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 無妄之災
姐妹倆走到半路的時候，接到了小旭慌張的電話，他剛剛得知父親出事的消息。
“你先別急了，我和小月就快到家了，先看看情況再說。”
小雲努力安慰著弟弟，其實她的心裏也是一團亂麻……
兩人帶著孩子們趕到醫院的時候，父親還沒有醒來。
醫生說病人除了左側大腿骨折，皮膚嚴重擦傷之外，肺部的受損尤為嚴重。
年近七十的老人，僅左右兩側的肋骨就斷了十一根，而且還有兩根肋骨的刺端紮進了肺裏，造成了肺部的貫穿傷……
“目前來看，病人的肺部炎症反應比較厲害，使得損傷區域發生水腫，引起換氣障礙，導致低氧血症……”
麵對趕來的姐妹倆，醫生耐心的解釋了一遍。
“大夫，什麽是低氧血症？很嚴重嗎？”
“主要表現就是呼吸困難、咳血、血性泡沫痰，甚至呼吸衰竭……怎麽說呢，病人如今的肺部就像泡在了水裏一樣，不能自主呼吸了，需要機械通氣……”
“那要怎麽治療，需要動手術嗎？”
“目前主要是修補肺裂傷，及時處理合並傷，同時控製肺部感染……”
“醫生，您給我們交個底兒，病人有生命危險嗎？”小雲越聽心裏越沒底。
“要是年輕人，應該還是容易扛過去的，但是老人這麽大年紀了，本身就有些肺氣腫，目前還不好說，就看這三兩天吧，熬過去問題就不大了。”
醫生說著離開了，留下了失魂落魄的母女三人。
“媽，我爹不是老氣管炎嗎，什麽時候得肺氣腫了？”小月有些暈。
“他那老煙癮，肺氣腫也不稀奇，村裏都有好幾個了，他不讓給你們說……”
柳豐瑞歎了一口氣，輕輕的拉過了小雲。
“還是給小旭打個電話，讓他也回來吧，萬一有啥事就晚了……”
小雲給小旭打電話的時候，小月也掏出了手機。
方遠的電話打了好幾個了，一直開車趕路的她都沒時間去接。
這時，她才看到了方遠發來的微信圖片，那是範雲的醫院診斷單，上麵寫著阿爾茲海默症。
真是雪上加霜，小月一時間隻覺得頭暈腦脹……
她愣愣的呆在那兒，不知道該怎麽回複，直到手機鈴聲響起，她才疲憊的接通了電話。
“小月，你去哪兒了？家裏怎麽沒人？”
“爹出車禍了，我帶孩子回家了。”
“啊，咱爹沒事吧？”方遠也嚇了一跳。
“有事兒，很嚴重，肋骨斷了十來根，目前還在重症監護室沒出來。”
“那……用不用我回去？”
“你看吧……”小月的聲音很無力。
“我也想回去，可是我媽的病……你看到診斷單沒？”
“看到了。”
“大夫說目前已經是中期了，還挺嚴重的……”
“我知道，那你在家裏照顧她吧。”
小月說完，木然的掛了電話。
對小月而言，方遠回來不回來，關係也不是很大。
姐姐說小旭明天一早就趕回來了，大家都堆在這兒，也於事無補……
——
這一夜，對每個人都是煎熬……
因為還有三個孩子跟著，小月把她們送去了青青那裏，讓林成慈代為照顧，林成慈這才知道二哥出了車禍……
次日一早，小旭終於趕回來了——到兒子，柳豐瑞一直懸著的心，這才落到了肚子裏。
姊妹幾個聊起父親這次的車禍，才知道父親是為了去鎮裏買玻璃修窗子，這才出的事，幾個人就更內疚了。
他們不由的後悔，如果早些把家裏的房子翻修了，父親就不用遭受這次的無妄之災了……
林老四對這次事故也十分內疚，已經提前墊付了兩千塊的醫藥費，也一直守在醫院，他一看小旭回來了，也忍不住老淚縱橫，連接道歉……
柳豐瑞告訴消息，林成孝昏迷前曾一個勁兒的交代，不要埋怨林老四，出了這種事誰都不想，人家也是好心……
她還說，有機會還要把那兩千給人家還回去……
此時，姊妹三個沒有人有心情去追究什麽責任，他們隻是默默祈禱，老父親能夠平安度過這次劫難……
——
這幾天，小月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來的，心疼，愧疚，後悔……各種情愫交織在一起，讓她寢食難安。
還好，父親的身體比他們想象的都要強一些——兩天之後，父親就過了危險期，順利出了重症監護室。
眾人鬆了一口氣，可是老人要受的罪才剛剛開始……
除了不能自主呼吸，渾身還痛的厲害。
畢竟斷了十幾根肋骨，他完全不敢咳嗽，但是肺部炎症的刺激又不得不咳嗽，於是在每次咳嗽之前，都需要有人先用力箍緊他，才敢咳出一聲，每一聲都痛出一身的冷汗……
任是那麽堅強的老人，也是忍不住哀叫聲聲……
老爹出來的時候，臉上還是滿臉的血痂，小雲和小月給老爹擦了臉，刮了胡子，剪了手指甲，看著終於精神了一些……
老伴兒沒有生命危險了，柳豐瑞的心也放下了。看著守在病床前的三個孩子，她開始催促他們離開。
傷筋動骨一百天，老頭兒的病不是一兩天就能痊愈的，醫生說，至少還要住院半個月……
她很清楚，孩子們還要工作掙錢，都要養家糊口，不可能都守在床前，日子都不過了……不過，她一個人也是照顧不過來的……
因為小旭在大學教書，如今考試在即，不能耽擱太久；小月兩個孩子還小，工作也十分緊張；而小雲的店還沒正式開業，隻有婷婷馬上考試了，學習耽誤不得……
於是，小雲主動請纓，留下照顧父親，讓小月帶著三個孩子回去，同時代為照顧婷婷……
看著病床上虛弱的父親，兩人不忍心離開，老母親發了火。
“都留在這兒幹嘛？你們能替他疼嗎？日子不過了？治病不要錢？“
“就是，你們都先回去吧，咱爹這病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好的。小月，孩子們總丟在青青那兒也不行啊。你先回去，把工作安排好了，孩子安排妥了，放假了再來替我……”
就這樣，小月和小旭留下錢，各自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