,他動也不動地閉目養神,而在他的房間中,除了他之外有一家四口正圍坐在餐桌前吃著早餐,其樂融融。
不知道何種原因,零在房間之中不僅沒有變的年輕,反而更加蒼老,他像是一個局外人一般,守候在房間之中,等待著天黑。
而那張餐桌上,房間的男主人,是一個魁梧的刀疤大漢,伍丞!
……
另一個房間之中的白眉,這個時候坐在餐桌上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變得年輕了,但是也有二十幾歲,而他所扮演的角色卻是一個“兒子”。
他的右手邊是一個相貌可愛的小女孩,正拿著一根油條大快朵頤,吃的臉頰蹭上了油膩,看起來有些滑稽,正對麵的女主人正在與小女孩說笑,看起來很是和睦。
但白眉的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開左手邊的那個魁梧的刀疤大漢,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明明年紀更大,時間倒退之下,卻要扮演伍丞的“兒子”身份。
這個房間中,伍丞依舊扮演著父親的角色。
……
這是白日殺人案中的最後一個角色扮演房間,但是此刻屋內卻是一片狼藉。
無名麵色冷厲,雙目滿是從容與輕鬆,他渾身瀝血地攥著手中的金刀,那把刀上閃爍著奪目的寒光,卻並沒有沾染半分血跡。
大片的牆麵被鮮血鋪滿,而在他的腳下,躺著三個橫七豎八的屍體,一個至死都在保護著懷中女兒的女主人,還有一個死死抓著無名褲腿的刀疤大漢。
無名盡管同樣被縮小了十二年,但是他也是一個十七八的青年,體力甚至更加強壯,他低眸看了下去,伍丞的半邊臉上滿是血液,那條刀疤泛著紅光,他咬著牙掙紮著。
但是無名手中的寒芒一甩,伍丞的喉嚨被一刀切斷,死不瞑目。
而伍丞也斷氣身死的那一瞬間,原本相貌有些清秀的無名,臉上開始出現了歲月的痕跡,他的麵貌在刹那間回到了十二年後。
無名,並沒有按照零之前囑咐的那般什麽也沒做,相反他將除他以外的房間內所有活人全部殺死,甚至連伍丞也並未放過。
他冷冷地掃視了一眼周圍宛如人間地獄般的環境,“你們到底是人,還是惡靈……”
陽光照耀在他的側臉之上,映射出他的狠辣,但他的眼神中卻帶著一絲茫然,最後看著通往外部的大門,徑直走了過去。
“白日之夢…現在是夢,還是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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