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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賞盡燈火

  正月十五,正是一年一度的元夕佳節,宛城最盛大的節日。入夜,街道上擠滿了人。


  清淺和漣漪化成普通女子,手牽著手,隨著湧動的人潮東看看西望望,空著的另一隻手裏,拎滿了東西。


  差一點就被人群衝散,漣漪更加緊的拽住清淺的手,笑得卻很開心,“人可真多!”以往她不喜歡熱鬧,隻覺自己格格不入,更顯孤單。此時此刻,湮沒在這如海的繁華喧囂裏,竟覺得滿心歡喜。


  周遭喧鬧一片,清淺怕漣漪聽不清,笑著大喊道,“那是自然!不僅宛城全城的人都出來了,就是特意趕來的人也不在少數!”


  說著又無奈地皺了皺眉,“隻是今年來的人未免也太多了……”往些年雖然也熱鬧,但還不至於未到河街就人擠人。


  “兩位姑娘是外地人吧?”身旁一老頭搭話道。


  漣漪和清淺朝老頭看過去。老頭見被這兩位衣著華麗的小姐注視,頓時挺直腰背,“兩位姑娘可知道十三年前病逝的德容皇後?”


  “哦?”清淺來了興致,“這和燈會有什麽關係?”


  老頭清了清嗓子,一副就知道你們年紀小不知道的樣子,“二十多年前啊,那時候我還很年輕,相當的風-流倜儻……”


  漣漪微咳了咳。


  清淺抿唇一笑,“說重點!”


  老頭訕訕地一笑,“二十多年前啊,當今聖上在一次微服出巡時,邂逅了一位女子,回到宮裏就下旨封了那女子做皇後。當時群臣反對這個不明來曆的女子做皇後,甚至有文臣死諫,但也沒能令皇上回心轉意。”


  “那時候皇上才剛登基不久,如此一意孤行,傷了不少朝臣的心。但皇上竟然在大殿上承諾:此生,隻任性這一回。請成全他,也想做一個尋常丈夫的心情。”


  漣漪愣了愣神,問道,“然後呢?”


  “然後朝臣們也就默認了,但太後大發雷霆,離宮去了佛寺修行。”


  清淺嘴角浮起一絲笑,那些人當然會默認了。與其讓一個有根基的人做了皇後,還不如讓一個沒有倚仗的人坐在那個位置上,早晚再拉下來。


  老頭緩緩道來,“次年元夕,皇上下旨還上千宮人自由。正是由禦河乘船而出,途徑宛城已是黃昏,宮人們有的喜有的悲,此時出了都城再無顧忌,彈琴弄簫,或歌或舞,引得宛城傾城而出。”


  清淺笑了笑,“皇上倒是情深。”


  老頭點點頭,壓低了聲音道,“可不是,都說皇上為了皇後,將後-宮空置。”


  清淺哈哈大笑,“最是無情帝王家,隻怕不過是一時的喜歡,而已。”


  老頭猛地瞪大了眼,“才不是呢!皇上遣散宮人後,惹得朝臣極度不滿,但最後不知怎麽的,還是沒鬧起來。”


  清淺冷哼一聲,“因為那些真正有權勢人家的女兒,並沒有在遣散之內。”但那些本來敵對的人,此刻一定是要齊心先鏟除皇後這個威脅了。


  “皇上親往佛寺,跪求太後回宮的路上,竟又有言官攔駕進諫,還指出皇後妖女惑主。皇上大怒,欲下令殺之,誰知那人竟自己撞宮門而死。太後震怒,下令嚴查。百官也都附和撤去皇後。在證據麵前,皇上不得不妥協,但隻接受關押皇後……”


  漣漪秀眉微蹙,雙手微微抖動。


  清淺輕拍她的手,“帝王的愛,本就無異於催命符。但被這樣真摯地愛過,我想,她無悔。”轉頭問老頭,“然後呢?”


  老頭拍了拍腦門,懊惱道,“哎呀!扯遠了!”


  “那年元夕,全城的人都跑到河邊看美人歌舞。夜幕降下來後,民間的女子依著舊俗放河燈祈福,那些宮人見狀也都買了河燈來放!整個河麵飄滿了燈,精致的畫船之上美人如雲,那場景簡直太美了,雖然二十多年過去了,老兒我仍舊記憶猶新。”老頭回憶起當時的畫麵,一臉陶醉。


  清淺笑道,“所以後來每年元夕,所有的樂坊都爭著搶著來此獻藝?”


