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休息
平明尋白羽，沒在石棱中
“好詩！”秦太師拊掌讚道，秦東陽也讚道：的確是好詩！很合意境！不愧是小才女啊！秦瑞陽也道：嗯！頗有唐代盧綸的詩風啊！是啊！是啊！一片附和聲。
這就是盧綸的《塞下曲》好不好！瓏兒一聲哀歎！一個沒注意又得意忘形了！算了！算了！下次注意！瓏兒兀自在那懊惱！就聽秦少康大喝一聲：筆墨伺候！大家一齊轉頭看著他，丫鬟們趕緊從裏間書房拿來筆墨紙硯，把書案抬來鋪好紙，研好墨，一套動作有條不紊非常熟練，隻見秦少康興奮莫名兩眼放光地走到書案前提起筆來，氣定神閑的蘸好墨，一揮而就，一幅龍飛鳳舞的行草已躍然紙上，饒是瓏兒不怎麽懂書法，也能看出這字是寫得真好啊！那著墨的力度，運筆的灑脫，筆力之老辣，若不是親眼所見絕難想象這是一個九歲孩子的大作，忍不住驚歎一聲：少康哥哥，你好厲害哦！寫得真漂亮！
秦少康這一下博得滿堂彩，少年滿臉都是興奮的光芒，大家都去圍著秦少康的字誇獎，連老太師也撫髯認為：這是少康寫得最好的一幅字！秦東陽讚許地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瓏兒一看大家的注意力轉移到了秦少康身上，不免鬆了口氣！可轉念又一想：這臭小子可真會搶戲啊！
這次太師府之行，瓏兒可謂收獲頗豐，得了一大堆的各色小玩意兒，那些荷包裏裝的盡是些金錁子、銀錁子、金豆子、金瓜子什麽的，紅包裏是些金葉子、銀葉子、花錢兒、福錢兒，有的直接給的是小金鎖片兒、玉墜兒、小玩具，臨走秦老夫人又叫拿了一匹錦緞、一匹倭緞、一匹霞影紗給瓏兒娘兒倆做衣裳，瓏兒心想這下回去可以分給杜威和雲家姐弟了。
這幾日玉疆又開始忙碌起來，本來他隻是回京述職，不用去上早朝，可近來皇上頻繁召見，並要求他每日上朝，所以每天天不亮就走了。
過兩日，秦少康來了一趟，給瓏兒送來了她愛吃的棗泥餡的山藥糕，瓏兒陪著秦少康玩兒了一天，過了幾日秦府又派人來接瓏兒過府去玩兒，說是秦老夫人想瓏兒了，又過了幾日瓏兒的圓床做好送來了。
這個魯二爺做事可真不含糊，為了方便搬運他把大床做成了可拚拆的，還在床的外麵一圈兒刻上了鳳鳥圖案，並親自帶著徒弟到玉府來安裝，全部安裝完畢後瓏兒對成品非常的滿意，叫草兒帶著他們到賬房多支了一倍的工錢。隨後趕緊叫蕊兒和張旺家的把早已做好的被褥床罩一鋪，枕頭、靠枕一擺，一個華麗麗的古代版圓床就出現在瓏兒的臥房裏了，由於尺寸和高度計算合理，臥具材質華麗高檔，這個圓床放在古色古香的房中一點沒有違和感，反而平添了一抹異域的香豔和神秘。玉疆夫婦看到時，也覺得這個床很漂亮，比想象中漂亮多了，隻是玉夫人覺得如此一來內外一覽無餘，也沒個遮擋，怕不保暖，尤其是在冬天怕把瓏兒凍著，於是叫人在臥房的百寶格花門處裝了一幅玉色提花絲錦帳幔，吩咐張旺家的，夏天時改成秦老夫人給的霞影紗。
年關眼看越來越近，玉府上下開始忙碌起來準備過年，由於是在京過的第一個年，玉家人尤其重視，這天一大早玉夫人在總管張旺及玉疆親隨衛兵的陪同下，帶著瓏兒、張旺家的、夏嬤嬤和兩個丫鬟一個叫秋蓉一個叫桂秀的分乘兩輛車到京城著名的燈市街去置辦年貨。這燈市街以及毗鄰的珠市街是京城最繁華的商業街，在這裏吃喝穿戴的東西應有盡有，置辦年貨可以一站式全部購齊。但由於年關將至，一些宵小之輩也趁機作亂，因而此次出門玉疆特意吩咐親兵隊長李鐵柱帶兩個親兵扮作家仆隨行保護。
瓏兒自打來了京城就沒有正兒八經的逛過街，這回跟母親一起來辦年貨才領略了京城的繁華，一路行來到處商鋪林立，遊人如織，由於年關將近各個商家也像現代一般在大搞促銷，請人打竹板兒的、唱蓮花落的、扭秧歌、舞獅子的都有，各種促銷手段不一而足熱鬧非凡，各家店鋪也是裝點一新，一派喜氣洋洋、喜慶氣象。行到燈市街後反而不如前麵的街道熱鬧了，人員也沒有這麽龐雜吵鬧，但喜慶氣氛依然不減，店鋪裝修趨於豪華，瓏兒仔細比較了一下，覺得這裏應該屬於高檔消費區，從街上行人的衣著和停在各商家門口的車轎就能看出來。燈市街的主營商品主要是各種珠寶玉器，釵環首飾，高檔胭脂水粉等，珠市街主營的是綢緞布匹，衣服鞋襪，南北糕點，糖果幹貨，高檔酒樓等。據張旺介紹，這裏有個有趣的現象，就是京城裏的達官顯貴、名媛貴胄與秦樓楚館的花魁名妓，玉郎紅倌兒經常會同時出現在這裏，街上經常是衣香鬢影、寶馬香車煞是壯觀。
