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9章 旁觀者
次日一早，林大亮在小區門口接到了小月，準備一起回家。
小月一眼瞧出大亮滿臉倦色，胡茬微青，不似往日的精神。
“怎麽一臉憔悴？沒睡好啊？”
“沒事，昨晚睡不著，就去工地上值班了。”大亮不好意思的搓了搓臉。
“你還要值班啊！都三十好幾的人了，可不能再熬夜了，我最近熬出白頭發來了，快老了……”
大亮疼愛的看了一眼小月。
“你比我小五歲呢，你要老了，那我就成老頭兒了。快上車吧！”
“要不，今天讓我開車吧，你眯會兒？”
“那怎麽行？我可睡不著。”
“小瞧我，怎麽，不敢坐我開的車啊？”小月嘻嘻的笑著。
“你敢開，我就敢坐，來吧！”
大亮哈哈大笑，他幫小月打開駕駛室，自己去了副駕。
小月雖說是新手司機，但心態沉穩，不慌不忙，過了幾個紅綠燈後，大亮的心才落到了肚子裏。
“可以啊，開的還挺穩，真是長大了。我記得小時候教你學自行車，還摔了好幾個跟頭呢……”
“我都倆孩子的媽了，能不長大麽……”小月被大亮的話逗笑了。
“在我眼裏，你還是個小孩兒。”
“也是，你永遠都比我大，一輩子都是我哥。”
說笑間，車子已經上了高速。
“好了，你看路上都沒幾輛車，趕緊眯會兒吧！回去還要搬家呢！”
大亮把座椅放躺，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這麽溫暖的時光，這麽難得的相處，他怎麽忍心在昏睡中度過呢……
“睡不著啊，給你放首歌？”
“不用，這會兒不想聽歌，就想靜靜。”
對大亮來說，此時他隻想享受這難得的清靜和溫馨。在這個時候，任何歌曲裏的哀怨情仇，都無法匹配他此時的心情……
“啊？靜靜是誰？”
小月調皮的開了個玩笑，惹得大亮哈哈大笑，眼角都泛起了褶子。
小月看了看身邊這個疲憊又溫暖的男人，臉上在笑，心中卻無聲的輕歎了一聲。
其實，她大概知道大亮哥今天為什麽如此疲憊——因為昨晚，秦曉蘭給她打電話了。
還好接到電話的時候，她正在書房加班，才沒讓曉蘭那漫長又淒厲的哭訴，驚動熟睡的方遠和孩子……
多情自古空餘恨，這個癡心一片的女孩子，醉的一踏糊塗，哭的撕心裂肺。在她斷斷續續的哭訴和埋怨裏，小月大致清楚了生日宴的原委，聽懂了她愛而不得的苦……
曉蘭怨她霸著大亮的心，怨她不懂大亮的苦，怨她憑什麽就這麽好命，已經有了完美的愛情婚姻，還有大亮默默守候……
小月聽的滿心酸澀，卻又無言以對……
世間最沒有道理可講的就是愛情，如果遠離可以成全，她和大亮已經為此天南海北了很多年……
因為曉蘭醉了，勸什麽她都聽不進去，小月也就沒有多說，隻是默默的聽著，直到曉蘭睡著，她才掛斷了電話。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其實對於曉蘭的情感困局，小月倒是看得清楚明白。
這裏麵固然有些昨日舊情的影響，但更多的還是因為曉蘭自己。
曉蘭年輕熱情，聰明能幹，確實是個不錯的女孩子，甚至讓人挑不出她哪裏不好……
而她之所以遲遲得不到大亮的心，可能是因為一開始出現的姿態就錯了。
大亮哥從小獨立有主意，他是最討厭被人強迫幹涉的，曉蘭作為光哥的表妹，當年被強行塞給大亮，所以才會被他莫名的排斥。
這一開始的相處姿態，就決定了他們日後的情感走向——她越是追逐，他越是逃避；她越是付出，他越是抗拒……
小月知道，曉蘭是大亮的得力助手，追隨他多年，又為他付出那麽多，即使大亮哥對曉蘭沒有男女之情，但心理上的虧欠和不忍肯定是有的，所以才會如此為難。
不過，對於大亮的愛情，小月不想再幹涉，更不想勸他去勉強接受誰。
就像阿東說的，如果不是心頭好，哪裏能撐得起這現實瑣碎的生活？已經不是青春衝動的年紀，何苦來的，又把自己陷入一澤萬劫不複的泥沼……
什麽是幸福呢？它對每個人的定義都不一樣，並不是所有常規的結婚生子才是幸福。
對此時的小月來說，如果生活可以重來，也許她不會再義無反顧的投身愛情，至少不會那麽快的結婚生子……
一個人的精神世界富足而自由，倒也真沒什麽不好的。至少不用把時間、精力和情感，耗費在一些無謂的人事上……
不過，這些話，小月自然不能說出來……
小月正想著，大亮的手機響了，她隱約聽到是強子的電話，說曉蘭請假回家了，又問了一些工作上的安排。
“曉蘭……沒事吧？”
“沒事，請假回家了。”大亮隱約皺了皺眉。
“她昨晚喝多了，給我打電話了……”
“哦……”
“其實曉蘭也不容易……”小月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
“成年人，哪個容易呢！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其實我也沒怎麽著，也不是因為誰，就是不想再勉強了，上半輩子就這麽稀裏糊塗的過去了，下半輩子想活的自由點，就現在這樣就挺好……”
小月笑了笑，也就不再說話。
看著前方空曠無垠的道路，小月忽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也許對於曉蘭和大亮而言，適當的抽離、調整，並不是一件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