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籌備
“夜玄淩,我們究竟什麽時候準備婚禮?最近你都沒有再提這件事了哦?就算國家大事很忙,也要好好想想本宮的大事啊?”沐歸影緩緩拖著華麗的鳳裙向著夜玄淩走來,在陽光的照耀下,頭上的珠寶熠熠生輝,沐歸影的臉上也泛著珍珠一樣的光芒。
傍晚,映著餘暉,沐歸影來到了金玄殿的西偏殿,夜玄淩現在的書房,澤香閣,這時正是金色的陽光鋪滿房間的時候。
夜玄淩見到沐歸影來了,輕輕放下手中的奏折,剛剛緊皺的眉頭也立即舒緩開來,沒有說話,他伸開左手,示意沐歸影坐過來。
“影兒還真是心急,這不是剛登基不久,前朝的那些事朕畢竟都要好好理清,免得有人圖謀不軌啊,有太多的前車之鑒,朕不得不防,身為皇後,要多體諒朕才是。”夜玄淩不動聲色地說了沐歸影一頓,沐歸影吃了癟,不好再說什麽,手指在案幾上畫著圈圈。
半晌,沐歸影開了口:“不然,本宮自己籌備好了,反正你忙,我也能理解。”說著話,沐歸影若有似無地晃著夜玄淩的胳膊。
盡管剛剛看折子氣的不行,但沐歸影的到來治愈了夜玄淩。
他的心輕輕一動,影兒自來就點子多,想法奇怪,不妨就依她所言好了,看看這個年輕的皇後能夠將婚禮做成什麽樣。
“好啊,朕答應你,但是如今新國剛立,皇後可不要太鋪張。”
夜玄淩的應允讓沐歸影心花怒放,在他的臉上重重地吻了下去,旋即那裏就開出了一朵嬌豔的玫瑰,親完這一下,沐歸影就飛也似地提著鳳裙給秋蘭使了個眼色,從澤香閣消失了,留下夜玄淩還在原處細細回味剛才的那個香吻。
他輕輕搖頭,這樣的影兒還是太可愛地讓自己招架不住,她走後,他又重新翻開了折子,那裏赫然寫著,燕國準備趁新皇根基未穩,大舉進犯北齊國。
夜玄淩走到窗邊,看著落日餘暉,一股憂愁暗自湧上心頭,這一切的一切他都要憑一己之力承擔著,他忽然想起了當初被派去的衛北,如今夜摩天已歿,卻再也沒有聽到他的消息,想到這兒,額頭上的青筋跳起。
從澤香閣離開以後,沐歸影回到了鳳影宮,叫巧蘭拿來紙筆,一會咬著筆杆,一會在紙上塗塗畫畫,就這樣,一會天色就晚了,沐歸影想著自己的夢幻婚禮,在桌邊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醒來,自己已經躺在金絲軟塌上了。
“秋蘭。”沐歸影喚道,秋蘭應聲到來。“皇上昨晚來了嗎?”
“回娘娘,皇上昨晚來了,見娘娘睡得沉,將你抱回了榻上,然後獨自一人回了澤香閣。”秋蘭回到。
咳咳,新官上任三把火,不過他這皇帝當得也太拚命了,連覺都不睡了,沐歸影心想著,叫秋蘭幫自己洗漱更衣完畢後,端著早膳去了澤香閣。
夜玄淩睡著了,身上披著一件厚厚的披風。
“怎麽不讓皇上去床上睡,白公公,你就不怕本宮降你的罪嗎?”沐歸影低聲在門口訓斥著白公公,白公公低頭委屈地辯解,這是夜玄淩的意思,說了誰也不許打攪他。
沐歸影沒再理會,兀自走向了正睡得沉的夜玄淩,將自己身上的披風也拿下給夜玄淩披上,見他的臉上還掛著昨日傍晚的吻痕,會心一笑,然後掃了一眼案幾。
這一眼不要緊,她正看到了攤開在那裏的燕國要進犯的奏折,她輕輕將其握在手中,仔細看了一遍,怪不得夜玄淩整夜都坐在這裏了,而且這折子的樣子,正是昨日她來時,夜玄淩放下的那一本,昨日她就已經知道了,卻絲毫未露。
沐歸影想到昨日聽到夜玄淩勸誡自己不要鋪張,心裏還有些小委屈,當時心裏想整個國家都是自己的了,還說什麽鋪張,可現在看來,自己確實不應該再在這個時候提婚禮了,這個新生的國家,可能隨時都麵臨著滅亡。
放下奏折,沐歸影假裝什麽都沒看到,夜玄淩大概是不想她知道的。
輕輕晃了晃沉睡的夜玄淩,他微張開了眼睛,她順勢鑽進了他的懷中。
“皇上,你看你都有黑眼圈啦。”沐歸影半開玩笑,緊緊抱著他微涼的身體。
這股暖流從胸前灌至全身,夜玄淩一暖,“你來了,影兒。”
“本宮當然要來了,不來你可能就要生病了。”
夜玄淩一把將沐歸影緊緊抱在了懷中,她的頭在他的胸口,然後他伸手一把將那張開的奏折輕輕無聲地合上了。
做完這動作,夜玄淩放開些“怎麽,婚禮是有些眉目了嗎?這麽一大清早就來找朕。”
沐歸影眼珠轉了轉,他還真是打算瞞的密不透風,那自己也隻好有樣學樣了,“嗯,我要婚禮上擺滿鮮花,美食,還要有很多人來,讓他們一起見證我們的愛情,嗯,大概皇上和皇後之間有愛情的很少吧,但是我們是,對不對?”
