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恢複信心
黑色的毒蜂掉落在夜玄淩的身邊，那力道之大驚起不小的水花。不知道還有多少毒蜂在岸上盤旋，也不知道士兵們的情況怎麽樣了。夜玄淩往前遊了一段，從水中探出了頭。不遠處，毒蜂還在河麵上盤旋，看樣子它們是見識到了部分同伴的慘狀，都不敢輕易下水。
趁著浮出水麵，夜玄淩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他用手抹掉了臉上的水漬，張望著想要看清楚營地的狀況。無奈毒蜂太多，已經形成了一道屏障讓他看不真切。
毒蜂見夜玄淩浮頭，又聚集在了一起朝他的方向飛了過來。見狀，夜玄淩隻好再次潛入了河中。隻是，河中的血腥味越來越濃。河麵上，也有部分河水被鮮血染成了紅色。夜玄淩在水下搜索著，突然看到前方有一個人。他的身體正在緩緩下沉，血液正從他的肩膀處不斷地湧出。
“冥嘯。”夜玄淩無法喊出聲音，他隻能在心中呐喊。此時的冥嘯正閉著眼睛，身體呈現鬆軟的狀態，不斷地往河底沉。
方才冥嘯讓夜玄淩跳入水中，夜玄淩便跳了下來。至於岸上的冥嘯到底遭遇了什麽，夜玄淩並不知情。不過現在他也顧不得那麽多了，目前最重要的是得想辦法帶冥嘯上岸。
河裏淤泥很多，黃沙伴著河水不斷湧入冥嘯的傷口。倘若再不上岸，冥嘯的傷口很有可能感染潰爛。
夜玄淩趕忙朝冥嘯遊了過去，一隻手摟著他的腰往岸邊遊去。現在，他也顧不得什麽毒蜂了。夜玄淩帶著冥嘯浮出水麵，毒蜂又像是找到了目標一般衝他們飛了過來。不過現在毒蜂的數量已經遠遠比不上剛才了，夜玄淩一邊閃躲著一邊試圖將冥嘯往岸上拖。
“冥嘯，冥嘯你振作一點。”將冥嘯拖上岸之後，夜玄淩撕扯下來一截衣服，沾了水過載冥嘯的頭上和手上。他也將自己全副武裝起來，將冥嘯背在背上就往營地衝。毒蜂看到夜玄淩和冥嘯，著急了其它盤旋在河上的同伴直直地朝他們衝了過來。
半天沒有動靜，秦陌染在帳中快憋不住了。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夜玄淩與冥嘯的情況。於是秦陌染將帳子打開了一條縫，正好看見夜玄淩背著冥嘯不停地往帳子這邊奔跑。他們的身後跟著一群毒蜂，不斷地攻擊那兩人。
秦陌染回頭叮囑其他士兵照顧好傷員，自己衝了出去。“賢王，往這邊跑。”看見秦陌染出來，夜玄淩使出了渾身的勁朝他跑了過去。
毒蜂在其身後窮追不舍，還險些蟄到了夜玄淩。“快進去。”秦陌染幫著夜玄淩將冥嘯放了下來，他趕緊將兩人推入賬中。
麵對毒蜂，秦陌染從懷中掏出一截管狀的物體拔開了塞子，衝著毒蜂就扔了過去。管內飄出了一股氣體，毒蜂吸入氣體之後紛紛從空中掉落。
“今天，就讓你們嚐嚐著迷魂香的厲害。”秦陌染不斷地從衣袖裏掏出這種迷魂香灑向空中，毒蜂們招架不住眼看著就要全軍覆沒。聽到外麵的“嗡嗡”聲逐漸低落，幽浪也從帳子中走了出來，他的身後跟著許多士兵。幽浪與秦陌染帶著士兵們擊退了剩餘所有的毒蜂，地麵上不斷有新的毒蜂屍體掉落。
等到所有的毒蜂都被解決幹淨了，所有的帳子才打開。夜玄淩看著外麵的光景，長長地出了口氣。
“主帥，您先去換件衣服吧。”士兵看見渾身濕透了的夜玄淩如此提議道。夜玄淩卻搖了搖頭，看著躺在地上的冥嘯道：“給你們的將軍準備一身幹淨的衣服，再幫他處理一下傷口。”秦陌染走進帳中，蹲下來審視著冥嘯的傷口。
“冥兄應該是被毒蜂蟄了才出此下策，看著刀口他當時是毫無猶豫就將自己的肉割了下來。”秦陌染招呼旁邊的士兵，“去熬些草藥吧，我親自為冥嘯上藥。”士兵得令，趕緊下去準備了。
“這個家夥，當真想讓本王嚐嚐他的肉啊。”夜玄淩低著頭自言自語道，蹲在他旁邊的秦陌染問：“您說什麽？”
“沒什麽。”夜玄淩聳了聳肩膀，“本王早些時候說要撤銷冥嘯大將軍的身份，不過是逗逗他罷了。看他這一次為團隊做出的貢獻，功過相抵吧。”
秦陌染聽到這句話，高興地趕緊給夜玄淩作揖：“謝謝賢王。”夜玄淩擦了擦額上的汗珠，本想去換件幹淨的衣服。聽到秦陌染的話，停下了腳步道：“你們兩個，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要好了？”
