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2章 車禍

  年關將至盼團圓，白頭父母望眼穿——林家灣的二老早早的盼著孩子們回家過年了。


  就在前天，兒子小旭終於打了電話，說再過幾天學校就放寒假了，今年會早些帶著媳婦和孩子回家過年，讓父母把屋子裏稍微拾掇一下。


  二老一聽十分高興，日子忽然就有了盼頭，兩人開始裏裏外外的收拾屋子，翻曬被褥。


  為了不讓皮膚嬌嫩的孫子再過敏長痘，老母親把相對幹淨的西屋騰了出來，把所有雜物都搬出去，然後床上床下，旮旯雞腳的都打掃了一遍……


  可是，林老爹忽然發現，這個屋子的窗戶漏風……


  因為房子是很早以前蓋的老瓦房了，窗戶也是老樣式，木質的窗筐子裏嵌著一道道窗棱子，最早之前是糊的一層薄薄的窗戶紙，雖然擋風卻不禦寒。


  在三個孩子小的時候，一到冬天，用過的作業本，撿來的舊報紙，貼不完的獎狀都會糊到這上麵，滿窗子亂糟糟的，花哨又熱鬧。


  後來條件好點了，就糊上厚厚的塑料布；再後來，小旭結婚那年收拾屋子，林老爹專門去鎮裏買了兩塊玻璃裝上，總算窗明幾淨了。


  不過，今年夏天，下暴雨刮大風，院子裏的大樹被刮折了一個枝幹砸下來，窗戶也就砸破了。


  想著早晚要翻新房子，窗戶擱著一直沒有修理，現在看來蓋房也不知道啥時候了……


  這大冬天的，北風吹的嗚嗚響，一股股涼氣從窗口鑽進屋來……


  “要不去鎮上割兩塊玻璃裝上吧？也花不了幾個錢……”


  柳豐瑞看了看破裂的窗戶洞。


  “行啊，我看等蓋房也沒指望了……”


  林老爹點起一支煙，抽了一口就咳嗽起來。


  “你以後別總提蓋房了，孩子們都過一家人了，用錢的地方多著呢，造物蓋房的哪那麽容易？就咱這兩把老骨頭，住哪裏不都一樣，以前就兩間破草房，不是也過來了？”


  柳豐瑞一邊收拾著床鋪，一邊嘮叨著老頭兒。


  “哪是我想住？我是怕鄰居們笑話，說起來家裏幾個大學生，房子還破成這樣。再說房子收拾好了，孩子們回來住著幹淨，要不一年到頭也不回來，好容易回來一趟，又是長痘了，又是被咬了……”


  “行了，老了老了，嘴這麽碎，趕緊去吧。”


  天冷風大，柳豐瑞不忘從櫃子裏翻出一個**帽，給老頭兒戴上。


  前年，為了父母出行方便，大閨女小雲給家裏添置了一輛電動三輪車，這輛三輪車成了老頭兒的出行工具。


  他騎著電三輪剛出院門，後院的林老四正好也要去鎮上，就嚷嚷著要湊車。


  “二哥，去鎮上啊？來來來，我開吧！”


  “老四，風大，你可慢點開，你二哥的腰不好，別顛著了……”


  “放心吧，二嫂。”


  林老四開著三輪車，帶上二哥就出發了。


  沒有人知道，他出門的時候才喝了幾杯散酒……


  ——


  村裏的鄉道大多都比較窄，拐彎也陡，林老四開的飛快，走到半路，在一個可拐可不拐彎的岔路口，他一個恍惚，拐的晚了，連人帶車就翻進了四米的深溝……


  林老四畢竟年輕，又在駕駛室，在翻車的瞬間就及時跳了出去，他倒是沒事，可苦了林成孝……


  因為這條路走了很多遍，老四又是老司機了，所以林成孝根本沒想到會在這兒翻車。


  猝不及防的他被三輪車整個扣進溝裏，溝底正好是一處機井口凸起的水泥蓋，厚重的車皮狠狠的砸在了林成孝瘦削的胸骨上，劇烈的疼痛讓他頓時背過氣去……


  大冬天的，路上空曠無人，哭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老四終於把二哥給拖了出來，喊了半天，人終於緩過氣來……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鄰居騎車經過，一見這血呼啦啦的情形，趕緊把林成孝扶上他的電動車，開著就去了鎮裏的衛生院……


  直到這時，家裏的柳豐瑞才得到了消息，匆忙趕到了鎮裏。


  當時的林成孝可能也痛的麻木了，倒是一直意識清醒，還一直強撐著自己走，但是院裏不敢收——已經六七十歲的老人了，摔成這樣，趕緊送去城裏的大醫院吧……


  於是，當時就派車把林成孝轉去了城裏的醫院。還不等到醫院，林成孝就昏迷了過去……


  一般情況下，老人們有個頭疼腦熱的，從來不會和孩子們說，可是這一次，柳豐瑞也慌了神。


  看著昏迷不醒，一臉血痂的老頭兒，能不能挺過這一關還難說……


  而她大字不識一個，這次要不是老四跟著，她連醫院繳費都找不到地方，所以隻得給孩子們打了電話。


  小旭可能在上課，沒有接電話，還好小雲接到了。


  姐妹倆一聽父親出了車禍，還被送進了ICU，一刻不敢耽擱，小月開車帶著姐姐和孩子們，匆忙趕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