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親手了結你
眼前的人並非是她，可現下的所作所為，一舉一動都與她十分相似。就連那遇事處事不驚，隻是自顧自吃東西的模樣都那樣的像。
他掀起長袍站起身來，背對著甄姬，仿佛是不想讓甄姬看出他眼中的那一抹柔情。
“還有半月便是本王的生辰，當天葉墨定會來賀壽，等到那個時候我會找一個恰當的時機將你賜給他。雖說他對我頗為忌憚……”
“雖說他對你頗為忌憚，但是您景王賜的東西，無論是什麽，葉墨都不敢不收，更不敢對這個東西做任何手腳，包括我。”
婁東澈的話隻說了一半，甄姬便將下麵的話接了過去。
當今第一宰相，對於這手握虎符和頭腦精明的景王爺向來是忌憚的。這是京城當中人盡皆知的事情。
婁東澈聽聞她的話後，微笑著轉過身，朝著她緩緩走過去。隻是隨意地擺了擺手，他身後的小廝和似錦便識相地退了下去。
他走到她的身前，笑容肆意。可這笑容對甄姬來說卻是太過刺眼了一些。
甄姬一雙眸子定定地看著他，心中雖然已經抖動過，但是眼神卻沒有任何的閃躲，反而更多的是一抹堅定之意。
看著眼前人無所畏懼的仰著頭，倔強的眼神，緊抿的嘴唇，婁東澈不知為何覺得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戳了一下，那種疼痛的感覺，猶如他得知了甄姬死亡那時的消息一般。或許是因為蘇宓瑟學甄姬已經學的出神入化了吧。
婁東澈緩緩彎下腰身，用食指輕挑起甄姬的下巴，兩個人的臉頰離的很近，彼此都能夠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可婁東澈的眼神終究顯得有些過於空洞了……
“你現下學她的確學的出神入化，可別太過驕傲了。你的使命，你的目的，你今後所要肩負的東西，都要牢牢的記住。你跟了本王許久是知道本王的脾氣的，若是你沒辦法完成本王所交給你的任務，那麽後果會是怎樣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要盡心盡力，你若是沒有親手了結那兩個人，就別怪本王親手了結你。”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一字一句鑽進甄姬的耳蝸，隻讓她覺得寒冷。
與婁東澈對持多年，她早便知道婁東澈的狠毒。若是讓她站在甄姬的角度上來說，她是竊喜的。因為至少還有一個人一直想著她，甚至願意為了她做出計劃，為她報仇。
可站在蘇宓瑟的角度呢？她會覺得可悲，很可悲。這個女子，無論對婁東澈懷揣著怎樣的想法，是單純真心為他所效力還是說一直深愛著婁東澈都不重要，當她答應婁東澈願意冒著生命危險去幫甄姬複仇的時候，她就已經付出了對他全部的信任。可他竟然心狠到若是沒辦法完成計劃，就親手了結她。
果然，從一開始婁東澈對蘇宓瑟就是有目的性的。
想著，她仰頭冷笑一聲，纖細地雙手撫在婁東澈的雙肩上，輕輕一推，隨後站起身來……
“景王爺做事的風格果然名不虛傳。若是我完不成您交給我的任務那麽就幹脆滅口，不會給自己留一絲一毫的後患。”
甄姬站在他的身後，眼神種有一種說不出的冷漠。
她自知沒有任何資格指責婁東澈什麽，因為他所做的一切也不過是為了甄姬而已。
可她現下是蘇宓瑟，她必須按照蘇宓瑟的角度去考慮這些問題。
婁東澈轉過身來，朗聲一笑，咬了咬下唇後眯著眼看了看她：“錯了。本王會了結你並非是為了不給自己留後患，隻是單純的因為你沒有做好本王吩咐的事情，而你……也讓她失望了。”
“你沒有退路了。”
說完，婁東澈一步步地走向門外，轉個彎便不見了蹤影。
她當然知道自己沒有退路，況且這個計劃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天隨人願，可是……這樣對蘇宓瑟公平嗎？
謝謝你的身體，這次……真的要帶你冒一次險了。
深夜，甄姬躺在床榻之上，整個身體都卷曲到了一起。頭上的汗珠潺潺地流下，美豔的臉龐盡是痛苦不堪的表情。
一陣掙紮之後，她驀然睜大雙眼，凶狠地怒視著前方，心跳之快幾乎要衝破她的胸膛。
夢中的她站在葉墨的身旁，為他悉心研磨，而他則是脊背筆挺地坐在桌前寫著奏章，他們兩個人相視而笑，歲月靜好。
可畫麵突轉，她穿著單薄的衣裳跪倒在雪地之中。葉墨的表情盡是輕佻，淩絡更是手持一把鋒利的劍直接插入了她的腹部之中，鮮血不斷流淌，將一片雪白的大地逐漸染成了烈焰般地紅。
她的兩個孩子正在呼喚她，問她為什麽離開他們。她不知道要怎樣回答。
她的身體正被一群餓狼啃食著，撕心裂肺般地痛，仿佛連骨頭都被吞噬了。
甄姬猛然坐直身體，雙眼已然布滿了紅血絲。她狠狠地咬著牙齒，仿佛是在較勁一般。眼淚‘唰’地一下從眼眶之中湧出，眼睛眨也不眨。
她的指甲已經鑲嵌進手掌之中，血正在緩緩從手中落下，‘滴答滴答’的聲音在這個深夜中顯得格外刺耳。
可她，感覺不到疼痛，聽不到聲音。心中閃過的皆是令她恨之入骨的畫麵。
死？太便宜他們了。
她正這樣想著，門外‘咣當’的一聲瞬間打斷了她所有的思緒。
眉頭緊皺，起身便迅速地打開了門，甄姬冷聲道：“誰？出來！”
這邊說著，便看到左側的屋頂上一個黑色的人影飛躍了過去。甄姬咬了咬下唇，下意識地騰空而起，用輕功追去。
黑衣人的身法極好，幾乎讓她跟不上。
甄姬腳尖點在房頂之上，疾步緊跟著前麵極速前進的黑衣人。
可黑衣人卻是身體輕盈地在空中盤旋了幾個圈，回過頭朝著她挑釁一般地笑了一聲，便即刻沒了蹤影。
黑衣人的輕功……必定算的上是京城數一數二的高手。
甄姬自知自己的輕功不是黑衣人的對手，幹脆站住了腳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
推開房間的門的那一刹那，甄姬的手頓在了一旁，嘴巴微張著……
之前的她會武功是沒錯，可她的武功頂天隻算的上是中等，輕功在整個京城當中更連中等都算不上。
可她方才表現出的輕功雖說不能匹敵黑衣人，可說是上乘一點都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