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風雨瀟瀟
柳黎書心中有惑，帶著茗魚向鳳千瀾謝同桌之情，泰然入坐“如此便多謝這位公子了，隻是公子如果得知那位老伯喜歡喝酒的呢？”
柳黎書是一個坦坦蕩蕩之人，有疑惑比然是要解惑的，他與世人不同。
說話間小夥子已經將茶湯擺在了柳黎書的前麵，微微一笑便又退下。
柳黎書已經坐到了關夜生的對麵，他也沒有什麽理由再躲了。直起身來，嘴角微撇“你且試試這茶。”
“這茶？”柳黎書不疑有他，優雅地端起麵前的茶碗，淺嚐一口。“原來如此。”
這茶湯清綠是春日裏的碧螺春茶，清新中唯有苦澀。此茶沒有雲中茶館中的品質高，卻獨獨有一絲淡淡的桂花香氣。如今已是春天，桂花是萬萬沒有的，也隻有陳年的桂花酒釀能夠解釋了，那麽其中苦澀的味道該是來自桂花酒。
鳳千瀾也不看柳黎書，目光落在外麵被雨打濕的竹林上，隔著這麽遠的距離她好似嗅到了一抹竹香。她竟然是旁若無人地開始思念顧熠城來，他身上總是帶著幽竹的氣息。唔，什麽時候該溜回去好好聞一下了！
關夜生有點小得意，壓低聲音又問“柳黎書，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柳黎書沒有接到關夜生的暗示，如實作答，且也不避諱鳳千瀾“家父命我南下遊曆，明事辯理。”
關夜生心中直歎氣，不斷給柳黎書使眼色：唉，你這家夥，沒看見長公主坐在這裏嗎？若是他沒有記錯，你們兩個可是要有一紙婚書的！
柳黎書接到暗示，不甚在意起身對著鳳千瀾道“在下雲中柳黎書。”他是柳黎書這件事，他不認為可以瞞鳳千瀾多久，不如一開始就坦白，或許兩個人也沒有這麽尷尬。
雨勢有變小的趨勢，烏雲散去，露出一小片天光。風一吹，那小小的湛藍又消失不見，竹葉飄飄而下，有水珠自葉尖落下。
柳黎書話聲剛落，眼神真摯地注視著鳳千瀾，等待鳳千瀾的回應。沒有察覺身後有人拿到砍來。
電光火石之間，鳳千瀾伸手拉住柳黎書的手，用勁將人向身後一轉，抽出擺在木桌上的長劍，迎麵而上。
“嗆”刀劍相碰的聲音，鳳千瀾趁那人沒有防備之時，抬腳一踹。
“唔”方才還坐在隔壁桌的路人，便躺在地上，直捂胸口。涼棚中其他桌的人拿起刀來就向四個人砍將過來。
突生變故，關夜生起身，動作敏捷，踢開礙手礙腳的長凳，抽出腰間的劍，伴隨著涼棚老板娘的尖叫聲，與之相鬥。
茶碗碎了一地，那帶有桂花香氣的茶湯也撒了一地，地上尚有熱氣冒起。
隔著衣袖，柳黎書感受得到身前女子的纖細手腕處勁道，他盯著拉住他的那隻手，有一瞬間的失神。隨後鳳千瀾百忙之中遞來一把刀，“拿著！”
“哦，好。”柳黎書接過染血的刀，終究是醒了過來，吩咐茗魚道“茗魚找個地方躲起來！”
“喏，公子多加小心啊！”茗魚知道自己不會武功，貿貿然上前隻會給公子添麻煩。便自行找了個去除，躲起來，離這邊遠遠的。
一把長劍在關夜生手中舞得是虎虎生威，宵小見著他戰意退半，拿刀的手都顫抖了。比起見過戰場上慘烈的關夜生，這些人真的是太小兒科了。
鳳千瀾這邊也不閑，一劍打發一個，蹲在角落裏的茗魚隨著被鳳千瀾踢飛的人一抖。這位長公主好像有點暴力啊……默默為公子掬淚，五公主嬌蠻，不適合公子，這長公主暴力，不適合公子。
一同蹲在一起的老板娘並小夥子內心也有相似的想法，這位公子看起來文文弱弱的，怎的打起架來這麽凶。
柳黎書是其中最弱的，他武功不是上乘，必修隻是為了這種時刻擁有自保的能力，不會成為拖後腿的那一個。
然而柳黎書的表現在角落裏的四個人眼中才是最正常的。。
阿岩等人在暗處，發現鳳千瀾根本不需要他們，便沒有貿然出現，卻也時刻關心著場中情況，幫忙解決了幾個臨陣脫逃的。主子心尖尖上的人，他們不敢不用心啊。
關夜生解決完最後幾個不怕死的，抬手將劍身上的血擦幹，恢複光亮的長劍。“爾等宵小，也敢來犯你關爺爺！哼。”
鳳千瀾放下劍，歇了一口氣，坐到長凳上，“老板娘，來口茶。”
蹲在角落裏的老板娘聽言條件反射的站起身來，給鳳千瀾添了一碗茶。坐完才發現自己剛剛從一堆屍體中走來走去，一張臉又是白了白。端茶的手都抖了起來。
鳳千瀾見狀淡定道“莫慌，今天的事情不會有其他人知道，他們都死了。”
聞言老板娘抬眼看著眼前的公子，如蘭若陽，明豔不可方物。那眉眼間竟然是有些莫名的熟悉。連茶水滿出來也沒有發現。還是那小夥上前一步，扶住她的手，顫抖著聲音喊了一聲“娘？”
老板娘方才回神，帶著歉意笑笑“我的兒，快去為公子端碗茶來。”
小夥子扶著老板娘的手，發現她娘的身體在不停地顫抖，隻當她娘從未見過這般血腥的場麵嚇到了，安慰地拍了拍老板娘的後背“哎！娘，兒扶您去休息，公子的茶，兒來奉。”
打了這麽久關夜生也覺得渴了，擦完劍，將劍擺放在一旁，“也給我來一碗，對了，還有他。”
兩人都坐了下來，柳黎書將刀扔在地上，幾步邁了過去。“怎麽會突然出現這麽多刺客？”
小夥將茶上來著麽些功夫，阿岩在征得鳳千瀾的同意，帶著其餘幾個人將現場收拾幹淨了。地上的血跡亦被衝刷幹淨，隻有空氣還殘留著的鐵鏽味提醒眾人先前發生過什麽。
關夜生看看阿岩等人眼角抽了抽，卻沒有質疑，他一直知道鳳千瀾身邊有人保護。隻是沒有想到這些隨便一個都是高手，那種沉厚的氣息！讓他饞了，好想挖幾個過來啊！
鳳千瀾喝著茶，看了柳黎書一眼“他們是衝著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