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南懟懟的疑慮
清安開始說話有些隱晦，總像是在試探什麽東西，沐歸影也聽不懂，也沒怎麽在意，聽不懂的地方就很自然就忽略掉，然後說著很多感謝的話，還說起他的醫館，以後有機會了一定親自去登門拜訪……
南宮璃聽出了清安的言外之意，他告訴過清安他麵前的這位就是北辰的公主，大概他是一直記在心裏了，現在想問又怕冒犯了她。看出清安的意思，當然，南宮璃有私心在的，他想知道這個隱姓埋名的大夫究竟是什麽來曆，於是將沐歸影拉到了一邊。
“你麵前的這個人也是北辰的舊人，他剛才支支吾吾說的話都是為了想要確認你的身份，你若是不介意的話，可以直接告訴他，然後順便……”南宮璃說到這忽然不說了，因為向來都是別人請他做事情，他還幾乎沒有求過人的時候呢，所以忽然就張口結舌了。
“怎麽，你說呀。”沐歸影看著他好奇地問。
“你幫我問問這個人的來曆和底細，我很想知道。”南宮璃說出了口。
“好啊沒問題。”沐歸影想都沒想就應了下來，然後準備過去問清安他的身份了。
一把就被南宮璃拉了回來，他鐵青著臉說道：“你可不可以不這麽明顯啊，隱晦一點好啦，不要明擺著就是我問的，不然我還叫你幫我問幹嘛，我自己問好了。”
沐歸影笑了，這樣反應的南宮璃既不多見又可愛呢。好言答應了他之後，沐歸影就回到了清安麵前然後跟他繼續扯皮說他的醫館，說他的醫術高超師承何處。
就隻見南宮璃是一臉不放心地在旁邊看守著，生怕沐歸影說錯話似的。
沐歸影白了他幾眼，嫌棄他不信任自己的智商。
“老先生，還沒有請教你尊姓大名。”
“咳咳，人們都稱呼我杏林大夫，請娘娘也這樣稱呼好了，這名字還都是患者叫出來的。”
“杏林，據我所知，杏林是對醫者的尊稱，應該不是先生的真名吧，既然先生救了本宮的性命，本宮想要知道先生的真實姓名啊。”
“這……”清安顯得有些為難，眼神躲避著看了沐歸影好幾眼，她還是在盯著自己的眼睛不肯移開，清安心裏一直想著她應該是北辰公主無疑，告訴她應該不會有問題，她若是不是的話，告訴她她大概也不會太往心裏去，都說貴人多忘事，她若不是公主的話，大概沒幾天就會將自己給忘記了。
於是清安自我介紹道：“老夫名叫南清安，原本是北辰的禦醫，隻不過後來北辰覆滅之後就沒有了我們這些太醫的容身之地，輾轉之下幾十年了，我才定居在了這裏。”
清安的話沐歸影倒是沒怎麽多想，可是餘光中南宮璃卻已經變了顏色。
“我聽說了你是北辰的舊人，本宮也是，不過本宮也是後來才被人告知自己的身份的，起先是不知道的，知道的時候，本宮已經嫁給了當時的賢王，這中間也是有重重波折在的……”
兩人開誠布公地說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後，談話也就變得親近明朗了許多。
“之前聽聞皇後才是北辰的公主，並且已經因為這個身份失去了性命，如今怎麽……”
“這個說來話長了，長話短說的話，就是兩個都是本宮，如今本宮的身份是一個掩護罷了，之前的事情也是當今皇上對本宮的保護。”
“原來是這樣，也算是伉儷情深，娘娘可知這北齊國還在的時候有一個叫做光明頂的組織？”
天聊到這裏就是愈發地有趣了，南宮璃在一旁認認真真地聽著清安說的每一句話，然後自己一言不發。沐歸影也很好奇，這老先生既然沒有謀反的意思，怎麽還知道光明頂的事情呢？
沐歸影繼續問了下去：“老先生想知道什麽？本宮自然是知道光明頂的，當初本宮還……不說這些也罷，老先生盡管說出自己的疑問吧。”
“既然娘娘知道的話……老夫想知道，算了，怎樣也是找不到的了，不問也罷，還請娘娘看在老夫拚盡全力救娘娘的份上不要將老夫的名字告訴其他人，老夫身體有些疲累，晚上的晚宴就不參加了，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了，老夫就先告退了。”
沐歸影心裏很納悶，還真是個奇怪的老頭，怎麽說著說著話就要走呢？不過老先生說自己累了她總不能拖著不讓人家走吧，本來還想為南宮璃再問一些問題，這樣的話也就隻好先算了。
“那本宮就不打擾老先生了，晚上的晚宴本宮會再派人來請老先生的，畢竟你是本宮的救命恩人啊，沒有你的話，晚宴的意義就沒有那麽重了，好了，秋蘭我們回宮吧。”