天真的模樣,讓他寧願將所有的痛苦都抗下,他笑了,嘴唇有點幹裂,她輕輕吻上了他的唇,在沐歸影的強烈要求下,夜玄淩上完早朝後在鳳影宮睡了兩個時辰。
在他睡的這段時間,她想了很多。
“秋蘭,這些丟掉吧。”沐歸影指著桌子上自己畫了一晚上的幾張手稿。
“可是娘娘,這些不都是為大婚……”秋蘭不解。
“去吧。”沐歸影說完坐在窗邊,看著尾聲濃重的秋風吹散滿地的落葉。
如今經過國家暴亂,北齊的經濟政治都急轉直下,本來就不景氣的年景,讓世間民不聊生,盡管今年算不上風調雨順,但是農作本應還是收成不錯的,可是人民隻顧逃命,誰還敢去管莊家呢,現在舉國上下都是一片狼藉。
沐歸影留下一封信,帶著秋蘭去找了幽浪。
在夜玄淩登基之後,幽浪依然管理著千機閣,由於南潔的緣故,私下裏,沐歸影多多少少也了解到了這個機構的存在。
見到幽浪,沐歸影簡單的要了些人馬物資,隻說是籌備婚禮所用,幽浪也為推辭,爽快的放人了。
帶著這一行人,沐歸影出了城。
夜玄淩醒來時,房間裏隻有沐歸影宮中的宮女,見他醒來趕緊上前服侍,白公公也從門外聞聲而至。
“皇後呢?”夜玄淩問。
“回皇上,皇後娘娘交代說,等皇上您醒了,就把這個給您。”說著宮女呈上了沐歸影的親筆信。
鬼畫符?第一眼的印象便是如此,但夜玄淩還是皺著眉勉強讀完了,大致的意思就是沐歸影帶人去為特別的婚禮準備鮮花等不是時令的東西了。
夜玄淩搖搖頭,“皇後帶人了嗎?”
白公公上前道:“回皇上,方才幽大人府上派人來,說是給了娘娘一些人馬物資,請皇上不必擔心,他們定可以保護皇後娘娘一行的安危。”
“嗯。”夜玄淩輕答一聲,之後揉了揉自己發酸的脖頸,伸了個懶腰擺駕澤香閣了,知道有幽浪的保護,他便不再多想,當務之急就是想辦法解決燕國的虎視眈眈了,其實不光燕國,對於北齊這塊肥肉,鄰國誰又不想分一杯羹呢,這著實是火燒眉毛的大事,路上,夜玄淩就派人下去叫了冥嘯和一幹新提拔的文官武將來。
沐歸影帶人下午就趕到了城郊的農田,向百姓打探情況。
路上,“你們跟本宮出來的事,不到最後,本宮做的事一絲一毫都不許泄露出去,知道嗎?”
“是!”眾口一詞。
見到這些衣著不俗的貴人們,百姓都是繞著走,這讓沐歸影心中有些納悶,盡管他們出發前都已經盡量極盡簡樸,可反觀百姓的衣物就高下立斷了,他們的衣服上幾乎都有補丁。
“老伯。”沐歸影拉住一個正欲逃走白發蒼蒼的老漢,那人閃躲著,但還是站在了沐歸影眼前。
“不知貴人有何貴幹,老朽什麽都沒有,貴人是不是找錯人了?”老漢弓著背,顫顫巍巍地說著話。
“老伯,你在這做什麽?怎麽我們一來,大家都跟害怕似的跑掉了?”沐歸影不解的問。
老漢跺了跺腳,往沐歸影的身後看了看,拿手抹了抹嘴角,沒敢說話。
沐歸影便回頭叫眾人暫且離開了,對老漢問道:“怎麽?有什麽不能直言的嗎?我不是壞人,老伯有什麽直言便是。”
左顧右盼後又打量了沐歸影好一番,覺得這姑娘沒什麽怕人的,老漢才長長歎了口氣道:“姑娘,你是不知道,這幾天來了好幾撥人了,見糧食就搶,我們這是趁著他們剛走才敢來田裏拾一些散碎的糧食,不然這個冬天是沒法過了。”
說著,老漢將背後幹癟的布袋子拿出來,給沐歸影看,那裏麵裝著的是淺淺一底的小麥粒,那場景,寒酸的要緊,看到這,沐歸影鼻頭一酸,差點沒掉淚。
沐歸影拉著老漢坐在寒風中的地頭,聊了很久,這中間沐歸影叫身後的一眾人,一起幫老漢撿糧食,眼看著天都要黑了,老漢的布袋子才半滿,但他仿佛很滿意似得,趁著天黑,悄悄地獨自趕回家去了。
入夜,眾人找了個還算幹淨的客棧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