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頭發
城主府之行,華曦沒有得到任何的答案,也沒和黎城主商討出任何的解決辦法,城主所提的婚事現如今也因為自己的身份擱淺了,但是,他卻把自己的身份當做一塊石頭投進了黎峰的心裏。
當真是一石激起了千層浪,華曦離開後,黎峰挪步回了自己的臥房,從書桌的夾層中拿出一個小小的木盒,裏麵赫然躺著一張年代久遠已經泛黃的白紙,黎峰撫摸著白紙呆愣了起來。
其實當年的真相黎峰是清楚的,隻不過他沒法說出來而已,而這張白紙便是真相。
打開白紙,映入眼簾的是些仍不熟悉的字體,落款處卻是個熟悉的名字,千羽。
思緒回到了十八年前。
消失了四年多的千羽忽然出現了,沒想到首先找到的卻是黎峰。
千羽是趁著夜色而來,四年不見的她,氣色很好,也稍顯豐腴了些。
"黎城主,今天見你是為了四年前的婚約,是時候解決了。"
"公主,稍等,人多嘴雜,跟我來。"
推門竟然撞見了府中下人之間的苟合,黎峰現在想想還是那麽的尷尬,兩人最也被左護衛驅逐出了府。
來到僻靜之處,千羽開門見山便道:"黎城主,千羽自幼聽到的都是對你品行的讚揚,千羽尊敬你,但是婚姻大事不是僅靠這點便可,這麽多年你也看出了我的決心,我希望我們的婚約就此結束。"
"公主,恕臣還是四年前的意見,我不能違抗皇上對我的厚愛,如果皇上收回成命,臣沒有絲毫的異議。"
"好,今天千羽直接來找黎城主便是首先得到你的同意,畢竟傳言說你多年未娶是因為千羽的緣故。"
"公主無需多慮,臣下未娶是私人原因。"黎峰想起了仍昏迷在迎晨居中的姑娘。
"那就好,那我直接去找皇兄取消婚約,這事還需要黎城主助我一臂之力。"
"臣要如何幫你?"
"幫我秘密的去見皇兄,我不想因為我的出現再次引起軒然大波。"
當晚,黎峰便派左護衛保護公主,拿著自己的令牌秘密的去見了皇上,左護衛在安全護送到時也回了城主府。
本以為這事可以悄無聲息的了去,婚約的事情也可以隨著時間的推移被人忘卻。
誰知,過了三天,傳來的竟是千羽公主的死訊,而就在噩耗傳來之時,一個目不識丁的小孩送來了一封‘城主親啟‘字樣的書信。
"黎城主:千羽無能為力,終究萬不得已,走上了這條不歸路,也許開始便是個錯誤。千羽有個不情之請,隻有你能傳達我的希望,我希望仇恨不要延續。千羽急筆"
可以看出這封書信寫的潦草,有些語無倫次,而且說明不清楚,對於所知不多的黎峰,不知公主的確切意思,但是憑此可以猜測的出,公主是自殺身亡,但這個傳達卻被擱置了下來,這一忽略,便是十八年。
黎峰現在才明白,也許千羽想要傳達的是想要她愛的夫君和兒子不要追究她的死去。
黎峰知道,千羽的逝去跟皇上有密不可分的關係,但是公主已喪的消息已然公布天下,自己也不可能去質問當今的皇上。
事情過去了那麽多年,黎峰也不想讓皇上知道千羽還有個兒子,而且兒子竟然在黎城,應該也有要追尋當年千羽去世的真相的意思。
其實黎峰並不知道,皇上怎麽可能不了解這所有的一切,身為一個帝王,怎麽可能能讓事情將自己蒙在鼓裏,況且還是用華曦威脅著千羽。
黎峰明白,華曦既然出現在黎城,就是把自己當成了首要的懷疑對象,可當年的事情,自己也不是沒有責任,但如果一引出,將牽連甚廣,不如自己一力承擔,華曦想要查出蛛絲馬跡談何容易。
隨即,黎峰提筆在空白的紙上,寫下了一封自白書:"自十八年前,千羽身死,心中一直難安,但願何時能夠償還,仇恨,停在此處便好。"
停筆後,黎峰將兩封新舊不一的信件重新放置在了木盒中,這次卻沒有放回夾層,也許,什麽時候會有人看到吧……
冤冤相報何時了,讓真相隨著時光埋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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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華曦回到飄香閣的時候,屋內卻多出了一人,來人竟是常年伴在華國國主身側的天護衛,等閑之輩也是進不來他的屋子的。
"是父皇有什麽吩咐麽?"見到朝自己行禮的天護衛華曦愣了一下,如果不是非同小可的情況,父皇是不可能派天護衛出來的。
“皇上派臣下來協助殿下早日除掉早已該除之人。”
“早日除掉?父皇可是已經下了什麽命令?”華曦知道父皇雷厲風行的個性,這件事忍了十八年絕對是一個狠狠的例外。
“回殿下,來黎城非臣下一人,還有地護衛以及一些武藝精湛的護衛。”
地護衛也絕對是華國非尋常事情可以調遣的人,黎峰有些奇怪:“他們人呢?”
