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掛件
掛上電話之後看著端上來的擺盤精致的菜品，顧淩陽一瞬間又覺得沒了胃口。倒不是因為菜不好吃，而是突然覺得心裏空蕩蕩的，他突然想起一個人來，想起她素淨的臉龐和清冷的氣質。如果她像其他女人對自己一樣殷勤的話，也許他也不會這麽對她戀戀不忘，至於她心裏是不是有他，根本算不得什麽。
他打開手機相冊，翻到一張她的照片，是他偷拍的，照片裏隻有女孩子的半張清秀的側臉，眉眼低垂，頭發束成低馬尾，脖頸線條柔和而又纖弱，整個人在白色連衣裙的襯托下看起來就像一隻小奶貓一樣，安靜而美好，容易激起別人想要保護她的欲望。
不禁想起兩人第一次在父母的撮合下見麵的事情，她全程安安靜靜的聽著他滔滔不絕的說話，小口小口的咀嚼麵前的食物，甚至沒有抬眼看過他一眼，似乎對他一點都不感興趣。
有條不紊的吃完麵前的食物之後，她才抬起頭：“對不起，我其實有喜歡的人了，不想讓父母不高興才來赴約的，我想你應該也不缺女朋友吧。”
她那雙小鹿一般的眼睛直直的盯著他看。
先前倒是沒想到這個看似靦腆的女孩子說話竟然這麽直接，他有點想笑，但還是盡量憋住了，開口問道：“菜還合口味嗎？”
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麽問，愣了一下老實的回答：“很好吃。”
“我還知道很多家好吃的餐廳，下次帶你去吃別的。”他並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自顧自的說著自己的話。
女孩子倒有些不耐煩了，直言不諱的說道：“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我有男朋友的。”
他放下刀叉，擦了擦手指，抱著雙臂向後倚在椅背上一臉戲謔的看著她說道：“跟我有什麽關係嗎？我也有很多女朋友，隻不過我媽希望你能做她的兒媳婦，結了婚之後，我們各玩各的也不是不可以。”
女生明顯有些生氣了，聲音提高了一些：“對不起，顧先生，我池爾牧不是那種人。”
看著她生氣的臉，他竟然還覺得有點可愛，繼續逗弄她：“還在上大學的小姑娘都這麽單純嗎？”
“你也沒比我大幾歲，我吃好了，就先走了，謝謝您的招待。”她拿起包站起身就走，沒注意到原本掛在包包上的一個小貓玩偶被刮了一下，掉在地上。
顧淩陽看著躺在地上的小玩偶，不動聲色的撿起來，並沒有叫住她，如果這個小東西對她有什麽特殊意義的話，不久之後，她肯定會主動聯係他的，想到這裏，他不禁彎了彎嘴角。
招來服務生結完帳他也離開了，回到家中，母親竟還在樓下客廳等他。見他回來，忙笑意盈盈的迎上去：“兒子，媽這回給你介紹的這小姑娘不錯吧，哎喲，媽媽可喜歡她了，安安靜靜斯斯文文的，從小啊就品學兼優的哦。”
“嗯，挺好的，她性格，很特別，我挺喜歡的。”
“哎呀，兒子啊，你喜歡就好，其實你和爾牧小時候就見過的，那時候你七八歲，爾牧還很小，後來他們一家因為工作調度去了國外好些年，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了，要是你兩能成，那媽媽可算是上輩子燒了高香了啊。”顧淩陽看著媽媽眉飛色舞的樣子，實在不想打斷她的興致。
果不其然，第一次見麵隔了不多時，爾牧就主動給他打了電話，語氣裏焦急又無助：“顧先生，不好意思，你有見到一個小貓形狀的玩偶嗎？我那天掛在包上的，可是回家之後就找不著了，想問下你有沒有看到？”
“好像……沒什麽印象啊！我知道一家新開的餐廳還不錯，要一起去吃嗎？”
“不用了，謝謝！”聲音清冷而又疏離，還帶著一絲失望。
“等一下，玩偶是一隻白色的小貓嗎？”
“對，是的，你有印象嗎？那個對我來說很重要。”
“很重要嗎？有多重要？跟我說說唄，這樣吧，電話裏也說不清楚，見麵說吧，就在第一次見麵的餐廳，今晚七點，不見不散。”並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顧淩陽故意在家磨蹭了很久才出門，足足遲到了半個小時，到的時候爾牧早已經坐在那裏等他了。他悄悄走上前，彎下腰從身後湊近她耳邊輕嗅了一下，女孩子頭發上洗發水的香甜氣味一下子充盈整個鼻腔，跟他認識的那些噴著刺鼻味道香水的女人完全不一樣。
感受到身後的陌生氣息，爾牧騰地一下站起身來，肩膀猛地撞到還未反應過來的顧淩陽的下巴處，一陣劇烈的疼痛，他捂著下巴緊閉著眼睛麵目扭曲的等待疼痛緩解。
女生站在一邊有點內疚又有點氣惱的說道：“你幹嘛突然湊那麽近，嚇到我了。”
他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這女人真心不按套路出牌，在她麵前，他甚至一度懷疑是不是自己魅力值直線下降了？明明對其他女人用著都很戳心的招數在她這裏卻完全行不通。
“你真的，看到我的小貓掛件了嗎？”
他止不住的翻起白眼來：“看到了，也不告訴你在哪。”
“求求你告訴我吧！”她語氣著急，看得出來是對她很重要的東西。
眼神淡淡的掃過她：“請我吃飯，不過今晚這頓不算。”
“你別套路我了。”
“不想要了？”他捂著下巴的那隻手放了下來。
“你如果看到直接還我不就好了？”爾牧始終用那雙澄澈的眸子盯著他看，看得他著實有點心虛。
“你想的也太美了！”他移開視線，拿起手邊的菜單認真看起來，“先陪我吃飯，吃完再說。”
“好。”
他招來服務生，點好菜品，雙手交叉而握，手肘撐在餐桌邊緣，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道：“我挺好奇這裏麵的故事，你給我說說唄，聽完說不定我就想起來在哪見過那個掛件了。”
“那是我男朋友送給我的第一件禮物。”
“你大幾？”
“大二。”
“你說你不好好學習，交什麽男朋友？”
“他是我學長，比我高兩屆，我們在一起快一年了。”
“那他大四了啊，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畢業季分手季啊？”見她隻是看著他，不說話，顧淩陽又緊接著說道，“出了校園，他會遇到各種各樣的誘惑，像你這種單純的小女生，根本不夠他玩的，作為過來人，哥哥給你點建議，趁早分手吧，別越陷越深。”
“你憑什麽這麽說他，你又不了解他，學長他很好。”
那天的最後，兩人不歡而散，很久沒再聯係。爾牧臨走之前又問了一遍小貓掛件的事情，顧淩陽想都沒想就說沒看見，但其實這幾年來那個小貓掛件他一直就放在自己的枕頭下麵，隻要看到那個掛件，就能想起她倔強又可愛的神態來。
後來兩家父母雖然也有意撮合著兩人，似乎兩人都對對方提不起什麽興趣來，一起出遊也是一句話都不說，爾牧也沒再問過他小貓掛件的事情。好在雙方父母也都足夠開明，顧母雖然覺得可惜，但也沒有強求，仍然待爾牧如親生女兒一般，至於兩孩子能不能共結連理，全都隨他們自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