瓏兒一聽就來勁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原來這裏竟是看美女帥哥的最佳之地啊！立馬就蠢蠢欲動的想下車，玉夫人抱住她說：不許亂跑，要聽話，前些日子還聽你爹爹說，那個什麽“拍花兒黨”很猖獗，專門拐賣孩子，叫特別管好你，知道嗎？
瓏兒：哦，不是有這麽多的隨從嗎？還會被人拐了去？什麽是拍花兒黨啊？
張旺家的接過去說道：大小姐是真的！這拍花兒的可厲害了，在街上隻要看見哪個小孩兒跟家人走散或分開一小會兒，這拍花兒的就上來往小孩兒後腦勺這麽輕輕一拍，小孩兒就迷糊了，隨後他們就把孩子一抱拿個披風、錦被什麽的一包就弄走了，神不知鬼不覺的，去年快過年的時候大學士鄭大人家的九公子就被人給拍走了，至今沒找著，前年京營宋千總家的四小姐……吳禦使家的小孫子……
瓏兒：停！停！這些拍花兒的盡指著官宦人家的孩子拍嗎？這些人家的下人都是幹什麽吃的？逛個街都能把主子給逛沒了！
張旺家的解釋道：這隻是聽說被拍走的官宦人家的，普通百姓家的孩子誰愛打聽哪！被拍走的不知道有多少，這拍花兒的厲害著呢！就說鄭大學士家的九公子吧！聽說奶娘去解手兒去了，大學士的第五房姨太太坐哪兒選衣料，丫鬟就幫著拿料子一錯神兒的功夫，小公子就被人抱走了，店家說看見一個衣著光鮮的胖婦人抱著小公子一邊逗一邊兒大模大樣地走出店去，夥計還以為是跟她們一塊兒來的親戚呢！真嚇人！五城兵馬司、有司衙門滿京城搜索愣是沒找著，好端端一個孩子就這麽沒了，後來聽說這位五姨太太也被鄭大學士給發賣了，真可憐！
瓏兒一聽，孩子丟了，還把孩子他娘也給賣了，這個鄭大學士什麽人呐！
玉夫人：聽見了吧！一定不許亂跑知道嗎？這裏魚龍混雜小心一些終歸是好的。於是吩咐張旺和李鐵柱，看清楚家裏的幾個人，外人不管是誰隻要靠近大小姐立即趕開。
到了燈市街和珠市街交匯處的街口，李鐵柱叫一個衛兵看著車，他與另外一個衛兵和張旺兩口子、秋蓉、桂秀一起跟著瓏兒娘兒倆逛街。燈市街和珠市街的交匯處是最為熱鬧的所在，在這個黃金地段有一家三層高的茶樓聳立在其間，一樓大堂的散座人頭攢動生意非常好，二樓三樓估計是雅間，不時有不同的身影從不同的窗戶裏伸出來，對著街上打望，“這裏倒是個看美女帥哥的絕佳位置！沒事的時候就是在這兒坐著發呆看人來人往也不錯！”瓏兒心裏想著，舉頭一看隻見“雁來樓”三個大字在冬日下熠熠生輝。
瓏兒母女在這兩條街上不停進出各個店鋪，接近中午時，身後跟著的人各個手中都已是大包小裹了，因瓏兒想著給杜威的生日禮物還沒買到，就堅持著一家一家地看，當走到一家名叫“如意軒”的店鋪時，門口擺著的自流水的水車屋把瓏兒吸引住了，便進店門一看裏麵賣的全是西洋鍾表啊！俄羅斯套娃啊！波斯地毯啊！西洋畫的鼻煙壺什麽的！瓏兒一下就被這些東西把注意力給吸引住了，根本沒去注意店裏的情況，玉夫人一進店就發現氣氛不對，幾個衣著鮮亮的人看似隨意的分散在店內各處，眼神卻異常機敏地注視著每個進門來的人的一舉一動，隨後進來的張旺、李鐵柱也發現並立刻提高了警惕，發現對方看見他們進來似乎也很緊張，尤其是看到李鐵柱和另一個衛兵時，隨後看見他們這撥兒人男男女女有大有小才放鬆了下來，店主很有眼力一眼就看出了玉夫人才是正主，於是很殷勤的請玉夫人隨便看看，這會兒功夫，李鐵柱和衛兵已經放下東西把整個店鋪各處看了一遍，發現並無其他可以進出的門兒這才過來小聲向玉夫人稟明，玉夫人逛了一上午也很疲累，聽說隻有一個大門可進出就吩咐看好小姐然後隨店家到一旁休息，讓瓏兒自己去隨意挑選禮物，店主趕緊招呼夥計奉上茶點請夫人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