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布局
“難道這件事情還不值得本座飲酒慶祝麽？如今看來匈奴節節敗退，再過不久將士們便要回京了。對了，姑娘畢竟是從景王府中出來的人，難道……就沒有為景王所擔憂麽？”
他問著，語氣中帶著一絲探究的味道。甄姬很不喜歡葉墨這種提問的感覺。
從前每當葉墨用這樣的語氣問她些什麽的時候，定是對她有所猜忌和懷疑的時候。
甄姬一臉輕鬆地對著葉墨笑了笑：“擔憂？為何擔憂？雖說宓瑟是從景王府中出來的藝伎，但曾經在張景王府中也單單隻是個藝伎而已。且不說平時與王爺接觸的並不算多，就算是有些交集，王爺也隻是我從前的主子，我現在的主子……可是您。另外您說的也不完全對，我是擔憂，但並不是擔憂王爺一個人，而是擔憂全部在戰場上的將士們。他們拚死拚活難道為的不就是百姓們的安居樂業麽？宰相大人……難道就不為他們所擔憂麽？”
此時與婁東澈撇清關係看似著實不太地道，但是她卻也隻能這樣說。
葉墨向來是容易多疑多心之人，她與其表現的念舊情，倒不如表現的更無情一些。這樣反而不容易引起葉墨更深一層的猜忌。
“嗬，宓瑟姑娘果真是伶牙俐齒，本座……自然是為前線將士們所擔憂的。隻是無奈本座要留在帝都輔佐聖上，無法跟隨他們一同前去，否則……定也要為百姓們出上這一份力。想來此次擊退匈奴，倒是辛苦景王了。不過雖說首戰告捷，但匈奴人向來出手狠辣，可不知景王是否能安然無恙的歸來呢？”
他說完，裝作惋惜地模樣歎息一聲又為自己倒上了一杯酒。
不得不說，他的話讓甄姬心中微微顫了一顫，但卻忍住沒有表露在麵上。
葉墨果然是信不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她。不過他以為她真的是吃素的麽？光憑他三言兩語就會站不住腳了？嗬，想的未免有些多了。
“若是王爺這次當真凶多吉少那也算是為了黎民百姓而殉國了，走的倒也是風光無限。”
她說著，麵上也露出一抹惋惜之色。仿佛自己毫不在意婁東澈的生與死，隻是他若戰死沙場會覺得有些可惜而已。
但是不知為什麽，她總覺得葉墨的神情顯得不太對。雖說是故意在試探她，但又仿佛話裏有話。
首戰告捷的確是值得慶賀的一件事情，但葉墨向來不是有多麽心懷國家之人，所以即便將士們大獲全勝也不見得他會如此高興。更何況他最大的敵對婁東澈在此次毫發未傷。
那麽他今日心情這麽好的緣由到底在哪裏呢？
心中一種不好的預感緩緩升起，以她對葉墨的了解總覺得葉墨定是在布一盤大棋。
畢竟如今能夠牽製著他的婁東澈已經不在帝都，而能夠完全掌控朝局的人就隻有他一個。若是想要做什麽事情如今便是最好的時機。
隻是……他要做什麽呢？他能做什麽呢？
聯想到方才的夢境，她愈發覺得眼前這個人心中的盤算很危險。無論如何，她一定要弄清楚葉墨的計劃，否則……恐怕會天下大亂了。
如此想著，她笑著站起身來朝著葉墨做了一個輯：“天色不早了，宓瑟就先回去了，宰相大人也回房休息吧，以免宰相夫人等急了。”
說完，笑容嫣然地離開了涼亭之中……
或許是因為心中有謎團解不開所以心中焦急，所以她腳下的步伐也愈發的快。
隻是她離開了葉墨卻沒有回到房間，而是來到了一個別院。
這個別院很是距離正殿很近，風景優美，有魚塘，有假山，很是別致。
沒錯，這裏不是別的地方，就是她曾經居住的地方。隻是自從她離開了以後，這裏便在沒有什麽人踏足了。
因為深夜沒有一盞燈的緣故，所以顯得很是冷清淒涼。
她憑借著曾經自己居住的經驗緩緩摸進房間中，小心翼翼地沿著桌角取到了平日裏放蠟燭的地方，從梳妝台的抽屜中取出打火石，靜悄悄地點燃……
燭光淺薄，卻也能將整個房間恍惚的看清。
這裏承載了她太多的回憶，快樂的，痛苦的，揪心的。可她如今卻並沒有時間在這裏回憶從前，因為她此次前來，是要來取幾樣東西的。
甄姬手中拿著蠟燭走到床榻邊，彎腰從床下掏出了一個比手掌大一些的盒子。
盒子上早已落滿了灰塵。甄姬輕輕地吹了一吹，便將盒子上的浮沉吹去了許多。
她自知這裏不宜久留，若是被人發現就算是跳進黃河也難以洗清。
於是趕忙吹滅了蠟燭，悄無聲息地走出了房間。
站在門口，她四處張望一眼，確保身側無人監視才輕手輕腳地關嚴了房門，快步向自己現在所居住的偏房走去……
回到自己房間之時，甄姬的心還在胡亂跳動著。果然人不能偷摸做一些事情，否則實在心中難安。
她看著放在桌上的盒子，眯了眯眼眸……她如今做的也不算是什麽偷摸的事情吧？畢竟這些東西本來就是屬於她的！
想著，用手帕抹去了盒子上的灰塵。
盒子被打開，她掏出裏麵存放著的東西。除了一些大麵額的銀票外，還有一張自己生前證明身份所按下的手印以及曾經葉墨給她的宰相府令牌。
沒錯，有了這些……她便可以踏入千機閣了。
她是在離開葉墨的路上下定決心要去千機閣的。因為她總覺得葉墨正在盤算著些什麽，但現下葉墨對她又頗為忌憚，她根本無法從葉墨的嘴裏套出任何話來。
若是自己找線索還容易暴露，從而引起懷疑。所以為了婁北辰，為了婁東澈，千機閣如今是她最好的去處。
隻是不知道那裏是否會有關於葉墨的情報，若是有，賣家所要的東西是錢財又是什麽？
無論怎樣，她都要前去試一試，關於葉墨布下的這盤棋……她必須攪亂。
想著，甄姬將盒子重新蓋上放在了床下。
第二日天還沒亮甄姬就已經從床上爬了起來。
南城距離帝都至少需要三個時辰的時間，她必須趁著府中還沒人起來之時，女扮男裝去市場買上一匹快馬，這樣晚上才能夠趕的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