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章 人在旅途
這麽些年了，這還是小月和大亮第一次同在旅途。
大亮心情愉悅，精神飽滿，車子開得又快又穩。等車子上了高速，他隨手放了一張碟，裏麵全是十幾年前的老歌。
“爸，你怎麽還聽這些老歌啊，都是什麽年代的歌了……”坐在後排的林歌抗議著。
“怎麽，不好聽嗎？”大亮笑著反問到。
“好聽是好聽，不過也太老了點兒……你又不老，要與時俱進，聽點流行歌曲……”
“我聽不了現在那些嘰嘰喳喳的流行歌，聽著鬧心，還是這些老歌好，聽著心裏安靜，也舒服。”
“爸，那說明你心態老了，開始懷舊了……”
“小孩子家的，懂個啥懷舊……”大亮笑了起來。
“我怎麽不懂了？我比賽也唱的有懷舊風的曲目呢，你說是不是，小姨？”
“嗯，大亮哥，你可別小看現在的小孩子，比我們那時候可早熟多了。”
“也是，我像她這麽大的時候，就知道去河裏摸魚挖泥鰍，連林家灣都沒出過，哪像她小小年紀的，全國的東南西北都快跑遍了……”
“啊？這麽大了都沒出過林家灣？小姨，你也是嗎？”林歌覺得不可思議。
“我啊……我小時候倒是出過林家灣，不過也就去了柳樹鎮，直到十八歲考上大學，才第一次坐火車出遠門呢！”
說起童年舊事，大亮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當年，如果不是小月去了柳樹鎮，遇到了方遠，又怎麽會有今日的紛紛擾擾……
旅途顛婆，隨著歌曲悠揚，孩子們很快就困了，一個個都睡熟了。小月給她們搭好毯子，這才鬆了一口氣。
“小月，你困了也睡會兒吧。”隔著後視鏡，大亮看著小月和孩子們，滿眼疼愛。
“我不睡，陪著你說話，免得你犯困，這一大車孩子呢。”
“我不困的，聽聽歌就精神了，尤其是老歌……”大亮憨憨的笑了。
“我現在也喜歡聽老歌，不過工作需要，還是得趕上潮流，什麽都得了解一些……”
對小月而言，老歌的魅力，來自於時代於內心打上的時光烙印。
聽到老歌的那一刻，好像心裏叮咚一聲就突然打開了，熟悉的旋律瞬間鑽進心中最柔軟的角落，那時候的事情，那時候的自己，那時候的記憶，帶著久遠又熟悉的味道撲麵而來……
“說到工作，小月，你請假批了吧？”
“批了，我們工作比較自由，任務完成了就好。”
“哦，那還挺好的……”
“對了，大亮哥，就剛才得那首甜歌，青青姐當年唱的可好了，是她去舞廳的必唱曲目……”
“是吧，這就是她當年的未了心願，要不她現在這麽瘋，非要妞妞學音樂。還好妞妞不像她媽，我看她對兩個妹妹還挺親的……對了，這一次柳青青表現還行，雖然好心辦了壞事，倒是知道維護你這個妹妹了。”
說起青青，大亮無奈的笑了。
“就是可惜了，你倆沒能堅持走下去……”小月輕聲歎了一口氣。
“嗨，別提那茬了，早結束早解脫。現在她和萬曉有了兒子，總算有了歸宿，我也為她高興。就她那個脾氣，也就萬曉能受得了……”
“大亮哥，你這些年都是怎麽過來的？”
小月望著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車窗上那一道道雨水劃過的痕跡，模糊又清晰，心裏忽然莫名的惆悵……
“說實話，一個人的生活早就習慣了。忙起來連吃飯都沒時間，哪有功夫想別的；閑下來的時候，聽聽歌，喝喝酒，倒頭就睡，沒人嘮叨，沒有爭吵，也挺自在的……”
大亮難得和小月說起自己的生活，盡量顯得灑脫。
“對了，聽歌我愛聽老歌，喝酒我也喜歡喝陳釀，香，夠味兒……”
“新酒不好嗎？”
“不是新酒不好，隻是口味不對……”
這時，小月的手機響了起來，是方遠。
“小月，你在哪兒呢？真回老家了？”
“嗯，回去看看我媽。”
小月的回答冷淡而短促，讓方遠一時不知道該怎麽繼續……
“你媽呢？心痛病好點沒？”小月主動搭話。
“好多了，剛給她辦的出院。”
“那就好好照顧她吧。”小月的語氣有些幽怨。
“那行吧……你也照顧好自己和孩子，過幾天我回去接你。”
掛了電話，小月沉默的望向車窗外，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大亮沒有追問什麽，隻是輕輕的把音樂聲關小了一些。他知道小月此時心境煩亂，需要清靜，更需要冷靜。
這一次，他之所以帶走小月，其實也是有著多重考慮。
一是想讓小月從這雜亂的婆媳關係裏暫時解脫出來，讓方遠懂得珍惜；二是因為師傅的病，他想讓小月回來看看她的親生父親柳豐賢。
雖然師傅一直不讓告訴小月事情，但是大亮覺得這件事不該瞞著小月。
畢竟師傅的病已經是肝癌晚期，雖然一時半會兒還要不了命，但連醫生都說不準師傅還有多少日子……
他真怕有一天，師傅突然撒手西去，小月會抱憾終身……因為小月對師傅的感情，他還是看在眼裏的。
而且，他讓黃毛辦的事情也有了著落，柳樹鎮裏柳家的那棟小紅樓終於弄到手了。
這次回來，他準備把它重新裝修一下，讓師傅早些搬進去，也算了了老人家一個心願……