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父女之情
看著眼前這個做了她十幾年便宜老爸的人，之前他對她的淡漠似乎也在情理之中，所以，她對沐鬆的怨氣要減輕了不少。
“爹。”
“嗯，坐吧。”
沐歸影點了點頭，坐在沐鬆的對麵，沐鬆親自替她倒了一杯酒，“爹知道你酒量淺，小酌即可。”
“是，爹。”
沐鬆看著她，輕聲說道：“你嫁給賢王這麽久，為父都從來沒有問過你一句過得如何，反而如今卻讓你妹妹淩駕於你，你可恨爹？”
沐歸影笑了笑，“我不是你親生的，你能待我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沐鬆一怔，“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回來沒多久就知道了。之前我確實一直都懷恨在心，就算我隻是一個妾侍所生，也不應該淪落至此，家裏上下，沒有一個人給過我好臉色，處處逼迫淩辱，而爹你，從來都不曾為我說過半句好話。娘走了之後，我唯一的依靠就是你了，可是，對我而言，你和我跟一個陌生人，並沒有什麽區別。當時皇上讓我們回來省親，我本來是不願意的，隻可惜皇命難違，回來之後……”
沐歸影輕輕一笑，“其實我知道爹，你也很不容易。”
“你前段時間施衣贈糧的事，轟動了整個北陵，所有人都在說你是菩薩心腸，爹替你感到高興。”
沐歸影臉色一變，輕聲問道：“爹，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
沐鬆輕輕的搖了搖頭，雖然這次沐歸影回來，跟之前判若兩人，但是她看著自己的眼神裏的惶恐，和以前一樣，但是現在卻讓他覺得有些心疼。“不是，你做得很好，隻是，辛苦你了。”
沐歸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能夠幫爹你做事，還能得到你的讚賞，比什麽都重要。”
“替為父做事？”沐鬆不解的看著沐歸影。
沐歸影趕緊輕聲說道：“歸影聽秋蓉妹妹說過，朝廷賑災不力，害得爹受盡上下的責備，歸影這樣做，隻不過是想讓所有的人知道，我們沐家並不是不做事，而是，已經盡力了。雖然是王爺出的錢，但是每次我出去，都是帶著秋蓉妹妹的，所以……”
沐鬆抬手，阻止了她再繼續說下去，他一直以為她為的是賢王……
“你妹妹的事，你是不是很恨爹？”
“沐秋儀？”沐歸影怔住，隨後輕輕一笑，“她要作賤自己又怎麽是你能夠左右的呢？王爺雖然花心，但是還不至於失去理智，如果她再不懂得收斂，未必真的能夠如她所願。”
沐鬆微驚，怔怔的看著沐歸影，他確實沒有想到，在這件事上，她也能夠這麽冷靜的去分析這件事，而且，與他所想的，居然差得不多。
“你好像變了不少。”沐鬆狀似不經意的說了出來。
沐歸影的眼神輕輕的閃了一下，微微垂下頭說道：“經曆了這麽多事，總是要長大了，至少我現在明白了一個道理，如果自己不夠強大，根本就沒有任何人能保護得了你。我也知道因為我和沐秋儀的事，讓爹你為難了，但是，如果爹你非要站在沐秋儀那邊，我不怨你，但是我也絕不會讓步！”
沐鬆靜靜的看著沐歸影的眼睛，似乎明白了賢王對她這麽看重的原因了。她眼睛裏的倔強，動人心弦，真的跟她娘當初一模一樣，讓他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爹，在你沒有決定不認我之前，你永遠都是我爹。”
沐鬆有些不解的看著她，不懂她突然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沐鬆突然問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麽不向王爺求情，既然他和秋儀木已成舟，就應該盡快與秋儀完婚，否則，她一個姑娘家的名聲可如何是好？”
“名聲？”沐歸影苦笑一聲，“爹，我與王爺成親不足半年，她便爬上了我夫君的床，你是想要讓我分一半的夫君給她，才算是為了你好嗎？說到底，還是因為我的身份低微是嗎？”
沐歸影不等沐鬆回答，便淡淡的說道：“爹，其它的事情我都可以答應你，但是唯獨這件事，我絕對不會給我的下一代機會，讓他們淪落到我這種地步。沐秋儀是什麽人，相信你應該心知肚明。”
沐歸影起身，不卑不亢的福了福身，轉身欲走，沐鬆在她的背後站起身，對著她的背影輕聲說道：“歸影。”
沐歸影停下身，卻沒有回頭，沐鬆話到嘴邊，卻不知道從何說起，他突然說道：“如果有一天，爹出了什麽事，你答應我，一定要盡全力保住家人，可以嗎？”
