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一起同行
“算不上什麽相信吧？或許隻是你說的，剛剛與本宮心裏想的不謀而合，本宮做事，向來不夠爽快，並不是我想扭扭捏捏，而是每個人身處的位置不同，多出來的禁忌與約束也要比別人大得多。”沐歸影挑眉看著荊逸寒：“所以，你的想法刺激到了本宮，現在要做出這麽可怕的一件事來，你呢，本宮又信不過，所以，這次本宮前去南關，就得麻煩你跟著了。”
“什麽？”荊逸寒的樣子並沒有多吃驚，微怔之後就笑著說道：“那照娘娘這麽說來，在下本是好心報答，現在卻成為了在下的多管閑事了？”
“可以這麽說。”沐歸影眯眼一笑：“誰讓本宮比你大呢？帶著你這行走的百科全書，有什麽不懂的地方都可以問你，也給本宮省事了。我們明日出發，今天你就住在宮裏別走了，稍後，南宮璃會替你安排好一切的。”
荊逸寒嘴角抽了抽，起身拱手：“那，在下先行告退。”
南宮璃不情不願的帶著荊逸寒往偏殿走去，荊逸寒輕聲說道：“娘娘還真是爽快。”
“娘娘本性單純，也從未涉足過江湖，所以請荊先生還不要動娘娘的歪腦筋才是。”南宮璃客氣有禮，卻顯得刻薄寡情。
“璃公子似乎對於江湖中人有些偏見，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像公子你這麽好命，可以進宮的。能夠進這皇宮，誰想浪跡江湖是不是？所謂的江湖，不過就是一個人吃人的地方，強者勝，劣者汰，弱肉強食的世界，誰也沒比誰好一點。大家都是憑本事吃飯，璃公子又何必總是拘泥於這身份之別。”
南宮璃站定，抬頭看著荊逸寒，正色說道：“荊先生向來低調，江湖中見過你的人，為數不多。可是現在京城剛剛將皇上失蹤的謠言越演越烈的時候，你便出現了，而且還這麽巧，就剛剛好碰上了貴妃娘娘。”
“你還真是說對了，就是這麽巧。璃公子怎麽也不想想，在下雖說是靠買賣消息謀食，卻也不是未卜先知，當夜娘娘所作的是男子裝扮，夜色已濃，在下又從未見過娘娘，你怎麽可以一口咬定在下是有心而為？”荊逸寒始終保持著優雅的輕笑：“璃公子，剛才娘娘讓在下明日隨你們一起出宮，那我們以後要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你始終對在下存有敵意，娘娘會很為難的。”
“你……”南宮璃一時之間有些詞窮，憤憤的轉身，帶著荊逸寒到了房間。
荊逸寒在南宮璃將要離開的時候，輕聲說道：“璃公子，其實你大可不必對在下耿耿於懷的，論武功，在下在你之下，而且，娘娘出京，身邊必定有人隨行，在下就算真的心懷鬼胎，也不敢使出來的是不是？”
南宮璃轉身走到他的麵前：“好，既然你把自己說的那麽坦蕩，你告訴我，為什麽你要給娘娘說那些話？又為什麽要答應娘娘隨我們一起離京？你的住處向來隱蔽，以前有不少人想要找到先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未能如願，為什麽在下一去打聽便知？還那麽湊巧你的正好就在府上？如果你要走，宮裏沒有人攔得住你，江湖更是你的天下，為什麽你要跟我們一起走這一趟？你應該知道，這次去，並不是什麽好玩的事情。”
“公子能這麽想就太好了，現在看你的情緒也算是穩定了下來，那在下也不妨坦白相告。其實當晚在下在見到娘娘的時候，並不是很確定她便是流貴妃。而是後來經過一番試探後，確認了娘娘的身份。至於在下為什麽要說這些給娘娘聽，是因為在下比你更能看得清楚眼下的局勢。皇上親征，以前夜摩天麾下的人，仍然潛在，自然就有人想要趁機而動，利用戰事對皇上不利。而娘娘如今替皇上打理朝政，必定會惹來朝中上下的不服。在下，或許比璃公子你，更加懂得戰亂的可怕。無辜且手無寸鐵的百姓，便是每一場戰役下的犧牲品。”
荊逸寒說到這裏，終於收起了他習慣性的輕笑，而是正色看著南宮璃：“在下此生，從未失過手，所以才有了今時今日的名聲，但是，沒有人知道在下的親人還有整個村的人，都被夜摩天麾下的人殺了。一夜屠亡，皆因夜摩天一直都想要找到在下。自從皇上登基之後，我國繁榮，百姓安寧。而流貴妃，於北陵初始，就已經在民間有了很好的口碑，江山必有一個人管理，而在下，隻希望皇上和流貴妃統治這片江山。”
南宮璃看著荊逸寒，也不知道他哪句說的是真的，哪句說的是假的。
“沒錯，在下的誌願確實是大了些，要知道天下蒼生跟在下沒有半點關係。所以，信與不信，隨璃公子高興。好了，在下先進去休息了。告辭。”
南宮璃在他的門口看了好一會兒，這個荊逸寒說的話，字字都帶著說服力，可是，南宮璃仍然不敢掉以輕心。
