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瓏兒一家來到後殿，太監通稟後，一家人被帶進了抱廈暖閣中，暖閣的正中主位上坐著一位宮裝老婦人，年約六旬，威嚴端莊，雖然年事已高但可看出年輕時必是個美人，周圍環伺著宮女，玉疆一家立刻以君臣大禮覲見，待禮畢，太後笑著說道：快起來吧！地上怪涼的。太後仔細看了看玉疆一家，不住點頭，見瓏兒一直好奇地看著她，就笑著對旁邊的一位美豔宮裝少婦說道：果然如桁兒所言，一點兒都不岔生！這是太子妃，你們還沒見過。
玉疆一家又趕緊參見太子妃，太子妃待禮畢虛扶一下說道：玉將軍乃朝廷重臣，還請免禮。
瓏兒這才仔細端詳太子妃，太子妃麵若滿月，丹鳳眼，柳葉眉，高鼻櫻唇，雲鬢高聳，明豔中透著端莊，唇邊掛著淺淺的微笑，瓏兒不免在心裏讚道：好漂亮啊！跟太子很般配呢！
太後對瓏兒道：你是叫瓏兒吧！過來哀家仔細瞧瞧！
瓏兒走過去站在太後跟前，太後一伸手，旁邊一位老宮女馬上遞給太後一副眼鏡，太後戴好後拉著瓏兒仔細看，一邊看一邊點頭：嗯！不錯！這模樣真招人疼！一看就是個有福的！這大眼睛多透亮！
這時候，就聽門口小太監道：長孫殿下到！
瓏兒很好奇，這個長孫殿下是個什麽樣？太子殿下好像說過他跟我差不多大呢！隻見一群宮女太監擁著一個異常漂亮的小男孩兒進來，一見來人，瓏兒和玉夫人同時一驚！這不就是那天在燈市街的如意軒碰到的那個“小妖孽”嗎？！怪不得，總覺得他的名字好像在哪聽過，原來竟是皇長孫！玉疆一見這母女的表情，略一沉吟，馬上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俊熙給太後和太子妃見禮完畢，轉過來看著瓏兒，臉上仍然是一副沒表情的樣子，走到玉疆一家麵前時玉疆夫婦趕緊給長孫殿下行禮，俊熙一抬手道：將軍請免禮！又對微悚的玉夫人道：玉夫人好！然後麵無表情地跟一臉驚悚的瓏兒說道：又見麵了！
瓏兒尷尬地說道：是啊！真巧！
太後道：怎麽！你們見過？
太子妃回道：前些日子俊熙說想去給我買件生辰禮物，就叫內衛陪著去了趟燈市街，給我選了個會奏曲子的西洋風車回來，倒是很新穎別致，說是在店裏遇見了玉將軍的家眷，是玉將軍的愛女幫著選的禮物，還教他怎麽弄出曲子來呢！
瓏兒心想：是這樣的嗎？原來是送給他娘的生日禮物啊！難怪非要要，到真是蠻適合的哈！
太後一聽說道：那可真是有緣哪！這下可好，俊熙有玩伴兒了！
正說話間，就聽外麵一聲高呼：皇上駕到！
暖閣中一幹人等，除了太後、太子妃和俊熙，其於全部跪下恭迎聖駕。
皇上進來先給太後見過禮坐下，然後隨行的皇妃、太子、皇子及太子妃等全部見禮完畢，皇上才開口道：玉卿平身！都起來吧！玉疆一家才從地上爬起來。瓏兒腹誹到：皇家的排場真大，名堂真多，要是一直在這宮裏住著光行禮就得累死！不過也有不行禮的哈，等做了太後就不用再行禮了！不過不知道做到太後前會不會已經累死了！
瓏兒正在瞎想，就覺得娘親輕輕推了自己一下，詫異地看著娘親，隻聽一屋子人已經笑了起來！就聽太後說：這孩子一點兒都不怕生，哀家就喜歡她這股子孩子的天性兒，來，過來！說完，衝瓏兒一招手。瓏兒走到太後跟前，太後問道：太子說你很會作詩，連梁老夫子都誇你作的好，頭前兒還聽秦太師說，連他們家的小五子都很佩服你呢！
瓏兒心道：哦，少康哥哥原來很佩服我啊！怎麽都沒聽他說？
太後又道：進宮來都看到些什麽呀？
瓏兒：好多宮門，還有人！又惹得一屋子人大笑，瓏兒心道：本來嘛！這一路來過好多道宮門呢！慶元宮裏外是有好多人嘛！
太後對左右道：嗬嗬！你們瞧瞧這孩子多實誠！梅園裏的梅花你沒去看過？慶元宮的梅花可是咱整個大順朝頭一份的，哦！對了，你們是頭一次來還不知道吧？走咱們到園子裏瞧瞧去，反正開宴還早呢！
一群人來到後麵的梅園中，梅園中已有一些人在賞梅了，他們的到來引起了不小的騷動，大家紛紛過來見禮，皇上和太後擺手叫大家都免了，玉疆一家跟在太後和皇上的後麵，俊熙轉頭過來看了瓏兒一眼又轉回去，瓏兒：……？
