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哈哈大笑
不一會兒，方才的女子領過來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男孩看到明月和漣漪恍若天人的容顏，著實吃了一驚，嘴張的老大，一下子呆住了。
明月稍有不悅，但是想想對方隻是個小孩，隨即壓抑下怒氣，溫和地問小男孩：“你找漣漪做什麽？”
小男孩定了定神，才想起自己來幹嘛的。將手中的東西遞到漣漪麵前，“有人讓我把這個拿給你，說是你會給我錢。”
明月心下了然，從懷中掏出銀兩給小男孩：“告訴哥哥，誰給你的，還說了什麽？”
“沒有了！”想了想，“哦，他說穿藍衣服的就是漣漪！”
明月輕歎一聲，“你走吧！”
“謝謝大哥哥！謝謝姐姐！”小男孩拿著銀兩很是愉悅，然後就跑開了！
明月顯得很泄氣，“這煙雨樓的人，做事還真是滴水不漏。每一次都出人意料，總之就是不露麵！”
漣漪倒是比之前淡定多了，“無事！你不是說他一定會去武林大會嗎？那我們就去清風鎮等他吧！”
明月想了想似乎也沒有什麽別的辦法，“也好！”
“武林大會？聽起來好棒！很熱鬧吧！我也要去！”青綃立即興奮道。
“不行！我們不是去玩的……”明月斷然回絕。
“漣漪姐姐，你就讓我去吧！”轉而纏上漣漪。
“青綃，這個是真的不行！”漣漪自然也是反對的，此去凶險，實在不想她也摻合進來。
……
第二天，還是原來那輛馬車，繼續南下。但再也不似往日的清寂，隻因……
“哇！漣漪姐姐你快看，這邊的風景真美！”
“哇！那天上一排排飛的大鳥是叫什麽名字來著？”
他們二人，最終沒能敵過青綃的軟磨硬泡，隻好讓她跟著了。
明月執著一枚黑子，落在棋盤上，搖搖頭，歎道：“這一路，怕是不會寂寞了！”
漣漪隨即落下一枚白子，淡淡一笑，“誰說不是呢！”
青綃自顧自說了半天話，見他們依舊下著棋，頓時覺得無趣。腹語道，“真不愧是淺姐的朋友！”但是轉瞬又是興致盎然地看著周圍的一切，實在無聊了，就纏住車夫，硬要人家陪她聊天。
明月嘴角抽了抽，“我真懷疑，車夫會不會被她嚇跑。”
漣漪笑笑，“我想應該不會的！青綃很討人喜歡。”
“咦？這裏竟然有個茶棚！我們先在這裏歇歇腳吧！”青綃挑開簾子，詢問道。趕了一天路，她實在是覺得待在馬車枯燥極了。
明月抬眸：“該不是你又餓了吧？”
青綃毫不客氣地瞪他一眼，然後可憐巴巴地看向漣漪：“漣漪姐姐？”
漣漪笑笑，“反正我們也不著急，就下去歇息一會兒吧！”
“也好！”明月應著，已經當先下了馬車，伸出手臂。
漣漪看著搭過來的手臂半曲著，全部遮在袖子裏。不由心底一暖，對著明月淡淡一笑，也就順勢扶上去，借力下了馬車。隔著錦袍，仍然能感覺到暖暖的溫度，透過指尖，直抵內心。
青綃早已迫不及待，跑過去了茶棚。擇了個位子坐下來，“老板，來碗牛肉麵！大碗的！”
一位老婦人走過來，“這位客官，實在是對不住，本店忌葷腥，隻有素食。”
青綃的臉立馬垮了下來，問，“也就是青菜嗎？”想想又安慰自己，山野之間，總比什麽都沒有的強，“那就給我來一碗素麵吧！多加點牛肉！”
老婦人抿嘴輕笑。
青綃覺察到自己的口誤，又說道：“額額額，是素麵，素麵！”
這時明月和漣漪走過來聽到青綃說素麵加牛肉，也覺得很好笑。坐了下來，明月對老婦人溫文有禮地說道，“三份大碗麵，一份小碗麵，小碗的不要香菜。再來兩三碟清炒的小菜，有什麽便做什麽吧！有勞了！”
漣漪輕輕地笑著。沒想到自己簡單的一個挑菜動作，他竟記在了心上。隻是，如此深情，教她如何承受得住……
明月對著漣漪淺淺一笑，轉而叫不遠處正在喂馬的車夫：“阿祥，喂過馬就過來吃飯吧！”
青綃把玩著手中的筷子，隻見筷子在她手中靈巧地轉來轉去。再接著，用食指托著一根立起的筷子慢慢的來回移動，倒了，再繼續放上去。
明月問，“以往無聊之時，你就這樣打發光陰。”
青綃抬起頭，“不然呢？”隨即無比落寞地說道，“沒人陪我玩，也沒人陪我說話。如果我再不自娛自樂，怕是早就悶死了。”
明月淡笑，“傻丫頭！”但是從此，他再也不會覺得她太聒噪。
漣漪坐的位子，正好能瞧見開店的一對老夫婦。老漢隻有一條胳膊，右臂從肩部被砍下。空蕩蕩的衣袖係成結，隨著老漢的活動擺動著。大鍋裏煮的沸騰，冒著白茫茫的熱氣。老漢掌勺正在炒青菜，不時再看看另一口鍋裏煮著的麵條，隻見老婦極其默契地配合著老漢……
