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火藥味兒
“怎麽了，回個國而已，李少不用這麽緊張吧？”慕容昊搖了搖手中淡藍色的雞尾酒，仰頭一口喝完，同樣挑了挑眉，對著李修道。
“您自然去哪裏都行，隻是怕這地方小，容不下您這尊大佛。”李修在慕容昊對麵坐下來，交疊了修長的雙腿，臉微微地揚起，看著慕容昊。
這兩個堪稱妖孽般的人坐在一起，自然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剛剛還在慕容昊身邊的幾個女郎，都是發出了驚歎的聲音。
慕容昊略帶煩躁地揮了揮手，示意她們離開。那幾個人也算是人精，當然再酒吧混的哪個不是人精，很是會看人臉色，即便心中再不情願，還是扭著腰肢離開了。
其中一個金色大波浪頭發的貌美女郎還不忘回頭朝著慕容昊拋了個媚眼，鮮紅色的嘴角微微地勾起，曖昧地道：“帥哥下次約？”
不過慕容昊現在顯然沒有開始的心情，並沒有打理她，反而是自顧自地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哪個女郎倒是給自己找了個尷尬，灰溜溜地離開了。
“大少爺這風流債欠下得不少吧，也不怕被人惦記著。”李修換了個姿勢，繼續喝酒。
“被人惦記著，總比惦記著別人好，你說不是麽？”慕容昊眼中晦暗不明，說起話來也是意味深長，剛剛那句，分明就是意有所指。
而李修自然是明白的，但也不嘲諷，隻是眼中暗了一下，反唇譏諷道：“那倒是，不是誰都能像慕容少爺這般有著好心情，隻顧著自己就好了。”
慕容昊不再說話，好像突然覺得再說也沒什麽意思，反倒是直起了身子，拿起酒瓶對著李修揚了揚，勾唇笑道：“喝酒。”
“你請？”李修從桌上拿起一瓶，一邊開口一邊問道。不過慕容昊隻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之後兩個人也都不說話了，隻是對著喝起酒來，一杯一杯的，喝得姿勢都很優雅，可總讓人覺得他們在刻意地拚酒一樣。從來沒有拚酒拚的這麽優雅和昂貴的人吧。
高翔這個時候補完覺剛進了酒吧。本來這個總經理權限很大的，就算是自己給自己定上班時間都行。不過偏偏高翔是個規律到不行的人，非要給自己製定個上班時間。
他這每天雷打不動的上班下班，帶動著其他的管理層，都很是規律。今天高翔這個總經理被漲了工資，神清氣爽，背著手隨意地在酒吧裏掃了一眼，好像視察一般。
不過他這一視察可不得了，隨隨便便地就看見了在那邊對著喝酒的兩個人，當時就心情複雜了。他對李修的印象隻有一個：大麻煩。
每次李修來喝酒不是報的趙向陽的名字，就是報的林冰晨的名字，說是記賬在他們賬上，酒吧雖然沒有幾個人知道他們就是酒吧幕後老板，但管財務的經理還是知道的啊。
第一次財務苦逼兮兮地來跟他說了這件事，他想了好久，說是真的記賬單給自己老板，那不是打自己臉的麽，還想不想要工作了，於是便每次都是給李修免單。
這點當然不算什麽，最重要的是，當高翔還是無言裏麵的一個小職員的時候，無言還沒發展到現在這個規模，每天李修都來喝酒。趙向陽和林冰晨直接吩咐所有人盯著他，不讓他出什麽意外。
可是這人總是一杯一杯的灌，說不好什麽時候就趴下了，還好幾次直接喝去了醫院，高翔那時候就拖著李修去了兩次醫院，多麽沉痛的回憶。
後來李修很少一個人這麽喝酒了，但是不代表這就能消除高翔腦海深處的痛苦記憶，今天又看到類似的場景，雖然對麵有一個人在跟他一起喝，但高翔還是抽了抽嘴角。
認真負責的無言總經理，從幾年前的小職員生涯中，養成了一個不得了的好習慣，每次看到李修就會下意識的盯著，並且有必要的時候上報。
“這次這情況，是該上報了吧？”高翔無奈地想，然後走進辦公室，真的給趙向陽打電話匯報了這件事。
“……”電話那邊趙向陽一陣沉默，他在思考李修又是哪裏不對勁了，又去喝酒了，還是跟人拚酒。
但是聯想了一下最近的事情，趙向陽還是拽上了林冰晨，一起裝作去玩的樣子，去了無言。果然，一進門隨便掃一眼，就能看到在那邊一杯一杯喝酒的兩個妖孽。
至於為什麽一眼看到，無它，畢竟酒吧裏能這麽騷包的，也不多了。等到看清楚了李修對麵的那個人，連林冰晨都是嘴角抽了抽，顯然是有一些不愉快的回憶。
