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節
了。”
暮雨澤抿著嘴唇,臉上還戴著剛才在酒吧裏的麵具,夜色的籠罩下,他的目光越發幽暗起來。
“為雇主賣命,不是保鏢分內的事嗎?”
聽見他疏離的聲音,我的心像被什麽給抽了一下,也對,我和他之間隻存在這種關係,難道我還期望有別的關係?
我乖乖地選擇了閉嘴,沉默地把他送到醫院,還特意找了幾個最好的醫生來幫他看看,聽他們說還好傷口傷得不是很深,隻是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可能以後要留疤。
一聽要留疤,我心裏就是一陣愧疚,暮雨澤倒是一臉的無所謂,讓我看著挺不爽的。
他這人對我忽冷忽熱,有時候好得像天使,可是有時候他卻冷冷地讓我和他保持距離,弄得我自己都有點不知道該幹嘛了。
包紮好了之後,醫生又開了點藥,說是要等過十二個小時消毒一次傷口,換一次藥,等傷口全部愈合後,就可以拆開紗布了。
我認真地記下了醫生的醫囑,轉頭發現暮雨澤正在用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盯著我,我心悸了幾秒,眨了眨眼睛之後,卻見他麵無表情地說,“該回家了。”
我“哦”了一句,拿著藥走到醫院門口去開車,暮雨澤在我後邊不急不緩地走著,坐回車上之後,我重新發動汽車回家。
路上的氣氛很微妙,我沉默著開車,他也靜靜地坐在一邊,周圍一片寂靜,隻能聽見車子呼嘯而過的聲音。
“剛剛在酒吧的時候,你出去怎麽不跟我說一聲?我還把那個人當成你了……”
“我不習慣熱鬧的場地,之前告訴過你了。”
他的聲音很好聽,有一種成熟男人繾綣慵懶的煙嗓,聽著很是吸引人。
“哦,那我下次不帶你來這種地方了,還害得你受了傷。”
暮雨澤轉過頭看著我,問,“那些人到底是幹嘛的?”
我愣了一下,淡淡一笑說,“不知道,他們就說想用我賺點錢,估計是想綁架我吧。”
他的目光變得犀利了一些,“你就這麽確定他們的目的僅僅是想賺錢?”
冷冽的一句話,倒讓我真的開始有些懷疑起來了。
“其實我也猜過他們應該是受人指使的,但是我有點不確定……”
“我不知道是誰還想整我,跟我有著深仇大恨的人也就那麽幾個,一個是淩帆,但是他進了監獄,一個是蔣珊珊,她進了精神病院,要說王翠蘭,她也沒那本事了。”
暮雨澤一雙濃眉越擰越緊,那雙冷峻的眸子中似乎還夾雜著別的情感,複雜地在眼中流動著。
“難道你身邊的人,就沒有不純的目的了嗎?”
不純的目的?
我沉思了好一會兒,實在是想不出有哪裏不對勁的事來。
但是我敢肯定的是,一定有人想整我,上次那些在公司門口的狗仔隊,明顯就是被人買通過的,隻是我不清楚究竟是誰才是這個幕後推手。
“莫非……是董事會裏的人?他們還希望我早點下台呢。”
暮雨澤淡淡地頷首,“那你小心一點吧,以後別去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太危險了。”
我乖乖點頭,確實不能這樣任性了,本來隻想著提前慶祝一下恢複單身的喜悅,誰知道竟然差點被人給綁架了,要不是暮雨澤及時出現,我很難想象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想到這裏,我轉過頭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他連頭都沒有回,淡淡地囑咐我。
“不用想著感激我,我這可是算工傷的,你專心開車,別又出什麽岔子。”
好吧,我收回剛才想的那句話,他一點也不值得我同情。
車子到家之後,我正打算關掉車門,目光卻瞥到了一抹藍色。
那是王翠蘭給我的那個U盤,聽說裏麵裝著我爸惡意收購的證據?
(70)崩塌的信仰
我關了一半的車門又打開了,進了車廂內把那個U盤拿了出來,轉身之後,暮雨澤正在離我五米多的地方看著我,表情有點怪怪的。
“你丟東西了?”
我搖搖頭,把U盤舉起來給他看了一下。
“喏,差點把這個給忘了。”
他斂眸,似乎對裏麵的東西一點都不感興趣的樣子,轉身朝著屋子裏走去。
我踩著小碎步跟上了他的腳步,問他,“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好奇裏麵的東西嗎?”
暮雨澤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給我,淡漠地開口,“又不關我的事,我為什麽要好奇?”
