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4 章節
酸,但我沒有哭,眼睛一直都很幹澀。
我掃了一眼在旁邊表情已經明顯緩和不少的陸月英跟霍佳兒,嘴角的弧度再次上揚,然而隻有我自己知道,這個笑容有多苦澀。
手伸進衣服口袋裏,我拿出了剛剛那把鑰匙,還帶著我的體溫。
“喏,鑰匙還給你,我自己還有錢,可以去別的地方住,你就別指望能跟我結婚的事了,說真的,我跟你認識了二十多年,那麽久我都沒擦出什麽火花來,更別說這幾個月了。”
“我不喜歡你,聽見了嗎?”
艱難地說出這句話,我不顧江楓僵硬的身體,將行李箱拿了出來,瀟灑地離開。
後邊江楓還大聲說了句什麽,我已經聽不見了,現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有尊嚴地從他們麵前離開。
我什麽都沒有了,但尊嚴必須要。
走出醫院,我回到自己的車裏,窗外暮色茫茫,像個蛋黃一般的太陽裹著粘稠的雲,靜靜地躺在西邊的天上。
我突然很想抽煙,卻隻能惆悵地坐在車裏,望著天空發呆。
後邊的路,我該怎樣走下去?
(181)再次被抓
我就像一隻遊魂一般,開著車在這座城市裏遊蕩了一圈又一圈,最後車子拋錨,我隻好下車,拖著自己的行李箱在路邊找了一家酒店入住。
躺在幹淨整潔的酒店大床上,我又失眠了。
眼下我已經與暮雨澤決裂,江楓那邊我也回不去了,如今就連我出生長大雲城,都沒有一處讓我容身的地方。
我真的很像我父母,可惜不孝的我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他們的屍骨,別人祭奠父母時還可以去墳前哭會兒,我這邊連一個可以哭會兒的墳都沒有,也實在是太諷刺。
睡不著,我斥著腳起身,在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走了幾步,開掉了一瓶房間裏的紅酒,伴隨著一股濃烈的酒味出來的,是我眼角的淚。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哭,大概是覺得自己太孤獨了,眼下自己已經變成了孑然一身,天大地大,我連去哪裏都是未知的。
喝酒喝到深夜,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麽回到床上的,一醒來看到地板上殘留的半瓶紅酒漬,腦袋有點疼。
算了,我還是離開吧,這裏的每一位我都惹不起,我大不了帶著我最後的一點積蓄,帶著我的最後一點錢,去別的城市從頭再來。
到中午十二點我退了房,一查卡裏,還有十多萬的錢,我就在想為什麽暮雨澤沒有凍結我的銀行賬戶,然後我突然記起,這張卡是用柳絮的身份證開的。
到最後還有她能幫我一把,那說明我這輩子活得也不算有多失敗。
很想給她打一個電話告個別,但一想到那小妮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我就沒忍心,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算了。
從酒店出來之後的我直奔機場,買了一張去國外的票,我想坐當初我父母去的那班航班好好看看,說不定能在那邊找到一些關於他們的蛛絲馬跡。
買票時我總感覺身後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我,等我轉過頭去看時,卻又一點收獲都沒有,我心裏總有種怪怪的感覺,但是說不出來,就好像我有預感自己走不掉一般。
這種預感不是沒有道理的,當我坐在候機廳時,我的眼角就瞥到從機場大廳那邊眾星捧月般地走過來了一個人。
哦不,是眾星捧月地推過來了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大冰山。
一見到暮雨澤,我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沒怎麽思考的情況下拔腿就跑。
我轉身朝著飛機場的大廳外跑去,暮雨澤那個倒黴催的心眼也夠黑,叫了一大幫黑衣人過來抓我。
我在前邊踩著平底鞋健步如飛,後邊一群黑衣人悶聲追我,整個機場大廳變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
跑了有幾分鍾的樣子,我感覺自己快不行了,正打算停下來投降,一個轉身,就感覺自己已經“淩空飛起”,等我細看,我已經安然無恙地趴在一個大漢肩頭了。
懷著無比鬱悶的心情被抓回了暮雨澤身邊,看到我這一臉衰相,他那張幹淨俊俏的臉顯得格外揚眉吐氣。
“沒有我的允許就想偷偷跑出國,顏可馨,誰給你的膽子?”
似乎被他抓住已經成了我的宿命,我心裏不痛快,嘴上自然沒有好話說給他聽。
“父母給的膽子,怎麽著,您玩囚禁玩上了癮,現在帶著傷都還要來抓我回去?”