梅園真的很壯觀，一眼看去各色梅花爭奇鬥豔，宮粉梅營造出的雪海香濤加上紅黃綠粉白各種顏色摻雜在一起簡直燦若煙霞蔚為壯觀。隻是瓏兒覺得，梅花這種高潔的花，還是在小院茅舍間偶爾探出一枝來更有韻味。
這時太後轉過來看向玉疆道：玉疆啊！你看這滿園梅雪，多有詩意，何不作詩一首？
一眾人都看著太後，一臉的莫名，玉疆是武將，讓他作詩，這不存心讓他難堪嗎？瓏兒更是一臉詫異地看著太後，太後瞧都沒瞧她一眼，瓏兒轉向皇帝，這才看清，皇帝長得可真帥啊！四旬左右，臉上棱角分明，雙眉入鬢，目光如炬，兩撇八字胡，身穿明黃色攢珠五爪雲龍織錦袍，腰纏玉帶，足登玄色千層底朝靴，長身玉立，單手後背，不怒而自威，此刻正饒有興味地看著玉疆。瓏兒心中不免哀歎一聲：這鳳子龍孫果然基因優良，難怪太子和俊熙都長得這麽漂亮！
玉疆一臉窘態，忙作一揖到：臣，慚愧！臣不善此道。
太後又轉過來看著玉夫人：那就請夫人作一首如何？瓏兒心想，這老太婆成心的吧？！讓我爹娘出醜！
玉夫人立刻滿麵通紅揖個萬福道：臣妾才疏學淺，讓太後見笑了。
這下大家一起把臉轉過來看著瓏兒，瓏兒一臉的義憤回瞪著大家，太子過來促狹地看著瓏兒道：現在看來隻有你能“救”你父母了！
瓏兒這才反應過來，合著繞這麽大個彎子，就是想考我啊！一轉頭，看見父母和不知道什麽時候圍過來的一圈人都用期待的眼神看著自己，玉疆眼中更是鼓勵加期待，“你看著我幹什麽？我還不是作不出來，好吧！你不用這麽期待了，我背一首就是，我想想，背哪首呢！”瓏兒歪著頭在那想，詠梅的詩多了去了，陸遊的《卜算子》是我最喜歡的，可這不符合我現在的年齡也不符合現在的情境啊！算了再想一首，這時天空中紛紛揚揚漂起了雪花，瓏兒抬手接了一片在手心裏暗道：太好了！不用獻醜了，大家可以進屋去暖和暖和了，外頭真是要冷死人了！
怎麽意思？為什麽都不動啊？走啊！下雪了，你們不冷嗎？瓏兒反而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副要轉身走人的架勢，太子一下走到瓏兒跟前溫柔地對她道：瓏兒，我可是在大家麵前把你一通誇獎呢！你不會是想讓大家看我的笑話吧？嗯！俊熙也走過來站在瓏兒身邊，仍是麵無表情看著她，“這孩子不會是得了麵癱吧？”瓏兒在心裏嘀咕。
你們全家合夥算計我們一家，你怎麽不說，你奶奶叫我爹一個帶兵打仗的作詩，這不成心擠兌他嗎？還有我娘！可轉念又一想太子都這麽說了，還真是不好耍賴了呢！一片雪花飄下來落在俊熙的頭發上，瓏兒腦中靈光一現，突然想起了另外一首《卜算子》詠梅，而且這首更加符合今日春宴的主題，於是清了一下嗓子，朗聲念道：
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
俏也不爭春，隻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本來很多人還存著想看看小才女笑話的心思，沒想到，這才女還真不是蓋得，這首詞實在太切題了，而且通篇豪邁大氣，毫無小兒女的忸怩作態，不愧是邊塞長大的將軍家的女兒，豪氣不輸須眉，真是難得的好詞啊！
人群一片沸騰，大家不住地交口稱讚，少師梁澄碩更是在人群中大聲分析讚歎，引得周圍人等不住點頭稱是，皇帝和太後一臉欣喜地看著瓏兒點頭，皇帝直誇玉疆夫婦教女有方，旁邊的人也紛紛向玉疆夫婦道賀，誇讚瓏兒才女之名名不虛傳，太後輕輕拉住瓏兒的小手問道：丫頭，這個“她”你用的是哪個？瓏兒在太後的手心中寫了個女字旁的她，太後點了一下頭道：好！很好！
雪越下越大，大家開始慢慢往大殿中行進，俊熙牽著瓏兒的手，他今天穿了一件大紅梅枝春意散花袍，外罩紫貂攛珠褂，腰束金帶，足登小朝靴，頭戴紫金冠，眉上壓著根雲紋金抹額，衝她微微一笑，那一瞬間瓏兒有種滿園梅花都凋謝了的錯覺，不由愣住了！
秦少康不知從何處跑過來，拉著瓏兒的手說道：瓏兒，你沒事吧？