他轉身回去找沐歸影，秋蘭則說娘娘剛剛才睡下，南宮璃知道沐歸影存了心要躲他的可能性更大，憤憤的說道：“那我就先去準備路上有可能會需要的藥材。”
秋蘭猶豫了一下，還是叫住了南宮璃，她小跑幾步：“公子，我們真的就讓娘娘這樣子出京？剛才太後娘娘也說了，因為娘娘的身份尊貴，我們不可以驚動到其他人，換言之，我們能帶去的人，也就十來個。而且，都是太後娘娘指派的親信，這自然是信得過的，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公子，奴婢始終覺得有些不放心。”
“沒事，不是還有一個江湖百曉生跟著嗎，他號稱能知天下事，那他一定知道他這次去是生回還是魂歸。”南宮璃無奈的搖了搖頭，走了。
秋蘭跟著沐歸影久了，自然也知道她和皇上之間的感情，現在皇上發生這樣的事，貴妃娘娘哪裏可能還坐得住？
秋蘭回去後，聽到沐歸影在輕聲的叫她，趕緊推開門走了進去，沐歸影小聲的問道：“南宮璃可是走了？”
“正是。”
沐歸影輕輕的鬆了口氣：“這個人什麽都好，就是一根筋，他始終認定荊逸寒是江湖中人，對他有些偏見，其實，正是因為有這些江湖中人，才比得過我們這些井底之蛙。”
秋蘭不禁瞪大了眼睛，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說自己的，而且，這個人還是貴妃娘娘，如果傳了出去，不定又會被人生出些什麽事端來。
到時候，便要說娘娘不喜歡這深宮，到時候，會連娘娘此次去救皇上，也變成了存有二心。
“娘娘，這些話可說不得。”
“有什麽說不得的？現在這裏本宮最大。”沐歸影揮了揮手：“行了，本宮知道你在擔心什麽，這樣，一會你去讓禦膳房做些點心給荊逸寒送過去。今夜我們都早些歇息，明日早點起程。”
“是，娘娘。”
秋蘭轉身走了兩步，停下，轉頭看了沐歸影一眼，不無擔憂的跪在地上：“娘娘，奴婢還有一事，娘娘當真要讓這個荊先生隨行？此人來曆不明，我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荊先生，這樣做，實在太冒險了。”
“還有什麽事險得過我們去南關？”沐歸影輕歎一聲，走到秋蘭的麵前：“其實，本宮也有打算，此次你就不用跟著去了，他們身邊有本宮就已經夠膽顫心驚的了，再加上一個不會武功的你，隻會多一份擔心，而且，戰場險亂，本宮也不想你跟著去淌這趟混水。”
“娘娘。”秋蘭嚇得不輕，趕緊跪行幾步，拉著沐歸影的衣角：“奴婢再也不說荊先生的不是就是了，娘娘你可千萬不要讓奴婢留在宮裏，如果不讓奴婢跟著娘娘照顧，奴婢寧願一死。”
沐歸影趕緊伸手將她給拉了起來：“嘖嘖嘖，瞧你又來了，這人命關天的大事，在你的嘴裏說出來怎麽就像是兒戲？這命沒了，明天還能長出來？但是此次前去凶險萬分，連本宮都沒有半點的把握，你跟著能有什麽用？”
“奴婢可以照顧娘娘，此次前去南關，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京，萬一娘娘在半路上產子，奴婢也可以照顧小皇子的。”秋蘭緊緊的盯著沐歸影，就怕她不答應。
沐歸影揮了揮手：“得了，你如果一心想要前去，那你就跟著吧，說不定，等我們趕到的時候，咱們的皇上早就已經打了勝仗，或許，並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麽凶險……”
這些話，連她自己都說服不了，不想了，越想越覺得煩躁，秋蘭退下後，沐歸影便拿起地圖。
南關，一個非常不起眼的小城池，就連地圖上幾乎都不想為了它而浪費地方，字都隻用了一個南字來代替，但是誰能想到，就是這麽一個不起眼的城池，卻是樓蘭的命脈所在？
沐歸影用著看三維圖一樣的方式去看這張地圖，突然之間看出來了一些端倪，南關，根本就是一個有進無出的小城，看起來似乎很容易攻占，但是如果敵軍圍困，裏麵的人想要出來，根本就不可能。
會不會，夜玄淩之前沒有想到這一層，現在被敵軍給圍在了城內？
天才！沐歸影眯眼一笑，原來自己還有這長處，連這種簡易到不行的地圖，都能被她看出來，不是天才是什麽？
她拿來筆在上麵圈出幾個圈來，唯一的一條路，是生路也是死路，現在不知道南關城裏麵的情況，也不知道夜玄淩他們在裏麵有沒有糧食，那麽多人要吃飯，能堅持多少天？
想到這裏，沐歸影不禁輕輕的歎了口氣。
鞭長莫及的痛苦，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