暮雨澤那張瘦削的臉上表情恨恨地,有重要把我生吞下去的心情了。
“你別忘了,你的賣身契還在我手裏,屬於我的東西,就是不要了,也得是我先玩膩了才行。”
我懶得跟他廢話,輕笑一聲回答,“那您還真夠上心的。”
說完我就無比主動地上前推起他的輪椅,暮雨澤換了一臉戒備的眼神看著我,問,“你什麽意思?”
我在心裏奸笑,臉上無辜地回答他,“當然是推你回家了,怎麽,怕我對你圖謀不軌?”
他輕哼了一聲,把臉轉到另一邊,沒有阻止我了。
沒阻止就對了,一會兒看我怎麽收拾你。
跟蹤我是吧?怪不得昨天我從家裏跑出來連找都懶得找,感情是提前有準備啊。
我推著他緩緩走著,出了機場下樓梯時,後邊的幾個保鏢要過來將他抬起來,我還沒等他們靠近輪椅,直接就把手鬆了,暮雨澤就這樣猝不及防地衝下了階梯。
片刻之後,我聽見了暮雨澤殺氣騰騰的慘叫聲響徹雲霄,後邊一群保鏢呆若木雞好幾秒之後,才恍然大悟地衝下階梯,將摔倒在地上一臉狼狽的暮雨澤扶了起來。
這次換我高興了,我傻樂了一下,緩緩從階梯上走下去,站在暮雨澤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說風涼話。
“喲,不好意思了大冰山,剛剛手一酸,沒注意就鬆了,誰知道你的保鏢也這麽沒用,連個活人都接不住。”
暮雨澤的臉色白了白,然後又漲得通紅,他目視著我,眼神裏的殺意已經很明顯了。
“顏可馨,行,跟我玩是吧?我能把你玩到死你信不信?”
“我信。”
毫不思索地對上他的眸子,我神色坦然地看著他,絲毫都不畏懼。
暮雨澤怔了一下,然後像是看到一個不可思議的瘋子一樣,滿臉厭惡地轉過了頭。
“行,那就看最後誰鬥得過誰!”
說完,他對一旁的保鏢說,“帶上她,送我們回家。”
然後我就再次回了我家,鄭嬸兒見到我之後表現得格外親切,一上來就“大小姐大小姐地喊,讓我想起了失蹤的父母,一時心裏又悲又苦,隻好打斷她。
“鄭嬸兒,別叫我大小姐了,顏氏已經不是我的,你跟他們一樣,叫我顏小姐吧。”
鄭嬸兒的表情有點為難,這時候腿上重新打著繃帶的暮雨澤推著輪椅信步走了過來,路過我身邊的時候似乎是有意地撞了我一下,輪椅壓到了我的腳,有點痛。
我轉過臉去對他怒目而視,暮雨澤也挑釁地看著我,那表情幼稚得像個三歲的孩子。
正打算開口罵人,大門被人打開了,那邊門口正站了一個亭亭玉立的身影,讓我看著頭都痛了起來。
來的不是別人,是暮雨澤好久不見的未婚妻章可穎,她站在門口,逆光的程度下看不清她的臉部表情,隻聽見她涼涼的聲音傳來。
“我去暮家找你你不在,過來找你,你果然就在這裏。”
(182)最討厭的人
她這話聽著跟繞口令似的,帶著一股濃烈的醋味兒。
我感覺頭大了好幾圈,轉身就往樓上去,把這裏留給了他們倆。
回到自己房間裏躺下之後,我隱隱約約聽見樓下傳來章可穎聲嘶力竭的尖叫,聽著讓人感覺耳根子都在發麻,也不知道他們兩個在樓下到底在吵什麽。
又過了一會兒,走廊裏傳來那陣熟悉的輪椅在地上滑動的聲音,我淡定地繼續玩手機,等了幾分鍾,我感覺暮雨澤在我的門口停留了幾秒,之後就轉移到另一個房間去了。
嗯?難道他良心發現,打算放過我了?
戰戰兢兢地過了一夜,我躺在床上睡不著,就豎著耳朵聽門外的動靜,沒一會兒,我還真聽見了門外傳來了一陣輕微輪椅摩擦地板的聲音。
他要幹嘛?該不會晚上又要偷偷溜進來吧?
為了防止他突然進來,我一屁股從床上坐了起來,躡手躡腳走到門邊,快到的時候,我恍惚聞到了一股香煙的味道。
他這還生著病呢,還在抽煙?
我一把拉開房間門,看到在一片漆黑中有一個小紅點,我伸手打開了走廊的燈光,燈光亮起之後,我看到了暮雨澤那張寫滿滄桑的臉。
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