“啊！少康哥哥，我有什麽事？”
秦少康在配殿中與父親爺爺在一起，聽人說，太後和皇上在梅園考校瓏兒，就硬拉著爺爺一定要過來瞧瞧是怎麽回事，路上又聽從裏麵出來的人說，玉家的孩子沒有外間傳的那麽厲害嘛！另一個說，人家隻是個小姑娘，有個怯場什麽的也屬正常。這會兒過來一看瓏兒沒事，就放心了，撫了撫瓏兒的頭道：沒事就好！然後才後知後覺地看見站在一旁的居然是長孫殿下，趕緊給長孫殿下見禮。
“俊熙！你們怎麽還在這兒呢？”一個男孩子的聲音從後麵傳來，三人一轉頭，看見一個簡直可以用豐神俊朗來形容的男孩兒迎麵走來，俊熙立刻作揖道：九叔好！瓏兒一看好像是跟著皇帝一起進來的眾位皇子中的一個，原來是九皇子耀煊，便跟著秦少康一起拜見九皇子，九皇子大約十一二歲，身形挺拔，穿著打扮跟俊熙差不多，都是紅色袍子配紫貂褂子，頭上帶著紫金冠，瓏兒心道：他們鳳子龍孫要不要個個都長成這樣啊！
“瓏兒是吧？你很厲害！詩作得好！竟不輸給少康呢！”耀煊誇讚到
瓏兒：謝謝九爺！
秦少康：謝殿下誇獎！
耀煊：你叫我什麽？九爺！
瓏兒弱弱道：難道皇家不允許這樣稱呼嗎？那對不起，我馬上改！瓏兒心道：電視劇裏不都是這樣稱呼那些皇子的嗎？難道錯了？
耀煊喜道：這倒有趣，偏你是這樣稱呼皇子的，我喜歡，為什麽要說對不起？以後你就這樣稱呼我。
瓏兒：……！
俊熙：……！
秦少康：……！
耀煊對俊熙道：快些進去吧！太後要派福了！我先走了！
見耀煊走遠了，瓏兒對俊熙道：你叔叔好年輕哦！對於瓏兒這個從現代社會來的人來說，看見這樣的叔侄的確有點少見多怪。
俊熙麵無表情地說道：還有更年輕的呢！
春宴的座位是按照品級進行劃分的，分為東西南北四個區，東區是皇室宗親，西區是公侯勳卿，南區是從二品以上官員家眷，北區是正三品以下官員家眷、外國使節及特邀嘉賓，按照品級玉疆他們一家人隻能坐在北區，不能跟秦少康他們坐在一起，俊熙也回到父母身邊去了。
宴會開始前，由太後派福，太後端坐在大殿正中的寶座之上，皇帝坐在下首龍椅中，旁邊坐著舒貴妃，當今皇上自孝慈聖皇後去世之後沒有再立皇後，後/宮中最得寵的是舒貴妃，舒貴妃育有一子一女，九皇子耀煊和十七公主若儀，如今暫代皇後之職統攝六宮。
太後派發紅包時，被司禮太監唱到品級官銜名字的就上前接受太後的祝福，其餘人等一人賜一個裝有龍涎香的香囊祝福。首先是皇族子弟，依次是親王世子、公侯勳卿、按品級逐漸往下，命婦、子女也有獲得紅包的，這樣一來好多人的品級官銜就可以與本人對上號了，瓏兒不禁心頭一喜，免得總要秦少康給他介紹。
太後派發紅包，並不是個個都由她親自發派，她不過是坐在那裏做做樣子，由專門的宮女和太監遞給對方，隻有皇子公主和少數幾個臣子家眷是她親自給的，瓏兒認識的就隻有太子、耀煊、俊熙、秦太師，還有一個就是右相蕭敬愚的女兒蕭寶琴了，蕭寶琴的出場把瓏兒著實驚豔了一把。她原本看發紅包看得都嗬欠連天縮到一邊去了，可蕭寶琴出場時她立馬就精神了！蕭寶琴大約十一歲左右，身材高挑俏麗，上身穿妃色百碟穿花對襟衫，腰係五色百鳥朝鳳裙，臂挽水煙雙色漸變堆紗飄帶，梳著雙鬟飛仙髻，五官精致高貴優雅，舉手投足間都帶著股仙氣兒，活脫脫九天仙子一般，她一出場瓏兒就覺得整個大廳都亮了，周圍本來鬧哄哄的瞬間安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得見，向太後致謝時聲音宛如出穀黃鶯一般婉轉動聽，“這可真是人間極品啊！這才多大點兒就已如此美豔，若再長大些那還不得我花開放百花殺啊！嘖嘖嘖！極品啊！極品！”
瓏兒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語到“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好詩！就是口水都要流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