“恭送娘娘。”清安的表情中明顯帶著一些不知名的秘密。
沐歸影回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南宮璃，離開了這裏。南宮璃也沒有回頭，一路低著頭跟在沐歸影的身後，回到了流香宮。
回到了流香宮之後，沐歸影關上門之後忍不住就問了：“怎麽看你臉色那麽難看，你是知道什麽了？看你心事重重的樣子，可不可以講給我聽？”旁邊的秋蘭扶著她坐在了軟塌之上，將手中的暖爐遞給了她。
南宮璃沉默了一下之後幽幽開口道：“這個人很有可能是我的父親。”
沐歸影嚇得差一點就從軟榻上跳起來了，如果不是她現在跟個殘廢一樣的話。
手中的暖爐被沐歸影丟到了一旁，整個身體都為之一振，然後伸著脖子問南宮璃：“你說的是真的嗎？你有什麽證據麽？”
“我們都姓南……”南宮璃說完這一句話之後沐歸影就跳戲了，嘴邊嗤地笑了一聲，然後說道：“這天下同名的人都數不勝數，更不用提姓氏了，畢竟南也不算是一個非常生僻的姓氏嘛，你會不會想多了……”沐歸影沒有說完就發現南宮璃的表情很認真絕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加上之前在老先生那裏的表情，她很快就意識到了這件事對於南宮璃的意義。
清安不光是姓南，之前向沐歸影沒有問出的問題也很容易讓人浮想聯翩，不會這件事是真的吧。
“那還等什麽呢？你們不是也見過麵了，如果你有這種疑慮的話為什麽不當麵說出口呢？”沐歸影盯著南宮璃直直的眼睛。
南宮璃不是不想問，其實很早以前他就有這種疑慮，但是因為種種原因都沒有問出口。
這種種原因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
之前南宮璃一直在杏林醫館坐診，不可避免地就會跟清安打交道，但是這兩個人除了醫術上的事情偏就什麽都不談，就算是看出了清安的家裏有很多北辰的舊物他也全部都當沒有看見了。
這樣做的原因就是他當時是身負責任的，他不能被京城中的任何眼線發現端倪，從而懷疑到許世友和幽浪的身上，不管是大事小情從來他都是能不碰就不碰，有什麽話也都是能說一個字絕不說兩個字。
這樣的性格也受到了清安的喜愛，他本身也是這種性格，加上自己心裏有無數的秘密，自然也是不肯多說話了，就這樣你不說我也不說，這種默契就一直延續到了南宮璃離開京城。
他帶著劉雲未主仆二人離開京城以後在鍾州城救治好了老漢之後，就繼續往下走了，如今劉雲未還在遠方邊陲小鎮裏等著他。南宮璃聽到沐歸影受傷的消息匆匆趕了回來。
如果這次他不回來的話，沒有許世友的話，沒有這樣的會麵，沐歸影這樣的詢問，可能秘密就永遠是秘密，他將會效仿當年傳說中的父親去做一個遊醫，然後在路上去尋找這父親的痕跡，重走他當年的老路。
南宮璃自己也沒有想到這樣小概率的事件會在自己的身上發生，所以當時心頭一熱就離開了。如今謎團好像咋一點點揭開，但是南宮璃卻有些膽怯了，他心裏有些猶豫。
“這件事先不急，我還沒有想好該如何去麵對這個事情，或許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猜想也不一定。”南宮璃說話的速度也變慢了沒有了那股高傲的味道。
沐歸影心裏卻急了起來，這可是大事情啊，清安看起來年紀已經很大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是與他見的最後一麵，既然在他們的語言裏都能感受到他們正在尋找自對方，何必再拖下去呢？沒準這樣拖下去的話，本來一件好事就硬生生地拖成了遺憾。
這樣想著，沐歸影斷然說道：“不行，這件事你聽我的，如果你沒有準備好的話，我來幫你好了，如果一切真的隻是你的猜想的話，你也不必過於難過，這件事就包在我的身上了。”
“慢……你……”南宮璃想要拒絕沐歸影，但是卻說不出什麽合適的言辭。
“慢什麽慢，這種事是能拖的嗎？親人相認從來都不能等。”沐歸影說道，“好了你大概也累了，你也先去休息吧，一切事我都會幫你安排好的，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你難為情的。”
第三百七十九章：太醫總管
