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陳棟還當是陪沈意出差,快啟程才發現根本不是那麽回事。H市距離首都B市不遠,沈意沒有選擇快捷便利的航班,而是拉上陳棟開車前往。
陳棟好奇地回頭看商務車上放的各式禮盒和特產,問在副駕駛上閉目養神的沈意:“咱們這趟帶著大包小包的去B市幹嘛啊?”
沈意掀起眼皮看了陳棟一眼,高深莫測地笑了:“送禮。”
怪不得沈總這趟行程如此機密,連個秘書都不帶,就帶他一個兼職司機上路,原來是要跑關係送禮啊。
陳棟默默閉上嘴,專心開車。
中途到達休息區,沈意和陳棟下車放鬆。就這麽點休息功夫,沈總伸伸懶腰,竟然不忘摸了把下屬屁股趁機揩油,把下屬氣得直跳腳。
沈總才不管那麽多呢,心情棒棒地坐到駕駛位,載著漲紅臉的下屬向B市駛去。
入夏後,日頭很足,鬱鬱蔥蔥樹木在路麵上留下斑駁的影子。車子進入市區後,一路行駛至內環,越往後開,繁華高樓大道逐漸轉為清幽的自然風景,直到前方出現警衛兵站崗的崗亭,沈意才放緩車速,慢慢將車開過去。
衛兵來到車邊,沈意將證件交給對方,由對方進行登記。
陳棟坐在車內朝外張望,這由警衛兵保衛的大院內矗立著不少小別墅,也有假山、小橋、人工湖,遠處幾位老人坐在涼亭裏下象棋。
衛兵做完登記,將證件交還給沈意,打開道閘請他們入內。
這地方怎麽看都像是高級領導人退休後的住所,陳棟納悶沈意為什麽跑來這兒送禮。待沈意將車開到一所小別墅前,一個穿著圍裙的年輕小姑娘開門跑出來,笑嘻嘻地跟沈意和陳棟問好:“哥,你們來啦!爺爺奶奶在屋裏一直盼著呢。”
陳棟提著大包小包的土特產跟在沈意身後,忍不住小聲和上司咬耳朵:“這是你爺爺奶奶家啊?”
上司放慢步子,也貼在下屬耳邊小聲說:“對啊,第一次見家長緊不緊張?”
“滾蛋!”這個不要臉的,從來沒個正形。
沈意這次來是因為他爺爺過生日,見到沈意的爺爺,陳棟才驚覺老人家看起來有點兒眼熟,好像以前在新聞裏見過。
但這位領導人好像姓周,不姓沈。
陳棟拿不定主意,隻得默默坐在沈意身邊的沙發上,聽他和爺爺奶奶話家常。
沈意的爺爺曾是軍隊高級將領,退休後居住於此,今兒正好趕上老爺子生日,兒孫們都從各地趕來,為老人賀壽。
沈意和爺爺奶奶聊天的時候,神情非常放鬆,玩笑隨意,不時還會撒個嬌,儼然是兩位老人寵愛長大的孫子。他說話間不忘介紹陳棟,說他是自己在H市的同學兼好友,是自己專程邀請過來玩的。
兩位老人家十分好客,沈意的奶奶給陳棟削水果,笑著說讓和孫子同來的年輕人千萬別見外,就當是在自己家中。老人如此隨和,陳棟不禁想起自己的爺爺,加上沈意引著話頭,他也漸漸放鬆下來和他們講起G城的趣事見聞。
他們陪爺爺奶奶聊得正開心,之前那個保姆模樣的小姑娘又引著三個人進了屋。
“爸,媽,我們來了。”周澤剛攜夫人與兒子一道向父親母親問好。
陳棟一眼便認出這位說話的中年人正是H市所隸屬的X省的大領導。他猛地想起當初在會所時,汪經理曾說過沈意是X省省長的親戚,看來他所言非虛,不過不是省長,而是省委書記。
“姨父,大姨,大哥。”沈意站起來,微笑著同三人打招呼。
原來沈意和周書記是這層關係。可是不對啊,沈意管周書記叫姨父,怎麽又管周書記的父親叫爺爺呢。
陳棟站在他身旁,感到沈意的態度並不像之前見到爺爺奶奶那麽高興,笑容客套而疏離,聲音不鹹不淡。
周澤剛朝他點點頭,接過保姆遞來的茶,在父親下首就坐。
“小意。”周夫人坐到沈意旁邊的沙發上,上上下下將他看了一遍,柔聲問:“什麽時候來的,很久沒見你,最近過得怎麽樣?”
“大姨,我和朋友剛來不久。”沈意微笑著回答:“車上還有些帶冰的東西沒拿進來,再過會兒該化了,我們先去拿東西了。”
說完,沈意便拉上陳棟出去了。
到了樓下,沈意不急著拿東西,反倒摸出一包煙,扔給陳棟一根,坐在車上沉默地抽起來。
陳棟發現沈意一手夾煙,望著別墅外牆上的磚瓦似乎在發呆。
“沈意,你怎麽了?剛才不是還高高興興的嗎?”
