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樓蘭中
張鶴成還不知道南笙月已經到了,正在宮中焦急地等著他。
老樓蘭王薨逝之後,南笙平第二天就帶著人在宮中舉行了國喪,當然,南笙月是沒有來的,其實他應該到場的,但他若真的到場的話,沒有人保護,以他的處境,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被南笙平的人給暗殺了,別說王位,連命都要交代進去。
南笙月用最快的速度叫人來進宮去通知張鶴成見麵的地點,讓他出宮來見自己,在這個過程中,南笙月誰也不見了,就一個人靜靜地在房間中想著陰斯說的話,還有夜玄淩答應自己出兵的這件事情。
是否真的是像陰斯說的那樣,夜玄淩是對樓蘭別有所圖呢?這不是小孩子過家家,是個很嚴重的事情,南笙月開始重視起來了。
中午的時候,張鶴成就到了客棧裏,找到了南笙月,南笙月又叫來了陰斯。
三人坐在了房間裏,這是他們第一次三人會麵,有很多的事情就都像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一樣的出現了。
“你將你之前說的事情再說一遍吧。”南笙月對陰斯說道。
陰斯就將夜玄淩出宮的事情跟張鶴成又說了一遍,張鶴成對這件事立刻就提起了高度的注意,並且肯定了陰斯的想法。他也是善用心計的人,對這種事情見的多了,所謂兵不厭詐,夜玄淩從來都不是應該輕視的角色。
張鶴成看著外麵的天色,思考了好一會兒想著陰斯和南笙月的說法,陰斯說的沒錯,但是南笙月的顧慮也是在理的,若是這個時候生硬地要求這麽多的北玄兵退回去,一定會引起他們的不滿的,到時候就又是另外一種景象了。
時間就如沙漠中的流沙,一瞬間就滑進無底的深淵,消失無蹤,這些日子因為種種事情,他們的時間過得就像是流沙一樣,轉瞬即逝,三人在這籌劃的這一會兒,太陽就像是著急趕路一樣匆匆溜走了。
“我想到了一個辦法。”張鶴成說道,他這句話無異於是茫茫夜色中的一盞明燈,南笙月眼睛中反射著光芒,看向了他。
張鶴成的辦法就是先穩住在樓蘭外的北玄兵,然後現在就拿著老樓蘭王留下的聖旨去宮中召集所有的大臣來,讓他們親眼見到這遺詔,然後張鶴成在從中說明這遺詔的來曆,若是所有的大臣都能夠站在南笙月這邊的話,那麽就可以直接說不用逼宮了,王位已經到了還要逼宮做什麽呢,到時候可以好言對北玄派來的軍隊說明情況,並且做好準備,若是他們堅持不肯退兵的話,也可以直接作戰。
事到如今,這樣做是最好的選擇了,南笙月思考了片刻之後,決定就按照張鶴成的說法去做,陰斯也算是放鬆了一口氣。
可是張鶴成要下樓的時候,南笙月忽然想起了自己帶過來的那幾十個北玄士兵,若是不想要夜玄淩發兵的話,也一定要將這些人安頓好,不然的話,他們一旦發現自己已經起疑了然後去告狀的話,那恐怕王位還沒有坐穩,王宮就已經被人拿下了。
思考了片刻之後,南笙月決定親自去安頓一下這些士兵。
陰斯也跟在了身後。
到了一樓,夜玄淩所在的房間,南笙月推開門,見到他們正整整齊齊地坐在那裏,南笙月進去之後,都齊刷刷地將目光投了過來。
南笙月拿出一貫的優雅作風來,對著這些士兵說道:“因為一些原因,大家暫時就在這客棧裏好好休息,若是有什麽事情的話,就叫外麵我的手下去通知我,你們好好休整一下,等我的消息吧。”
這些北玄兵包括夜玄淩和沐亭謙在內齊刷刷地站了起來回答了一聲“是!”
這氣魄都將文弱的南笙月嚇了一跳,而後哈哈笑著。
站在一邊的陰斯跟著南笙月接受著這些士兵的禮遇,而後目光就落到了沐亭謙的身上,陰斯對沐亭謙是沒有什麽印象的,但是總覺得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裏見過一樣的感覺讓她這個女人心裏像是紮了一根刺。
陰斯走了兩步站到了這些士兵的正前方,指著沐亭謙問道:“你是從哪裏來的?”
沐亭謙左右看了看,確定是在喊自己的時候露出稍帶傻氣的笑容說道:“你是在問我嗎?”
“對,就是你。”
“我是北玄軍隊的士兵。”
“一直都是嗎?”
