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喝酒

  剛準備掛了電話的趙向陽突然想起了什麽,道:“李修明天回來,一起喝酒?”


  “嗯。”林冰晨的眸子因為想到李修暗淡了一下,不過那一點暗淡隻是轉瞬即逝,沒有留下太久。


  陪李修喝酒,這是個慣例。隻是,又到了這個時候了啊。趙向陽和林冰晨在心中歎息道。


  隨後收了電話,林冰晨突然覺得有一些沉重,揉了揉眉心,給趙暖心發了一條短信,在得到想要的回複之後,便準備入睡了。


  第二日清晨,一切如常,李修自己拎了包從郊外的別墅出來,叫了車回市內。他的神情倒是如往常一般,再也沒有前些日子化不開的濃重的憂鬱。


  李修打車回了自己在市內的家,是高檔小區裏的房子,31樓,風景很好。裝修自然是簡單大氣,隻是讓人感覺,似乎沒有帶一點兒主人的個人風格。


  他進門利落地收拾了東西,隨意清理了一下離開幾天積下的灰塵,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進了臥室衝澡換衣服。


  洗完澡的李修包了毛巾擦頭發,不一會兒就聽到手機鈴聲響了。他接過電話也沒說話,反倒是電話那邊淡淡地道:“回來了?”


  “嗯。”李修隨意地回答道。


  “老地方?”電話那邊說道。


  “好。”李修回答,依舊是懶得多說一個字的樣子。


  電話掛斷,李修眯著眼睛掃了一眼通話記錄,又有些無奈地笑了一下,低聲喃喃道:“這兩個家夥,這麽多年,還真是怕我出事兒啊。”


  電話是趙向陽打過來的,他和林冰晨每年這個時候都是會這樣,雖然李修會按時消失幾天,他們習慣了,也不去打擾,但是要說真的不擔心那當然是假的。畢竟當年李修的狀態,他們兩個都是看在眼裏的。


  那個人剛去世的時候,李修就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東西,每天渾渾噩噩像個孤魂野鬼。還總是喃喃自語著,聽起來好像是在跟那個人說話,狀若瘋魔一般。


  趙向陽和林冰晨每天晚上總是輪流在A市的各個酒吧抓到喝得爛醉的李修,不過這家夥唯一讓人省心的一點兒就是,喝得爛醉了,也隻是自己一個人在那裏嚷嚷,還特別有攻擊性,絕對不會讓其他人靠近他。


  因為這一點兒,每次趙向陽和林冰晨找李修的時候也會放心不少,畢竟這樣他也不會輕易地被人下藥什麽的。不過也有不好的,剛開始的時候,李修是連他們兩個都攻擊的。


  一次兩次林冰晨和趙向陽被打得鼻青臉腫之後,李修出乎意料地不再攻擊他們了,每次見到他們來,還會桃花眼微挑,邪笑道:“你們又來了啊。”然後就乖乖地伸出手拽著他們,任由自己被拉到別的地方。


  見他這個樣子,另外的兩個人又能怎麽樣,隻能順著他來,不被打已經讓他們後慶幸的了。


  這種狀況持續了將近一周,李家沒人管他,當然是沒有人敢管他。這種每天受苦受累的活兒,隻能趙向陽和林冰晨兩個人來幹。


  後來趙向陽幹脆跟林冰晨商量開一家酒吧,讓李修什麽時候想喝酒就去那裏,有人照應著也放心。


  他們三個年齡差不多,那個時候都才十九左右的樣子,趙向陽還沒有接手趙氏集團,林冰晨倒是接手了林氏集團,不過因為年紀小,可以動用的資金並不算多。


  可是就算是這樣,這兩個人硬是湊出來了一間酒吧的啟用資金,當然其中的艱難不用多說。


  酒吧叫“無言”,他們隨便起的名字,可能是當時對李修的狀況確實是無言了吧。後來兩個人很快的把無言開了起來,不過開始的時候一點兒都不大,隻是因為有特色,人流量也不小。


  依照這兩個從小被培養如何經商的少年的手段,很快就讓無言走上了正軌。隻是沒有人知道這家酒吧隻是兩個少年開辦的,趙向陽和林冰晨也一直隱藏著,不願意讓別人知道,其實是不太想讓李修知道。


  以李修的性格,開始的時候要是知道了,肯定不會再去那家酒吧了,那會讓他有種被監視的感覺,那個時候的李修可以說很叛逆,可一點兒都不喜歡那種感覺。


  後來幾年過去了,兩個人依舊保持沉默的原因,其實很簡單。這種事情要是說出來,肯定會被嘲笑死的。


  後來無言自己能夠盈利了,兩個人也漸漸完全接手了自己家的集團,資金多了起來,便又把無言發展了一些。所以無言在業界一直被成為奇跡,獨特的風格,快速的崛起發展,都被人津津樂道著。