沐歸影怔住，轉頭看著沐鬆，“爹，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沐鬆搖了搖頭之後，笑了笑，沉聲說道：“沒事，可能是爹今天晚上喝多了一些，開始有些胡言亂語了。”
沐歸影抿了抿唇，將自己的狐裘脫了下來披在沐鬆的身上，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無論如何，你養育了我十幾年，而我，也一直都視你為我的親爹，放心吧，你說的話，我會放在心上的。”說完，沐歸影便摟著自己的雙臂朝著香雪閣跑了去。
沐鬆看著她的背影，有些苦澀的搖了搖頭，雖說養育了她十幾年，他突然發現，原來自己居然一點也不了解這個女兒。
沐歸影回到香雪閣，南潔與玲瓏正圍在火爐旁邊，兩人都凍得直跺腳，南潔一邊還罵罵咧咧的，“早知道你們北齊這麽冷，我就不往這邊躲了……也不是，如果不來北齊，我又怎麽會認識幽浪大哥？”
玲瓏無奈的笑了，抬頭見到穿著單薄的沐歸影回來了，嚇了一跳，趕緊取了一件外衣替她披上，將她扶到火爐旁，沐歸影用力的搓了兩下手，這才稍微緩過來了一些，南潔看著她，不解的問道：“影姐姐，這麽晚了你去哪兒了？該不會你真的……真的去出牆了吧？”
“差點就出去了，太冷，又回來了。”沐歸影對著她咧嘴一笑，“不過，話說回來，你們兩個這大半夜的不睡，都跑到我房間裏麵來做什麽？”
南潔撇了撇嘴，“今兒晚上的天太冷了，我怎麽都睡不著，所以想到你這裏來跟你擠擠，沒想到你居然不在房裏，所以我隻能把玲瓏叫起來，陪我說說話。”南潔猶豫了一下，說道，“影姐姐，聽說……聽說表哥他……”
“因為你表哥帶著沐秋儀出去鬼混了，你本來是想來安慰我的，結果發現我不在，就以為我想不開，或者我出去偷人了？喂，如果你真的是這樣想的話，是不是應該出去找找我比較有誠意？你在這裏候著我算幾個意思？”沐歸影給了南潔一個白眼。
南潔轉頭看了玲瓏一眼，“怪她，她口口聲聲說你不僅不會做傻事，更加不會出牆，所以我就隻能在這裏等你了！而且，如果我是你，我也會出牆給那個壞男人看看，誰說風流是男人的權利了？就許他們在外麵吃喝嫖賭，女人就要在家裏做一個受氣小媳婦，憑啥啊？”
“說得好！”沐歸影對著南潔伸出了兩隻手掌，南潔怔怔的看著她，沐歸影示意她也舉起兩隻手來，兩人對擊一掌，“！這個表示開心！難得我們一見如故，而且我們的想法多數也能不謀而合，二姐，這就是緣份啊！”
南潔也開心不已，用力的拍了拍胸口，“沒錯，以後影姐姐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好好的教訓教訓那對狗男女的。”
玲瓏在旁邊嚇得不輕，“公主，那可是你表哥啊……”
“表哥又怎麽樣？在公理麵前，我大義滅親。”南潔憤憤的說道，“他實在是欺人太甚，大過年的將影姐姐一人丟在家裏獨守空房，他倒好，摟著狐狸精去外麵逍遙快活！”
玲瓏不斷的給南潔使眼色，但是她根本就沒有看見！
……
“啊……”一聲尖叫剛剛響起，就被人捂住了嘴，沐秋蓉見到一身是血的夜玄淩，嚇得就連聲音都抖了，輕聲喊道，“王爺……”
夜玄淩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沐秋蓉趕緊小心的扶著他到旁邊坐下，看著他衣服上的血，沐秋蓉嚇得有些手足無措，“王爺，你怎麽受傷了？”
夜玄淩繼續給她做了一個手勢，自己則緊貼著窗邊，沐秋蓉抬頭看去，隻見幾個行跡鬼祟的黑影在她的窗前停留了一會兒之後，很快就消失了，夜玄淩這才鬆了一口氣，靠著椅子坐了下來，沐秋蓉眼睛紅紅的問道：“王爺你不是跟姐姐一起出去了麽？怎麽會受這麽重的傷回來？”
夜玄淩臉色蒼白，但是仍然魅惑無比的笑了笑，說道：“本王沒事，但是你要記住，本王受傷的消息千萬不能傳了出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是，是，秋蓉一定守口如瓶，王爺，不如讓秋蓉替你療傷吧？”說完，沐秋蓉就要去拿藥箱。
夜玄淩伸手拉著她的，一把將她摟進自己的懷裏，貼在她的耳邊很輕聲的說道：“不用了，本王如果今夜不回香雪閣，恐怕會惹來那些人的懷疑，到時候的後果，可真的就不堪設想了，本王知道，你是一個好姑娘，不會希望本王出事的對吧？”
沐秋蓉趕緊重重的點了點頭，但是仍然關心的問道：“那要不要秋蓉現在派人出去替王爺你叫大夫？你流了這麽多血，萬一……”
“噓……”夜玄淩邪魅勾唇，“本王已經說過，不可以驚動到任何人的，那些人現在是什麽來頭本王還沒有查到，說不定，是哪個姑娘的老相好，沒事，你放心，本王先走了。”
夜玄淩小心的推開門，趁著夜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