南宮璃走了之後，沐歸影想了一會兒就在秋蘭的耳邊耳語了一陣，然後秋蘭就走了出去。
到了晚上，晚宴已經準備好了，這樣的事自然是設在流香宮了，怎麽說這流香宮也一直是皇後住的寢宮，地方是足夠大的，這一切都是白安一手操辦的，白安做事向來都穩妥可靠，這次也不例外，無論是歌舞還是酒菜，樣樣都可以稱得上是出彩了。
沐歸影去叫人請了清安，但是就像之前清安的托詞無二，他推脫說自己身體欠佳，覺得有些疲憊，於是就推脫了這晚宴。這是沐歸影早就想到的，沐歸影可不能讓他不來啊，不管是出於什麽目的吧，總之他是一定要到場的，不然這樣的場合就真是一場沒有意義的派對而已了。
請清安的人一共分了三波，剛剛進去的隻是第一波而已，後麵還有兩撥就候在這寢宮的外麵，等第一波出來以後，第二波緊接著就進去了。
“南大夫，我家娘娘來請你去赴晚宴了。”打頭的太監說道。
“剛剛不是才來過嗎？老夫真是有負娘娘的美意了，老夫的身體實在是不太舒服，煩請你幫老夫回稟一下。”
“娘娘是一定要我們請你過去的，說沒有你老在場的話，這宴會就沒什麽意義了，所以又派我們來請你了，就算我們回去稟告娘娘了，娘娘還是會派人再來請你了，所以南大夫還是跟我們走吧。”
“老夫的身體實在是虛弱，不適合這樣熱鬧的場合，還請大人幫我回絕了娘娘的美意吧。”
“既然南大夫執意如此的話，那小的也就隻好照辦了，告辭了。”
說完，這第二波人就從寢宮走了出去，南清安剛剛舒了一口氣，第三波就走了進來，他都沒想到這些人能這麽快。
“是來請老夫赴宴的嗎？”清安問道。
“老先生猜對了，我們是奉流娘娘的旨意來請老先生赴宴的。”
“這……你們後麵還有多少波人呢？”清安忍不住問道。
“回老先生的話，我們隻是奉娘娘的命而來，並不知道後麵還有沒有人了，不過娘娘的心思我們這些當下人的都看得明白，若是請不動老先生的話，恐怕這整個晚宴都會一直有人來請你的。”
得，聽到這，清安是明白了，這明擺著自己是不去不行了，那還能說什麽呢，隻好就搖搖頭動身了。
下人們倒是心裏蠻高興的，畢竟任務完成了嘛，一路上也跟著清安說說笑笑的，問著各種各樣的問題，沒一會兒就到了宴會的大殿上。
沐歸影一眼就穿越了人群看到了正在往裏正走著的清安，趕緊下了高台，上前去迎接他。
這樣的正式場合就算是他還在北齊皇宮當禦醫的時候也從沒有見過啊，沐歸影還親自走到門口來接他，這是多高級別的待遇啊。清安有些受寵若驚，雙膝一軟就要跪在地上，沐歸影見狀自己是拉不動他一個大男人啊，趕緊邊說著不必多禮邊向身邊的人使眼色讓他們幫忙扶著清安的身體，不讓他跪下。
“快別那麽多禮，在本宮的心裏你就是恩人，那裏有讓自己的恩人下跪的道理呢，秋蘭快將老先生扶到位子上去。”
“是。”秋蘭扶著清安，能看出他有些緊張，連手都要有些顫抖了。
沐歸影給他留的位置是上賓的位置，這個位置清安坐地實在是忐忑，自己想問的問題也沒有問出口，現在自己的身份也告訴了這位自稱是北辰公主的娘娘，他不知道她若是透漏了自己的身份，會不會引來殺身之禍。
沐歸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之後，晚宴就正式開始了，太後也早早地就坐在了高位之上。
宮女們在大殿的中央翩翩起舞，夜玄淩寵愛地看著沐歸影，眼裏滿含愛意，沐歸影心裏想的事情就多了，一邊有些敷衍的拿起盤子裏的葡萄剝好了送到夜玄淩的嘴裏。一邊等著安排好的人出現。
結果這個人是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來，沐歸影隻好拉過了秋蘭低聲詢問：“怎麽還不來？”
“我也不知道，我去門外看一看。”秋蘭說道。
沐歸影焦急地看著秋蘭的背影走出了大殿，夜玄淩見到了這一幕，嘴角揚起壞笑：“怎麽，朕的皇妃剛醒過來就想著要給朕驚喜麽？能不能先告訴朕是什麽啊？”端著酒杯的夜玄淩將手遞到了沐歸影的嘴邊，逗她喝酒。
沐歸影心裏裝滿的都是南宮璃和南清安的事情，那裏有心思理會調戲自己的夜玄淩呢，夜玄淩的手遲遲不肯抽走，於是沐歸影隻好就將他遞過來的酒杯中的酒喝了下去。
在這裏要提醒列為看官，孕婦喝酒可是不好的哦，幸好沐歸影喝的並不是很多，再加上這時候的酒精濃度也不是很高，沐歸影的身體也就沒有什麽反應。