不一會兒，熱騰騰的麵就端上來了。
青綃看著眼前的麵，顯然眼前一亮，“看起來還不錯！”說著，拿起筷子，挑起麵就往嘴裏送。
明月拿過一雙筷子，取出潔白的手巾擦幹淨了，遞給漣漪。自己才又拿起一雙筷子。
漣漪惶恐，這樣的柔情，她怎忍心辜負。可是……她隻當明月是個朋友。心中暗歎一口氣，雖然自己少涉世，不懂愛情。但是心底也清楚，她不愛明月。
明月也吃了一口，麵是手擀的，很是筋道。再喝口湯，濃鬱清香。不由讚道，“確實不錯！”
而此時，老漢細心地給老婦擦著細汗，老婦人也幫老漢拭去汗珠，溫馨的畫麵，觸動了漣漪心中極其柔軟的部分。她依稀記起自己故去的雙親，似乎就是如此，父親打理著藥鋪，母親照顧父親……
明月抬頭，察覺到她似乎不太對勁：“漣漪，怎麽了？”
“你說，這就是愛情嗎？相守相依，不離不棄。”漣漪問。
明月順著漣漪的目光看過去，也是很感動，“愛有許多種，平淡的相守，自然是愛。”
漣漪又問，“那你認為什麽是愛情。”
“我所理解的愛情，就是能讓人有幸福感吧。”明月淡淡道。
“幸福？”漣漪不解，“可我師父似乎並不快樂。”
這時候，老婦人端了一碟炒菜過來，聽到這裏，笑著說道，“小姑娘，是否幸福，也隻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
漣漪問老婦人，“那你幸福嗎？”
老婦人笑得開懷，深情地看了老頭一眼，“自然是幸福的。”
“那你能告訴我，什麽是愛情嗎？”漣漪問。
老漢這時也炒完了菜，坐下來喝口水，看老婦人笑得開心，不由問：“聊什麽呢，那麽開心？”
老婦人招招手，“老頭子，你過來？跟他們講講你的故事。”
老漢笑笑，“那有什麽好講的！”雖然如是說，但是已經抬步走了過來。步伐穩健有力，很顯然是練過武的。
老漢坐了過來，神情認真，似是思索著要從哪裏開始講。老婦人依偎在他身邊，深情安恬，仿若少女。
“我啊，年輕的時候心高氣盛，一心爭名奪利。”轉而偏頭看向老婦人，“難為她一直被忽視，卻無怨無悔陪在我身邊。”
“後來啊，一次意外……”聳了聳肩右肩，“失了一條手臂，再不能拿劍。那時候我感覺我的人生灰暗透了，再沒有希望。多虧她不離不棄，一直照顧著我。”說著用僅有的左手緊緊握著老婦人的右手，“我這時才恍然大悟，知曉追求的終是空幻，最珍貴的早已握在我手裏。”
“所幸，一切都還不晚。便與她攜手，退隱江湖，來到這裏，搭了個茶棚。給過往路人提供個歇腳之處。”老漢說得平淡，眉眼間盡是暖意。“這些年，多虧有她一直陪在我身邊。我也隻有終生食素，去懺悔自己曾經造下的殺孽。隻是辛苦了她。”
老婦人輕輕捶了一下老漢的胸口，“老頭子，說什麽呢！我從未覺得苦。能遇到你，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事情。”
老漢粲然一笑，寵溺地對老婦人一笑。回過頭來看向漣漪，“年輕人，聽老漢一句勸，凡事隨緣而安即可，切莫太過執著。以免到頭來傷人傷己。”
漣漪輕歎一聲，“我隻是很困惑，是什麽令我師父困頓一生。又是怎麽樣的感情，讓她甘願清寂一生，最終更是抑鬱身亡。”
老漢輕歎一聲：“人間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求不得，放不下，尊師情深無悔，誰又知道，她不是幸福的呢。”
漣漪回憶起無數個蒼涼落寞的身影，心中一痛，“也許，也隻有她自己才知道，究竟是苦還是甜吧。”
吃過飯，一行人就要離開，老婦人拉過漣漪，輕聲道：“姑娘，惜取眼前人。”
漣漪一愣，抬頭看到老婦人真誠的笑顏，不知說什麽好。回首，隻見明月長身玉立，氣質清洌，一襲月白色的衣衫飄飄然。男子淡淡地笑著，眸光燦若星辰，望向藍衣女子，定格成一幅絕美的風景。
此刻，雋永。在夕陽的光影裏，漣漪抬步緩緩走過去……
男子笑道，“我們要快些趕路了！不然隻能露宿荒野了！”
漣漪淡淡一笑，“隨緣而安！”
青綃回頭，“我可不想露宿荒野！還是床比較舒服！”說著已經跳上馬車，對著身後二人說，“我們快走吧！”
明月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