“是,一直都是。”
“你有沒有在其他的地方當過差?”
“沒有,我一直都是在冥嘯將軍的手下當兵的。”沐亭謙回答的整個過程中簡直是行雲流水密不透風,沒有一點遲疑和瑕疵。
這讓趕時間的南笙月有點不高興了,拉著陰斯的手說道:“好了好了,你不要這麽多疑了,不就是一個士兵嗎,你用得著問這麽多問題。”
“可是我總覺得在哪裏見過他。”陰斯皺著眉頭,兩隻眼睛依舊緊緊盯著沐亭謙的臉不肯移開。
沐亭謙小聲嘀咕著:“這五萬軍隊裏都是男人,長得像也不意外啊……”其實他是故意小聲嘀咕出來的,陰斯沒有聽清,南笙月卻聽清了。
冷著一張臉的陰斯語氣中夾雜著不高興冷冷地問道:“你剛才在說什麽?你再重複一遍。”
南笙月看著陰斯這是要沒完的節奏,自己可沒有那麽多時間陪著她在這個地方耗下去,於是趕緊拉著她又說道:“好了,就是一個士兵嘛!他剛才說什麽我都聽到了,人家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他說的就是五萬北玄士兵,又長得像的也不稀奇,他說的沒錯啊,你要是非要再在這糾纏下去的話,那我就先走了,我這還急著去宮中看看情況呢。”
被叫停了的陰斯加上剛剛又被其他的情緒所幹擾,看了沐亭謙兩分鍾之後,也開始質疑自己的判斷了,畢竟人都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看的走眼了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
南笙月還在催著,陰斯也不在糾纏這件事了,跟著南笙月一起離開了這家客棧。
他們都走了,隻剩下了幾個之前跟隨在南笙月身後的侍從留在這裏跟夜玄淩和沐亭謙他們一起,但是也隻是各做各的事情,都不是一個國家的人,說話也不能很直接的溝通,也就沒了什麽非要交流的必要。
這樣一來,夜玄淩和沐亭謙的交流也方便了許多,沐亭謙跟夜玄淩吐槽說:“你們千機閣培養出來的人是厲害,一眼就知道我和這裏的其他人不一樣。”
雖說是誇讚的話,可是夜玄淩就是不願意聽到,他冷著一張臉,沒有回應沐亭謙的話,因為他口中的陰斯就算是再令人驕傲也不過就是個背叛了自己的叛徒而已,這樣的驕傲又要來有何用呢?
沐亭謙倒是不知道自己說話怎麽不對了,夜玄淩繃著臉一絲表情都沒有,他也覺得無趣,然後看向了一邊。
沐亭謙不說話了,夜玄淩的大腦又飛速地運轉了起來,他在想這南笙月已經對自己的軍隊產生了質疑,自己應該怎麽能夠讓他打消這種疑慮,或者說,怎樣能讓這件事變得順利起來,畢竟這五萬人都在樓蘭外等著呢,糧食一共就那麽多,總不能等死吧。
得趕緊研究出來一個新方案,並且,自己在這樓蘭國之中,若是南笙月真的登上了王位的話,冥嘯也是不敢貿然出兵的,士兵這麽多,盡管是一直訓練有素的士兵也經不住這麽長時間的生等啊。
其實還有一個問題在,就是夜玄淩的臉,他是帶了冥嘯特製的麵具的,但是這東西有利就有弊,想要持久,就一定是會對臉產生傷害的,夜玄淩帶著的這塊麵具最長也就是到半個月撐死了,並且要是到那麽長時間的話,恐怕自己的臉也會受到很嚴重的損傷。
現在是還沒有產生這種危機,但是未雨綢繆總是要有的,夜玄淩想到這些不禁皺緊了眉頭。
說起來冥嘯的易容術還真是個絕活,陰斯這種火眼金睛的高手,連未見過一麵的沐亭謙的臉都能分辨出來一些,可是卻沒有發現就在他身邊的夜玄淩,這種高超的手法在當時的這個時代,除了冥嘯幾乎沒有第二個人做得出這麽優秀的麵具了,當然有一個人也曾經很優秀,但是最終慘死了,那人是冥絕,他死後,這世上就隻有冥嘯一個人這樣厲害了。
夜玄淩和沐亭謙在這狹小的房間中一直坐著,但是同樣都是坐著,夜玄淩一點都不無聊,他腦子裏每時每刻都是在運作著大量的信息,可是除了他以外,其他的士兵可就不是這樣了,坐了這麽久之後,都有些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