還沒等秦陌染回答，夜玄淩就笑著走出了帳子。回到自己的帳中，夜玄淩將衣服全部脫淨拿著幹毛巾擦拭自己的身體。他有些後悔，沒有在自己跳入水中之前將沐歸影為他做的飯團吃掉。看著已經濕透的油紙包，夜玄淩赤裸著身體將其打開。
拿了一個飯團送入嘴裏，夜玄淩皺著眉頭將吃進嘴裏的東西吐了出來。“這是什麽水平的廚子能做出這種東西？”說實話，真的不是河水將飯團泡軟了才變得難吃，而是本身沐歸影的飯團做得就不好吃。
其實等夜玄淩走的時候，沐歸影就想起來了。她非常不確定，自己是將鹽加入了飯團中還是將藥粉加了進去。因為這兩樣東西被裝進了一模一樣的匣子裏，沐歸影覺得自己分不清也是正常。
“唉，隨他去吧。”這是沐歸影當時的原話。隻是，沒有聽見這句話的夜玄淩當然不會知道真相。他將飯團丟到了一邊，利落地為自己換上了幹淨的衣物。
由於沒有幹淨的水，現在是戰亂，夜玄淩覺得自己也顧不上什麽清潔不清潔的問題了。
換好了衣服，夜玄淩帶著寶劍從帳中走了出來。他挨個詢問了剛才的情況，發現沒有人員傷亡便放下心來。又走到了冥嘯的帳外，他想都沒想就走了進去。
秦陌染在為冥嘯上藥，冥嘯依舊沒有醒來。“冥兄嗆的水，剛才已經為他排出了。他肩膀的刀傷很深，估計需要五到七日才可恢複。”秦陌染將藥抹在冥嘯的肩膀上，抹好了之後開始為他包紮。
“冥嘯驍勇善戰，隻是應變能力還不行。經過這一次的事情，本王想他應該能有所領悟。”夜玄淩在旁邊呢喃著，秦陌染聽到之後點了點頭。
“人無完人，誰都可能犯錯。重要的是，您可以理解他的過失。倘若換成夜摩天，說不定冥兄已經被處決了。”的確，論心狠手辣自己的確不如夜摩天。但這一點，夜玄淩不確定到底是優點還是缺陷。
“況且，在這個節骨眼兒你處決了冥兄。那麽你的江山大計與我的複仇大計也就統統打了水漂。這一點，你心裏也很清楚。”秦陌染一語道破，夜玄淩轉過頭來看著他的眼睛。
“你好生照顧他，有問題再來找本王。”夜玄淩覺得今日折騰得夠嗆，想要回帳中休息了。秦陌染看著已經暗沉的天空，對夜玄淩說：“恭送賢王。”夜玄淩衝他點了點頭算是回應，拉開帳子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帳內，第一眼又看見了沐歸影為他做的飯團。這個飯團的味道讓他刻骨銘心，甚至連今晚的晚飯他恐怕都要缺席。夜玄淩皺了皺眉，又舍不得將飯團扔掉。索性，不去理會。他脫掉外衣，放鬆地躺在了簡易的床上。
明日，就是沐鬆與他約定的集合之日。隻是這山路漫漫，他很擔心沐鬆等大臣會遭到夜摩天的埋伏。算了，還是什麽都不要想為好。夜玄淩閉上了眼睛，腦海中又浮現出沐歸影的倩影。
現在，他已經沒有時間再顧忌什麽兒女私情。可越是不去想起，沐歸影在他腦中的形象就越是揮之不去。想起她笨拙的樣子，想起她一瘸一拐還硬是不要休息的倔強還有她當初嫁給她時那狡黠的笑容。夜玄淩的嘴角，就掛起了一抹溫柔的弧。
“影兒，希望你一切安好。”夜玄淩伸出手，在空氣中勾勒著沐歸影的輪廓。不知過了多久，他沉沉地睡了過去。
幽浪與秦陌染守在冥嘯的床邊，看著他慢慢地蘇醒。秦陌染將一碗粥端到冥嘯的麵前說：“冥兄，你還是吃點東西吧。”
“毒蜂呢？”冥嘯下意識地問到，“大家都沒受傷吧？夜玄淩，他可安好？”冥嘯暫時還沒有恢複神智，隻是擔心地四下張望。
“冥兄。”秦陌染按住了冥嘯的肩膀，“主帥已經回帳中休息了。其他的兄弟們，也都沒什麽大礙。倒是你，你現在需要好好養傷。不然，等攻打皇城你可就沒辦法參加了。”
冥嘯想了想，將秦陌染手裏的粥接了過來。終於見到他進食，秦陌染與幽浪都鬆了口氣。
“冥將軍，你到底是振作起來了。”秦陌染欣慰地說到，“弟兄們都等著你帶他們打勝仗，你可千萬要趕快好起來。”
“沒有我，憑著夜玄淩的指揮一樣可以打勝仗。”冥嘯口齒不清地說到，“況且，我現在的將軍頭銜已經被主帥剝奪了，我也沒有資格再指揮弟兄們作戰了。”
“放心吧，主帥方才也說過了。他提起要剝奪你大將軍的頭銜，不過是在試探你。”聽到這句話，冥嘯氣不打一出來。的確，這就是夜玄淩的風格。
“夜玄淩啊夜玄淩，下次不管他說什麽我都不再相信了。”冥嘯覺得自己早就應該想到，那個男人不過是在試探他的反應，“一天到晚就知道耍我。”
冥嘯歎了口氣，唇角露出無奈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