“……”
真是一個奇特的人。
但是拿到U盤的我卻格外地緊張,因為這影響到我爸爸的聲譽,裏麵的東西如果是真的,我又該懷著一顆什麽樣的心去看待他呢?
我很忐忑,食不知味地吃掉鄭嬸兒做的飯之後,就匆匆地朝著樓上跑去。
現在我急需一個真相。
當我用有點顫抖的手點開U盤之後,電腦屏幕上出現了一係列顏氏十五年前詳細的報表,我認真地看了看,裏麵的數據都很真實根本找不到造假的跡象。
甚至包括鴻達公司內部的一些詳細資料,懂行的人一看,也知道造不了假。
我依舊是不敢相信這樣的事實,為了證明我爸的清白,我又上網查了一下關於鴻達公司的背景資料,不過由於鴻達破產已經有十五年,並沒有查出什麽有用的信息來。
倒是有一條關於鴻達的報道,是十六年前的。
原來的鴻達的老總叫盧莉,是夫妻兩人白手起家,從一家雜貨鋪開始做起來的,經曆了七八年的時間才到了幾千人的規模,很不容易。
十六年前的鴻達勢頭正猛,成為了國內有名的百貨公司,也是國家重點龍頭企業,前景十分光明,隻是一年以後,就宣告破產了。
那麽巧,顏氏也是開百貨公司的。
我原本堅定的信念開始動搖了,這件事情,我不是當事人,當年鴻達被收購的時候我才十歲,我隻知道我爸是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他從來不會罵我,打我,把我寵上了天。
如今要說這樣的人當年為了自己的利益,惡意收購別人的公司,我怎麽都不願意相信。
可是如今的證據都擺在我的麵前,我想說是捏造的,卻連自己都感覺這個理由有多蒼白。
關掉電腦之後,我躺在床上,想著鴻達公司的事,想著爸爸以前告誡我的一番話,失眠了。
關於當年的事,我不知道究竟會造成多大的影響,會有多少的受害者,但是我明白的是,一個公司破產,最慘的是大股東。
以前行業內有好幾個這樣鮮血淋漓的例子,他們眼見著自己的心血毀於一旦,卻一點挽救的辦法都沒有,最後債台高築,陷入了四麵楚歌的境地,甚至有很多人都選擇了跳樓自殺。
那種絕望真的很讓人心碎。
我以前還拿他們的例子來告誡自己,說一定不能讓顏氏也變成這樣,結果現在卻發現,顏氏也是踩著別人的屍體上來的,我的心情可想而知。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半晌,我還是睡不著,想起前些天在冰箱裏看到了幾罐啤酒,就幹脆從床上爬起來,溜到一樓廚房去拿啤酒喝。
抱了四五罐冰涼的啤酒罐之後,我又緩緩地往樓上走,路過暮雨澤的房間時,他剛好打開了門,四目相對間,我愣在了原地。
暮雨澤看到我懷裏的啤酒罐,眉頭習慣性地蹙了起來,“大半夜的喝酒做什麽?明天不上班了?”
我嘟著嘴,心想我現在心裏亂得很,實在無法安心睡覺,幹脆找他聊聊天好了。
“暮雨澤,我能找你聊會兒嗎?”
或許是我此時的表情有些落寞讓他衍生了同情心,反正最後他同意了,打開他臥室的門讓我進去了。
暮雨澤的臥室裏真沒什麽看頭,就在床頭簡單地擺了幾本書,衣服全都裝在衣櫃裏,整個屋子幹淨整潔得要命。
我也懶得管他整不整潔了,特別自來熟地坐在了他的床上,沒有絲毫覺得不妥。
“哢嚓!”
拉開了一罐啤酒之後,我遞給他,“你喝嗎?”
暮雨澤看了我一眼,接過了我遞給他的啤酒。
我自顧自地打開了一罐,有些惆悵地歎了一口氣,慢慢打開了話匣子。
“你說,你從小到大最崇拜的一個人,在你突然知道他做了一些不堪的事情之後,你會是什麽心情?”
暮雨澤斂眸,目光放在他手裏的易拉罐上,淡淡地開口,“無法想象。”
“唉,你們這些人啊……怎麽能懂我心裏的苦?”
我唉聲歎氣了好幾次,咕嘟咕嘟地把一罐冰涼的啤酒喝下肚,滿足地打了一個飽嗝。
後來大都是我在一個人自言自語,把U盤裏的資料跟他講了一遍,暮雨澤就在旁邊麵無表情地聽著,像個沒有感情的木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