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休要怨我
夜色暗下來，端木蓉不肯安歇。
半開著窗子，雖已是春天，吹進來的風仍帶著幾分涼意。
有人敲門，端木蓉陰沉的臉這才浮現一絲喜色。打開門，就跌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蓉兒，我好想你！”青花低喃道。
端木蓉羞怯地輕輕應了聲。
“對不起，這些日子我走不開，這才來見你。”青花捧著端木蓉的臉，柔情脈脈地凝視著她，歉意地說道。
端木蓉輕輕搖了搖頭，“我懂得！”
青花低下頭去吻她，端木蓉雙臂環上他的脖子，仰著頭回應著。繾綣一番，端木蓉倚在青花的肩頭，笑容溫暖。
青花不止一次說了要娶她，可是公務纏身，被召回皇上身側後，兩人更是連見麵的時間都少了。
青花輕咳一聲，低聲問道，“你急著叫我過來是有什麽事？”
“你跟我說過二皇子和蕭琴樓是兄弟，可是真的？”端木蓉問道。
青花對端木蓉無話不說，見她這麽問也沒多想。“那是自然，弱水說的自然不會有假。你怎麽突然問起這了？”
想當初二皇子回宮，把他嚇了一跳。他給弱水去了信告知明月就是二皇子的事。沒想到弱水回信告訴了他更驚人的消息：蕭琴樓是明月的同胞兄弟，剛剛死了。
那時候琴樓逝去的消息還未散布開去，青花抑製不住內心的狂喜去告訴了端木蓉，卻不想她並沒有意料中的喜悅。
端木蓉眸間劃過一絲厲色，淡淡說道，“沒什麽，就是今兒個遇見了明月的兩個朋友，想著要不要告訴二皇子。”
“哦？”青花挑眉，為難的說道，“可以我的身份，不宜和皇子們有來往。”
端木蓉坐直身子，搖了搖青花的胳膊，噘嘴道，“你真是個木頭！”
“你就遞個話就好了！”端木蓉說道，“你別忘了，明月於你的好兄弟有恩，現在他的朋友來了都城，你就私下偷偷知會一聲又有何難？”
青花遲疑了下，問道，“你說的那兩個人和二皇子很熟？”
“那是自然！清淺和漣漪，現下二皇子勢單力薄，若是能得若清淺相助，也許境況會好得多！”
青花皺著眉，這可牽扯上權位之爭了，“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妥……”
“哎呀，你就權當替弱水還個人情吧！”
想來也不是什麽大事，青花點了點頭，“那好吧！”
端木蓉綻開一抹明媚笑顏，挽著青花的胳膊，靠在他的肩頭。在青花看不見的地方，扯出一抹冷笑，“哼，蕭琴樓，你欠我的，就讓你弟弟來償還！”
……
青花好不容易尋了個機會去見二皇子。
“你來做什麽？”明月冷聲問。他可是知道，皇上的暗衛是不可以隨意走動的。
“我並無惡意！”青花說道。
明月不再言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您可知道新晉的棠婕妤是越來越得皇上的寵愛了？”青花輕問。
明月冷笑道，“闔宮上下，誰人不知？”
青花道，“皇上對皇後一往情深。”
明月同皇上並不親近。聞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頂多是自責當年沒能保護好他們母子，若是真的愛，那這些年往後~宮不斷添入的這些女人怎麽說？
青花繼續低聲說道，“正因為皇上的深情，所以免不了被有心人利用，以達到他們不可告人的秘密。這棠婕妤來得蹊蹺，您需得小心。”
“你今兒來就是為了說這個？”明月聽得有些不耐煩了，一個小女子，難不成他還得防備著？
“還有一事！”青花麵露尷尬。“有人昨兒個在都城瞧見若清淺和漣漪了！”
明月又驚又喜，“當真！”
旋即神色黯淡下來，“她們瞧起來可好？”
青花一怔，“殿下，您不去看看她們嗎？”沉思了下繼續說道，“您如今處境艱難，若清淺可是清心居的領主，也不失為一大助力。”
明月深深地看了青花一眼，“閣下未免操心過頭了。”
青花訕笑道，“您於弱水有恩，我實在是擔憂您的安危，故才出言提醒。”儲君之位的爭奪，一旦失敗必然死路一條，即使成了太子，也是危機四伏。
明月淡淡道，“我誌不在此！”
“二皇子！”青花驚呼。
明月握緊拳頭，麵色冷寒。他厭倦極了這一切，什麽時候才能等到那個機會？冷聲道，“你查一下清淺和漣漪在哪，我去見她們一麵。”