  隻是沒有人知道,這個酒吧隻是為了一個人而建的吧。


  趙向陽和林冰晨一早就去了公司,迅速的處理好事務,便開車去了無言。無言是為數不多的一天二十四小時開業的酒吧。不過就算名氣再大,上午這個時間段,也確實沒什麽人。


  兩個人早早地坐在這裏,隻是點了冰水,相對坐著。確實有一些相對無言的意思。


  李修隨意打理了一下自己,就開車到了無言,熟門熟路地進了大門拐了幾個彎兒,到了林冰晨和趙向陽坐在的地方,看見兩個人一本正經正襟危坐地在沙發上,挑了挑眉毛。


  “嘖嘖,來酒吧還是這副死樣子?”李修慣例嘲諷,絲毫不給兩個人麵子。


  “嗯。”林冰晨冷冷地掃了他一眼,直接答應了一聲,這個反應無疑是最讓李修沒趣的反應。


  李修見他這副樣子,撇了撇嘴,道:“不是說喝酒嘛?來來來。”


  “喝什麽喝,不要命了?飯都不吃就喝酒?”趙向陽一改平時溫潤有利的樣子,冷聲道。然後直接叫了服務員,不顧李修的白眼,給三個人點了餐。


  無言是提供餐飲服務的,菜色味道堪比專業酒店。這也是無言的一個特色吧。當然這個特色似乎看起來也是為了某個什麽都無所謂的妖孽服務的。


  三個人相處的久了,自然都對對方的口味很是了解了,所以現在趙向陽問都不用問就直接點單,另外兩位也沒什麽所謂。


  林冰晨白色襯衫,襯衫扣子扣得整整齊齊,麵無表情地坐在沙發上,坐姿標準到無可挑剔,隻是在酒吧這種環境中,這副樣子卻無端給人一種禁欲的感覺。


  而李修,斜靠在沙發上,深紅色的襯衫微微敞開,嘴角帶起一絲微不可見的笑意,桃花眼微挑著,有些撩人。隻有趙向陽,無奈地看著旁邊一個冰山一個妖孽,不由得感慨起了自己可能是唯一一個比較正常的存在。


  這個時候人不多,服務員很快地上了餐。趙向陽特意給李修點了他喜歡的鱈魚,生怕他不給麵子的直接開喝。這要是喝去了醫院,那可是真的麻煩。這樣想著,趙向陽不由得掃了李修一眼。


  李修感覺到他詭異的眼神,抖了一下道:“你幹嘛?”


  “思考你會不會突然發酒瘋。”林冰晨冷不丁地說道。從林冰晨嘴裏說出來的類似於冷笑話的話,還是很讓人有衝擊感的。


  “我很久沒喝醉過了好麽?再說了,我什麽時候發過酒瘋?”李修一聽林冰晨這麽說就炸毛,拿了餐具往嘴裏塞吃的,還一邊怒氣衝衝地道。


  不過其他的兩個人對他這種矢口否認的行為很不買賬,齊齊地掃了他一眼,各自吃起來。


  趙向陽見他沒有非要要酒來,安心了一些。起碼今年情況沒有惡化。


  不過吃得差不多了,李修該喝酒還是要喝的,隨口要了十瓶酒吧最貴的酒,嚇得旁邊的服務員都變了臉色。林冰晨注意到了服務員的神情,搖了搖頭,覺得人員素質還要再提高一些。


  這下林冰晨還真的是錯怪了這個小服務員了,畢竟無言酒吧檔次算是很高的了,刻意來酗酒的客人不算太多,大多都是比較有格調的,一大群人來玩兒的。


  像李修這樣剛開始開口就是最貴的酒來十瓶的確實很少見,很容易讓人覺得是暴發戶或者是來砸場子的。


  要是小服務員知道自己眼前是酒吧的隱藏老板,並且這個隱藏老板還這麽想他的話,他肯定要大呼冤枉了。


  “誰付賬啊。”趙向陽見李修麵不改色地叫酒,無奈地問。雖然他們現在也不在乎這點兒錢了,不過有這種可以坑別人錢包的機會,都是不會傻到自己非要掏腰包的。


  “哼,銅臭味兒。”李修冷哼,頓了一會兒又道:“肯定是你了,你看我哪次付過賬?”


  從來沒有見過把不結賬說的這麽理直氣壯的人。趙向陽吐槽。不過也確實如李修所說的那樣,這麽多年喝酒他還真的沒付過賬。


  因為一般他越喝越多之後,沒人攔的住的。最然喝完酒品相當好,不發酒瘋不撒潑。但是也是迷迷糊糊的連錢包都不知道在哪裏了,哪裏還記得結賬這種東西。


  趙向陽想起以前的情況,抽了抽嘴角,感覺相當崩潰,開口道:“你還真是理直氣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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