“殿下恕罪,皇上下令一進黎城便安排刺殺黎峰的行程,他們一行人已經開始準備,屬下是來通知殿下的。”
“刺殺?”華曦聽到此處忽然色變。
刺殺黎峰並不是個簡單的事情,況且以黎峰的身份,如果遭到意外黎日國的國主一定會追查到底的,如果糾察出刺殺者的身份,那麽兩國的矛盾勢必講擺上台麵,介時兩國交惡可不是兩國的百姓樂意見到的事情,他不想因為兩國國主的私人恩怨牽扯到那麽多無辜的人。
但是他也相信,父皇這麽多年穩坐國主之位是絕對有自己的謀略的,既然派出了天護衛和地護衛,必然是鐵了心的,十八年的忍耐現在有了目標是一刻也等不及的。
憑天地護衛兩人合力想要刺殺一個沒有防範措施的黎峰,就算黎峰有藝在身,那也絕對是輕而易舉的,可這事卻是有些草率,華曦總覺得個中有些不對勁。
“天護衛,傳我之令,刺殺事宜暫時停止。”
“這……恐怕……”
“怎麽?我沒有命令你們的權利?”華曦犀利的目光頓閃。
天護衛趕緊行著武官最大的禮節,低頭抱拳道:“殿下息怒,臣下無此意,隻不過地護衛帶領護衛們執行的是即刻刺殺的命令,此時阻止怕是來不及。”
“來不及……”黎峰的心忽然有些悶躁,心中不僅是對真相沒有完全明了的疑問而且腦海中閃現的是悠然的身影。
“劍寧,去打探下黎城主身在何處,還有黎城府現在的情況如何,快。”
隻見一個身影快速的閃去,隻一會兒便帶回了一個令焦急等待在房中的華曦憂心的現況……
帶回了一身風塵的劍寧急切的打開了飄香閣四樓的房門。
“回稟殿下,自您離開城主府,黎峰便一直待在府中沒有出來,而且臣遠遠的看到華國護衛的身影在府中,來不及阻止。”
聽到回稟的華曦,再也按捺不住焦急的心情,奔出了房門,去往了城主府,可是一切都在發生。
今天發生的一切,讓華曦的心中充滿了疲累,悠然的謠言也不知該如何製止,想要一國皇子娶自己的女兒,黎峰還是知道自己的分量的。
放任自己修長的身軀軟坐在椅子裏,沒了往日的精氣,讓腦袋後仰枕在椅背上,合上了雙目,腦海中卻閃現著各種往日的場景,錯亂而又繽紛,身側書房的窗戶敞開著,任有些涼意的微風吹散心中的煩悶。
“叩叩叩”,一陣敲門聲驚醒了沉思中的黎峰,但是卻沒有絲毫的動作。
“什麽事?”
一個陌生的聲音響亮的響起:“回城主,小人是前些日子來府中送食材的夥計,老板生意出現目前,想來周轉些銀錢,管家讓小人直接來找您。”
被煩雜的事情擾亂的心神的黎峰絲毫沒發現這漏洞百出的回答,管家什麽時候會私自放人到自己的書房這來。
黎峰隻一味的保持著姿勢沒有動作,絲毫沒有發現隱藏在響亮聲音中隱藏的聲響,一個輕飄的身影從敞開的窗戶中潛了進來,悄無聲息的繞道了身後。
仰躺的姿勢讓在窗外觀察良久的刺客有了個很好的機會,從事先準備的各種突發情況的刺殺工具中找到了一根編織結實的繩子,套在了毫無思想準備的黎峰的脖頸上,瞬間勒緊。
“額……咕……”反應過來的黎峰已然來不及,窒息的絕望感侵蝕,喉間本能的異響絲毫換不回一絲生存的喘息,黎峰感受到了這是死亡的奏鳴,慢慢的停止了掙紮,垂下了本能掙紮的手臂,這半生的人間百態隻在一瞬間熄滅。
推門而進勁裝武士打扮的人正是華國國主身邊的地護衛,本來沒想到會這麽容易,以備正麵突破,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功夫,這幸虧了黎峰府中人少,鮮有在書房附近走動,而且身邊也沒有護衛。
“偽裝成自殺,繩子吊上脊梁,快!”下了命令的地護衛快步走到了書桌旁,欲翻找黎峰的字跡。
地護衛有一個隻有華國主和華曦知道的技能,就是能仿造任何人的筆跡,偽裝成自殺自然要有自殺的理由,一切一定要做到萬無一失。
可是當展開了眼前的那木盒中的信封,地護衛邪魅的笑出了聲,這一切的問題因這兩封信迎刃而解,所有自殺的理由黎峰完全給自己準備好了,無需他來偽造了,這是多麽的巧合。
地護衛將兩封書信整整齊齊的擺放在了黎峰的書桌上,和其他人悄無聲息的撤出了城主府,一切又回歸了安寧,隻不過一些卻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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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漸起,蕭瑟的涼意也漸漸的襲上人們的心頭,一場加劇了寒意的刺殺已經默默的結束,而此時的悠然卻隻是沉浸在父尊帶來心寒中。
“悠然,奶娘知道你委屈,可是城主也是憂心關於你的傳言,一時失手的,不要傷心了。”知道始末焦急趕來的奶娘,找了些藥油塗抹著悠然稍微紅腫的半邊臉頰。
“奶娘……”委屈一遇到宣泄的地方便也止也止不住了,悠然腿還坐在床上,上身便趴到在奶娘的懷中肆意的哭了起來,仿佛要哭走這麽多天的心結。
奶娘撫摸著悠然的頭發,語重心長的道:“傻孩子,城主對你的父愛絕不是假的,奶娘這麽多年是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