“別透露我的身份。”
青花皺了皺眉，心想來報個信就已經很為難了，怎麽還要去跑腿！脆聲道，“我隻聽命於皇上。”
明月挑了挑眉，冷聲道，“既然不願意幫忙，就走吧！”
青花訕訕道，“二皇子手下總有可用的人，我就不牽扯其中了。”
“可我的人沒見過她們。”明月搖了搖頭，“你走吧！隻要人在都城，總能找得到。”
……
“你可告訴二皇子了？”端木蓉柔聲問道。
青花眼神變了變，“你怎麽這麽關心他的事？”
端木蓉嗔了他一眼，“亂說什麽呢！明月救過弱水，你當初受了重傷，又是清心居救的你，讓你傳個話就那麽難嗎？”
“怎麽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多忘恩負義似的！”青花訕笑道。
端木蓉伸手點了點他的額頭，“你就是忘恩負義！”
青花躲了躲，抓住他的手，把見二皇子的事說了。
端木蓉哭笑不得，“你啊！又不是多費勁的事，幹嘛拒絕幫忙。反正我閑著沒事，你不去我去！”
“你可別瞎摻和！”青花急了，“皇家的事，躲都來不及！”
端木蓉討好地笑道，“最後一次！就幫這一次！”
“那好吧！”青花捏了捏端木蓉水嫩白皙的臉蛋，“你都說我忘恩負義了，能再攔著你嗎？”
“這就對了！”端木蓉笑著道，“我明天開始就幫著找！”
“都城這麽大，你一個人能找著嗎？不如我派兩個人給你！”青花說道。
端木蓉笑了笑，“找別人也許不好找，找若清淺不算難事。”
“隨你吧！”
次日一大早，端木蓉就出去找人。接連去了好幾家隻有女子打理的店，可是出乎意料地找不到半點線索。
清心居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我就不信了！”端木蓉咬咬牙，斂去怒意，笑容滿麵地繼續拜訪。留下住址，說是若清淺的朋友。
不多時，清淺得了信，知道是端木蓉，想了想，“且等兩日吧！”
林婉愕然，“怎麽，她不是您朋友？”
清淺淡淡笑道，“並不太熟！”
清淺想不出端木蓉能有什麽事來找自己，也不感興趣。
接連兩日，端木蓉焦急之餘，又有些懊悔，那天在靈雲寺，就該把她們盯緊了。她現在隻擔心清淺離開都城，白白錯失了大好的機會。
小院幽靜，柳枝在微風中輕拂。端木蓉舉目望過去，青花幫她安置的這座宅院，不知覺都住了大半年了。
夜裏，清淺睡不安穩，索性披衣起身了。在院子裏散著步，突然想起還未去見端木蓉，回屋換了件衣裳就去了。
清淺坐在院牆上，輕喚道，“端木姑娘！端木姑娘……”
端木蓉睡得淺，聽得喚第一聲就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披衣坐起。“誰啊？”問著話起身點燃了一盞燈。
打開門，見是若清淺，立時醒了神。“若姑娘還真是忙啊，星夜才登門。”
月華下的白衣女子一身清華，坐在牆頭盈盈而笑，“叨擾了！”
那樣的氣度看得端木蓉一愣，“既然來了，便進來坐吧！”
“不了！”清淺淺笑道，“端木姑娘找在下是有什麽事？”
端木蓉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明月公子想要見你！”
“嗯？”清淺跳下牆頭，向端木蓉走近，直到能看清她的神情方才停下腳步。“他在哪？為什麽不自己來找我們？”
端木蓉見慣了清淺淡淡然的模樣，驟然見她如此激動，心情極為複雜。看來明月此人對她來說很是重要。如此，她不得不在心中再次衡量了一番。
見她不說話，清淺蹙了蹙眉，“端木姑娘？”
端木蓉狀作為難地笑道，“明月公子身份特殊，還是等見了麵，讓他解釋給你聽吧！”
清淺綻開一抹笑顏，“那好吧！”
“那他怎麽找你？”端木蓉問道。
清淺斟酌著說道，“城東永安巷，笛聲起，琴聲以和。”
端木蓉還想問得細些，“如果我沒記錯，那條街全是鋪子，他能找著？”
“能！”
端木蓉不甘心，又道，“不如約個時間？明月公子白日不便外出，要尋你們也是入夜，可方便？”
“不必了，隨時恭候！告訴他‘笛聲起，琴聲以和’便好！”
端木蓉點頭應道，“好！”
清淺拱手，“多謝！”話落飛躍而去。
望著轉瞬間已消失不見的身影，端木蓉冷笑一聲，“休要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