喝完酒之後，沐歸影轉頭看向了夜玄淩，湊到他的耳邊說道：“別搗亂，我要做一件大事情。”
“你不會是要趁著晚宴來派人刺殺朕吧……”夜玄淩開玩笑道。
一個白眼飄了過來，沐歸影說道：“誰有心思刺殺自己孩子的爹，好了好了你就乖乖地看就好了。”
被嗆回來的夜玄淩呆呆地看著沐歸影，講真，沒有人，再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像沐歸影一樣這樣對待他了，可是沐歸影越是這樣，夜玄淩對她的愛就愈發一發不可收拾……上前對著沐歸影的額頭就是一個重重的吻，搞得沐歸影重重的頭飾都有些不穩了。
“等我們的孩子生下來我們在房間裏讓你親個夠，這可是在大家麵前啊，你知道什麽叫尷尬嗎？”沐歸影低聲責怪道。
“怕什麽，天下人皆知你是朕的女人……”夜玄淩還沒有說完，就見到沐歸影的身體一震差一點就站起來了。
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門口居然進來了一群太醫……這場麵，夜玄淩就有些看不懂了，看沐歸影的陣勢好像真的是要搞大事情啊。
太醫們從跳舞的舞女中間緩緩穿了過來，跪倒在了高台之前。
這時候跳舞的舞女們也退了下去，打頭的太醫就請罪到：“臣有罪，請皇上太後，流娘娘賜罪。”
夜玄淩看的很有意思，就笑問道：“何罪之有？”
“臣等無能，娘娘受傷的事情臣等隻是做了一些輔助的作用，並沒能實質性地幫上娘娘，這是臣等的大罪，若是不來請罪的話，臣等內心不安啊！”
夜玄淩看出了，這些人八成就是沐歸影安排來的，於是就將發言的權利交給了沐歸影。
“這件事朕說了不算，你們要救的人是朕的愛妃，你們有沒有罪也是應該由朕的愛妃來評定。”
沐歸影回應了他一個眼神，算你有眼色。
清了清嗓子之後，沐歸影說道：“本宮對你們觀察已久，這次本宮失事也是檢查你們太醫院有沒有能力的一個機會，但是你們卻什麽都沒有做好，最後還是請宮外的大夫來治好的本宮，平日你們治病的本事如何本宮就不做評價了，但是這次還好傷的是本宮，就算是醒不過來也不會降你們的罪，但是若是其他人呢？不過你們自己有罪說明你們也不是愚不可及，這樣吧，既然皇上將你們交給本宮，本宮倒是有一個好主意。”
夜玄淩本來在看著這些太醫，現在眼光又被拉回到了沐歸影的身上，看她這樣思維敏捷的反應，嗯，不用想一定是事先安排好的無疑了，夜玄淩很好奇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這位救本宮的神醫，醫術不凡，本宮就私做決定，讓他做你們的太醫總管，你們可有異議？”說著話，沐歸影就已經走下了高台，慢慢移步到了清安的麵前。
太醫們自然是沒有人說不的，重口一詞地說願意讓清安這樣的神醫來做他們的總管等等。
不過清安卻懵了，沒想到沐歸影這樣幾次三番地叫自己來赴宴竟然是有這樣的用意，這一下他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一下子跪倒在沐歸影等的麵前說著自己資曆不夠雲雲的話語，拒絕著沐歸影的提議。
沐歸影則是一直在安慰著清安：“你能夠將本宮這樣重的傷勢都治好了，你沒有資格做這太醫院的總管的話，那他們就更沒有資格了。”沐歸影的手指向了旁邊的太醫們。
這些太醫心裏也是苦，莫名地被安排了這麽個差事，本來從來都是得過且過的太醫院這次真的是用盡了所有的勇氣，當然光有勇氣也是沒用的，這件事還是因為沐歸影的威逼啊……不然誰會來做這種事情……
清安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一味地說自己沒有這個資曆。
沐歸影還是剛才的那套話，然後又說：“本宮知道你的醫館就在這城中，也不算遠，你若是舍不得這醫館的話，本宮今天就替皇上做主了，給你一個自由出宮的特權，不讓你的杏林堂無人看守嘛……”
說完這一句之後，沐歸影俯下身來低聲對清安說道：“本宮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沒關係，隻要本宮在這宮中一天，你就永遠是安全的。”
清安癱在她麵前不敢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