“好巧。”趙向陽自然地走過去，跟坐在那兒的兩個人打招呼。
“是很巧。”慕容昊把杯子中的酒一飲而盡，隨意地擦了擦嘴角道。
李修沒什麽反應，還是剛剛的速度，緩慢地喝完了一杯酒，這才抬起眸子，看了看走過來的兩個人，笑道：“怎麽又是你們。我剛才還記了向陽的賬。”
聽到李修又是這副不正經的樣子，趙向陽眉頭跳了跳，道：“不接受賬單。”
林冰晨直接坐下，道：“真有興致。”平淡無奇地語氣裏居然帶了點兒嘲諷。也不知道是對李修還是對慕容昊。
“那是自然。”慕容昊倒是先回答道，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四個不同類型的帥哥坐在一起果然很吸引人眼球，這個位置附近的人瞬間就多了起來。不過中間那四個人，都顯然是習慣了，一點兒都不放在心上，依舊自顧自地說話。
說起來是說話，倒不如說是喝酒，慕容昊和李修繼續剛剛的拚酒，林冰晨給自己倒了一杯，聊勝於無地喝著。
趙向陽本來是不準備喝的，但是見這三位都在喝酒，沒有人說話，隻得搖了搖頭，也倒了一杯。
過了好久，林冰晨說道：“該走了。”趙向陽愣了愣，隨即對林冰晨冷不丁地話感到適應，起身點了點頭道：“走吧。”
趙向陽說著的時候，順便拽起了李修，對著慕容昊說道：“慕容少爺不回去麽？”
“回去啊。”慕容昊挑了挑眉，眼裏流光四溢的，叫人辨不清他的情緒。
猝不及防的，李修盯著舞池的方向，眼睛裏有個身影隱隱約約地在晃動。趙向陽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不由得歎了口氣：是昨天監控裏的那個女生。
“李少這是在看什麽呢，看中了哪個，我來幫你啊。”慕容昊隨意地掃了一眼舞池，大大咧咧地道，看樣子很是好心。
“不必。”林冰晨擋在李修身前冷冷地道，對慕容昊絲毫好感都沒有。“走了。”
林冰晨一邊說道，一邊先一步離開。趙向陽看林冰晨離開，拽著李修跟慕容昊打招呼：“下次再約啊。”
“好啊。”慕容昊揚了揚手中的酒杯，笑眯眯地道，看起來很樂意的樣子。
趙向陽和林冰晨拽著李修上了車，直接就是要把他往家裏送，李修眼神渙散地半靠在椅子背上，一點兒都沒有跟慕容昊拚酒時候的從容風流。
“你跟慕容昊什麽仇怨。”趙向陽想了想還是問道。
當年的事情他們沒辦法問，後來要查的時候背抹得幹淨，一點兒線索都沒有，本來以為沒有事情了，就沒有問。現在看李修的狀態，趙向陽總覺得還是直接問出來比較好吧。
“也沒什麽大仇，我們都是間接害死了她而已。”李修嘴角勾起一個莫名的弧度，淡淡地道，眼神諷刺，又孤獨。
林冰晨開車的手僵了一下，趙向陽直接是整個人都愣住了，他們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誰，也知道那個人對於李修的意義。所以今天聽到這種事情從李修口中說出來的時候，那種意外的心情是強烈的。
車內的氣氛有些凝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林冰晨和趙向陽隻是等著，如果李修想說的話，他自然會說，但是如果不想，他們再多說什麽都是沒用的。
喝了不少酒的李修還是比平時少了很多防備，皺緊了眉頭想了一會兒，又道：“那時候蘇素被人惦記上，我們兩個都有原因。而且最後，我們都沒有趕得上去救下她。”
這次李修的聲音多少帶了點兒顫抖，仿佛在極力地隱忍著什麽。車內靜靜地，好像掉下一根針的聲音都能聽見。
接著李修又道：“那時候我跟他都年少氣盛，總以為什麽都是自己的，傲氣到不行。誰知道這種傲氣，最後害的是一個很無辜的女孩兒。”
蘇素最後是因為車禍死的，一身雪白衣裙的少女，像隻蝴蝶一樣在林蔭路上跑著，嘴裏叫喊著前麵兩個人的名字，突然地，一輛大卡車，瘋了般的往這邊撞過來，少女幾乎是在幾秒之間，被卡車卷到了車輪下麵，再無聲息。
前麵互相撕扯著的兩個少年都愣住了，不敢相信地扭過頭來看著少女變成血肉模糊的一片，近乎崩潰地衝了上去，眼角還帶著剛剛對方打下的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