  老頭眯眼笑道,“要說真正讓世人爭相效仿的緣由……”老頭頓了頓,似是在思考要怎麽說,“皇上對皇後的深情打動了無數少女,都紛紛寫下祈願如意郎君的紙條放在河燈上隨水漂流而去。恰在這時,一個宮人彈琴唱到‘願得一心人,白首不離分’,惹得無數人落淚。”


  “從第二年開始,到了這一天,城中女子都會到此放河燈祈願,比乞巧節還要更熱鬧。我都記不清到底是從哪年開始的了,先是有小樂坊那一天乘船獻藝,後來規模越來越大,慢慢的,河邊經過休整,客舍林立。”


  話說到這兒,清淺和漣漪也正好擠到了河街上,一眼望去,盡是璀璨燈火。清淺猛地拉住一臉興奮使勁往前鑽的老頭,“喂,老頭,你說了這麽多廢話,還沒回答我,為什麽今年這麽多人!”


  老頭望了望河那邊,全是人腦袋也看不到啥,皺了皺眉,“皇後死的那年,兩個小皇子也不知所蹤,這些年皇上一直以為兩個皇子也去了,悲傷不已。前些日子,二皇子安然回來了,龍顏大悅,大赦天下,減免賦稅。總之,今年的年節要多高興就有多高興!更不得了的是,二皇子無意間提起宛城燈火的由來,皇上竟下旨宮廷的樂師也來湊湊熱鬧!”


  “你說,這些人還不擠破了腦袋也要來一睹風采。恐怕是全天下最好的樂師,最美的美人,最絢爛的燈火……”河麵傳來幽幽絲竹聲,老頭急切地甩開清淺的手,“哎呀,不跟你們多說了!”轉身,鑽進了人群裏。


  清淺啞然失笑,看來這些日子錯過了不少消息。回首問漣漪,“我們也去看看?”


  漣漪抬眸望了望擠得水泄不通的河街,樹上都爬了人,搖頭笑了笑,指指遠處一座高樓,“我們去那裏!”


  “好!”說完,攜手飛身而去。


  有人看到她們,但也隻是一瞬,注意力就被吸引到河那邊。擠在最前麵的人被後麵的人推搡著,還好有欄杆擋著,不然鐵定被擠到河裏。


  “哎呀,我的腳!”


  “輕點輕點!”


  咒罵聲不斷,紛紛擾擾。但這是尋常人家的子女,因消費不起河街今日貴得離譜的茶樓客舍,隻得擠在河街上,


  那些有錢人家的子弟,此刻正三五成群,或端坐桌旁,或倚在雕欄上,遙望河麵。樓層越高人越少,也幾乎可以認定身份越加尊貴。那些人才不在乎花多少銀子,能在河街的樓閣之上賞燈,已經是可以向朋友炫耀的資本,是身份的象征。


  淒婉的琴聲陡起,絲竹聲漸漸隱去,十幾位青衫女子魚貫而出,在月光和燈光交映下,水袖輕舞,美得如九天仙女。清麗的歌聲伴著樂音響起,“歲若清淺,一曲紅綃斷,瀟湘漣漪,無你何歡。煙雨江南,回眸,又一段雲煙。人依舊,月無言……”


  “呀!是如意坊的海棠姑娘!”單是聽到這歌聲,不少人已經失魂落魄了。


  “海棠姑娘——”


  便是樓閣之上,不少的公子也跟著喚道,“海棠姑娘——”


  如意坊的海棠姑娘才貌過人,卻自持清高,多少人千金以求,也不一定能見上一麵。今日能聽到歌聲,簡直就要高興得哭了。


  清淺和漣漪在樓閣最高處落定。漣漪問,“海棠是誰?怎麽這些人這麽激動?”


  清淺輕輕一笑,正要回答,被一個厚重的男聲打斷,“海棠就是一個在都城混飯的歌女!”言辭裏,盡是不屑。


  男子一身黑衣,又躺在暗處。清淺一驚,方才竟然沒察覺這裏有人。冷著臉說道,“我們姐妹二人要說些體己話,還望公子移步他處。”


  男子取下罩在臉上的檀木扇,坐起身來,斜睨著清淺,“本公子先來的!”


  大冬天還扇扇子,真夠酸的!清淺麵不改色地點了點頭,說道,“正是因為你先來,風景都看過了,可以去別處看看了!可我二人才來就走不合適!”


  這麽說倒有幾分道理。男子如是想著,差點就起身邁步了,突然轉醒,怒瞪著清淺。說瞎話竟然也能這樣理所當然!沉聲道,“我若不打算走呢?”


  “那我請你走!”說著袖中白綾飛出,直撲黑衣男子。


  男子被嚇了一跳,連忙避開。誰知白綾隻是幌子,隨之而出的幾根銀針盡數入體,頓時渾身都不能動彈。男子詫異地看向一身白衣的清淺,相貌平平,氣勢淩人,至於手段……


  清淺閃身接住他,輕聲道,“對不住了!”


  漣漪看到清淺將男子放到遠些的閣樓頂上才回來,大笑道,“你啊!”


  “我嫌麻煩!那男子不簡單!”清淺說道。


  漣漪點了點頭,和清淺並肩坐下。就像當初仲秋節,和明月坐在樓頂上,賞盡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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