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倔強

  這個周末似乎格外的冗長，沈闊一直忍著沒給餘霏打電話，他知道江潭對她來說是很重要的朋友。他跟江潭本就不熟悉，不好去探病，餘霏一直照顧打理著肯定也很忙亂，所有的擔心卻隻能都擺在心裏。


  突然聽見門鈴聲，走到玄關處打開門，卻見門外來的竟是孫乾，手上還拎著剛從菜市場買來的菜。


  “師父，你怎麽來了？”他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家裏已經一個星期沒有拾掇了。


  “霏霏這周末都得照顧那個出車禍的朋友，師父怕你沒飯吃，來給你做飯呢！”


  他慌忙解釋道：“師父，我有好好吃飯的。”


  孫乾指著客廳茶幾上還未收拾的泡麵桶：“這就是你說的好好吃飯？等著，師父給你做好吃的。”


  “師父，那我來幫忙。”


  “你啊，去把房間好好收拾下就好！”孫乾一臉的嫌棄。


  “好。”他看著孫乾走進廚房忙碌的身影，心裏知道他是怕自己一個人悶壞了才來看他的，這麽看來，倒是他這個徒弟的錯了。本應該他去陪師父，可現在師父卻專程跑來給他做飯。


  溫暖的室內，光線暗淡，顧淩陽的房間內，他正用家用投影儀放電影給爾牧看。兩人坐在地毯上，倚靠在身後的沙發上。也許是太過溫暖的緣故，心裏也沒什麽煩心的事情，她漸漸地睡著了，顧淩陽側過頭來看著她孩子般的睡顏，還真是毫無防備呢！他的心裏有種從未有過的滿足。


  顧淩陽輕輕拿起她的手，握在手心裏，她的手那麽小，那麽柔軟。情不自禁吻了吻她的頭發，周身都是她甜美的氣息，讓他無比的心安。


  爾牧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電影早已放完了：“幾點了？我得跟爸媽回去了。”


  “叔叔阿姨早就走了，看你睡得那麽沉，就沒叫你。”他伸手給她理了理頭發。


  “什麽？”爾牧一臉無措的樣子，不敢相信父母竟然就這麽丟下她先走了。


  在她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顧淩陽一下子把她打橫抱起，身體一下子失去平衡的爾牧隻好緊緊地攀附住顧淩陽的脖子，男生嘴角牽起一絲狡黠的笑容。


  將她輕輕放在自己臥室的床上之後，爾牧才有所反應：“我房間，在隔壁。”


  “隔壁空調還沒開開，冷，你今晚就睡這兒吧，我去隔壁睡”


  “好，謝謝啊！”其實他是想要她來心疼挽留他的，結果她的一句好讓他徹底斷了這個念想。也是，這孩子這麽遲鈍，也不能全怪她，歎了口氣，像安撫小動物似的拍了拍她的頭，就走出了自己房間。爾牧隻覺得心都跟著變得柔軟起來，心裏像是吃了一百顆糖那麽甜。


  冰涼的地板上，放著幾罐空的啤酒和一包香煙。黑暗中，沈闊獨自坐在地板上，百無聊奈的抽著香煙。他平時很少抽煙，但是壓力大或者心煩意亂的時候能一下子抽上許多。地板的寒意透過與腳踝接觸的皮膚傳遍全身，可他卻絲毫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窗外，月華如水，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方光影，顯得格外的淒涼。


  他想起師傅走之前問他的話，你和餘霏有什麽進展嗎？他隻是低下頭，什麽也沒說。不知道為什麽，他能感覺到餘霏對自己似乎並沒有喜歡的意思，如果一味地窮追不舍，自己是不是有點像是在逼著她喜歡自己呢？那這樣，他和穆眇眇還有什麽區別。


  想要給她最好的感情，又怕會讓她為難，怕這些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是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畏首畏尾了？他不禁想要自嘲。也許，自己一直都是這麽優柔寡斷的人吧。


  此刻，夜已深，沈南行還在書房裏加班，白天沒做完的工作他想這會兒都補上。


  沈遠高應酬完回來，路過書房的時候，看見裏麵的燈還亮著，敲了敲門：“這麽晚還在忙？”


  “嗯，您剛回來？辛苦了。”眼睛和手指卻沒有離開過電腦。


  “聊聊？”


  他停下敲擊鍵盤的動作，抬起頭來：“好。”


  “南行，你打算什麽時候去方氏集團任職？”他長驅直入的表達自己的想法。


  “我沒這個打算。”竟然是這種事情，他苦笑了一下，心裏真的沒這個打算，畢竟外公還在，又從小就疼愛他舅舅，將來就算外公有一天不在了，公司肯定也是給舅舅的，舅舅當然是傳給自己唯一的的女兒和女婿，他又何必去爭呢？

  “爸爸知道你不想讓你舅舅對你有所戒備，可是你舅舅家畢竟是個女兒，少妃她再怎麽出息，都隻是個女孩子。你不一樣，你有能力有膽識，你來集團一定可以做得很好。”


  “爸，我姓沈。”他認真的注視著他的眼睛。


  沈遠高激動的不禁把聲量提高了好幾倍：“可你媽媽姓方，你身上流著你媽媽的血，你也是你外公的親孫子，必須學會承擔責任。”


  “什麽責任？去跟少妃搶方氏集團？”空氣裏的氣氛一瞬間變得沉重起來，隔了半晌他才繼續說道，“爸爸，我從小就挺羨慕哥哥的，你從來不去強迫他做任何他不願意做的事，或者其實這隻是你對他愧疚的一種補償方式？”


  似乎是被戳到了痛處，沈遠高站起身來一掌拍在桌子上：“沈南行，如果你什麽都不爭，你外公一手建立起來的方氏集團可能就會毀於一旦。你以為現在公司狀況還像你外公當年管理的時候那麽好嗎？你那個不學無術的舅舅，從來都是幫倒忙，公司這兩年賠了多少錢你知道嗎？”


  方汝雪順著聲音找過來，推門問道：“你們父子兩怎麽又吵上了？這大晚上的。”


  “沒什麽，我累了，先回房間了。”沈南行關掉電腦電源，麵無表情的離開書房。


  沈遠高突然覺得自己這個父親當的是如此失敗，一個兒子視自己如陌生人，這個兒子也從來沒順過他的意思。當時南行大學剛畢業沈遠高就想著讓他直接進公司接手一些公司的業務，可這孩子性子倔得很，說什麽都不願意去方氏集團就職。雖說現在他所在的公司也很不錯，但他還是希望南行可以來公司裏幫幫他，尤其這兩年公司被方汝成攪和的雞犬不寧。


  “到底怎麽回事？”方汝雪皺著眉頭問他。


  “我勸他來公司熟悉熟悉業務，順便學一學怎麽管理公司。爸這幾年身體不好，可是汝成也不是接手公司的最佳人選啊，還有少妃，那孩子在國外待了幾年也不見長進，那麽大的公司怎麽能交到他們手上？”沈遠高唉聲歎氣的說。


  方汝雪也明白他的意思，隻是父親他老人家一直都更喜歡弟弟方汝成。相比較性格有些冷淡的南行來說，活潑的少妃雖然是個女孩子，但卻更加討喜一些。她向來不好與弟弟爭奪公司管理權，南行在這方麵也多半是隨了她，可是她竟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好還是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