見到爺爺奶奶,還有其他親戚時,沈意表現得都非常正常。周澤剛一家三口出現後,他的情緒才開始不對勁。
沈意在人前是非常沉得住氣的,陳棟和他出去談過生意,他極少將情緒顯現在臉上,除非是在無法克製的情況下。
聞言,沈意蘇醒過來一般,熄滅手中燃到一半的煙,垂下眸子說:“……沒什麽。”
沈意的話很輕,陳棟卻感受到他情緒有些低落。
陳棟仿佛又看到當年那個在雪夜之中獨自行走的孤單少年。
“你不想說就算了。”陳棟揉揉鼻尖,他並不善於安慰別人,隻好輕咳一聲說:“沈意,你現在已經長大了。”
不再是事事依賴別人的孩子,不再害怕獨自穿越黑暗,不再畏懼荊棘的未來。
沈意愣了下,隨即明白陳棟話中的意思。
麵前這個男人遠比他堅強,年少時便扛起整個家,不會說什麽甜言蜜語,隻會用這種笨拙的話安慰人。
沈意忍不住笑起來,望向陳棟時笑意直達眼底,他握住陳棟的手使勁捏了兩下。
“謝謝學長。”
當天中午,陳棟沾了沈意的光,和一堆身份不凡的主同桌為周老爺子慶生。周老爺子戎馬一生,兒女也都非常優秀,尤其是沈意的大姨父、周老爺子的大兒子周澤剛如今更是坐到H省省委書記,前途不可限量。
飯後,周澤剛將沈意叫入書房,兩人關上門談了許久。一前一後出門時,周澤剛的表情稍顯嚴肅,沈意依然是麵帶微笑。
周家兒女不少身居高位,來為老爺子慶生送上禮物後沒多久便告辭離去。周澤剛一家離開前,周夫人拉著沈意的胳膊:“小意,有空常回家,我和你姨父都很想你。上次送你的生日禮物,你喜歡嗎?”
沈意衝她笑笑:“禮物我收到了,謝謝大姨。”
“那就好。”周夫人滿意地笑了,拍拍沈意的手:“我們走了,你多陪陪爺爺奶奶。”
沈意專程空出周末兩天趕來陪爺爺奶奶,他不像其他人來去匆匆,在爺爺奶奶家裏當起悠閑陪聊的小孫子。周老爺子和周老太太自然高興,聽說沈意和陳棟打算晚上出去住酒店,老爺子瞪眼大聲說:“到爺爺家裏你還想出去住酒店?你小子哪兒都別想去,和你朋友就在樓上住,房間都給你們收拾好了。”
當晚,陳棟體驗了一把住退休高級領導人的小別墅的感覺。
想到終於可以自己一個人睡,在大床上愛怎麽滾就怎麽滾,他覺得這趟可真來對了。
沈意最近愛上纏著他一起睡覺,正經睡覺也就算了,反正沈意睡覺安安靜靜的,加上之前天氣涼,兩個人抱著睡暖和和的也挺好。
但最近天氣越來越熱,雖說開著空調,可兩個熱血方剛的老爺們光著膀子躺在一塊,手腳動一動就會碰到一起,實在太容易擦槍走火。
陳棟被大流氓耍賴設計著操多了,逐漸認清自己鬥不過沈意的殘酷現實,不得不向惡勢力低頭,發揮阿Q精神享受起性 愛樂趣。
打炮是很爽,不過陳棟也想讓自己的屁股蛋偶爾放個假。
老這麽超負荷運作,萬一哪天罷工可怎麽辦!
他可不想年紀輕輕就兜尿布。
陳棟洗完澡擦幹頭發從浴室出來,瞬間瞪大眼睛。
媽的,什麽情況,他床上竟然多出個睡美男。
睡美男不著片縷,支著肘半躺在床上,大方地展示著優美的身體線條。
見陳棟一臉震驚,沈意輕輕挑眉道:“你怎麽洗這麽久?我都等你半天了。”
“咱們可是在你爺爺家,你這樣……不太好吧。”陳棟好心提醒。就他倆這狗男男的關係,萬一叫老爺子老太太知道了,不得氣出毛病來啊。
“這樓隔音效果特好,別說打炮,就算放炮都聽不見。”沈意一把將傻站在床邊的男人拽上床,趴在他耳邊輕聲說:“再說,我就是來找你聊聊天,學長思想很不純潔啊。”
聽聽,光著屁股爬到別人床上還好意思說別人不純潔,就這麽個貨,要不是陳棟脾氣好,早就一腳給他踹下去了。
“行行行。”陳棟把睡美男翻到床裏側,給他肚子上蓋上毛巾被。
沈意在陳棟臉上親了一口,心滿意足地調整睡姿,蹭到他肩窩上躺好,長腿大喇喇地伸到陳棟身上,把他整個人抱在懷裏。
“唉,現在不抱著你我都睡不著。”
陳棟翻翻白眼,無奈道:“屁話,我周末回爺爺家,你都怎麽睡的?”
“孤枕難眠啊,尤其是雞 巴,癢得睡不著,隻能拿著你的內褲自 慰了。”
“……”可不能重蹈覆轍再往這方麵扯了。
陳棟想了想,認真道:“沈意,我有個疑問,你姓沈為什麽管周老爺子叫爺爺?”
沈意趴在他身上半天沒說話。
陳棟正想他是不是睡著了,沈意才慢慢開口:“那本來就是我爺爺,你看到的我大姨父和大姨其實是我親爸媽,和他們一起來的那位是我親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